一道七彩长虹横跨苍穹,林季跃出湖面一步登天,周身上下道道金光八方闪耀。
半月状的湖畔两岸,密密麻麻的人群伏身跪倒,一声声山呼怒破云霄!
“好!”尿裤子远在半空面露微笑道:“七识尽去,三尸同出。破境咫尺仅在寸许之遥!走,且去浩法寺闯一遭!”
说罢,一步十里直向西天踏去。
林季大袖随风两步追上,扭头问道:“师兄,那浩法寺又该怎个破法?”
“柳左安应是与你说过,西土七寺各有一宗法门。”
“这浩法寺的本源之力,正是上古巫族。”
“早在那时,神州未碎,天地如一。茫茫尘世间万灵共处。”
“人未开化茹毛饮血,兽未得智形若草木。更别提什么七族万界。”
“后来,在天地之气滋息蕴养之下,阴阳交错昊意蒙生。”
“由此,本为万灵之一的人族率先生智。”
“化天之人名为道,悟我之人名为佛,此为人族两分之阳途。”
“以灵为祭名为巫,以魂为术名为鬼,此为人族两异之阴途。”
“此间四类,皆为人族所化,究其本源同为一宗。”
“而那其他万族虽身强体健,却偏偏悟性不足。只能学着人样而开智弥补。由此,那兽族得成,最难的一关便是化做人形,这便是妖族之初。可这其中,最为强大的一族,又独竖一帜,仅以骨血体魄便可盘恒万古,这便是龙族。”
“而那魔族,却非单出一脉,而是人、妖两族逆修之徒。”
“无论那人族分出的佛、道、巫、鬼。还是兽族分出的龙、妖,一旦落入旁途便自坠入魔道。”
“可一旦入魔,便自失去通天之力,再也无法言语交汇,甚而那破境之路惟有一途,就是通过不断吞噬、杀戮,一一夺为己有。”
“这便是你此前所见的魔怪之中有人有兽,可却尽不能言语相通之故。”
“那各族神通经七祖传法,又历神州破碎千年万古,就成了如今模样。”
“前方五寺尽已破除,这第六座浩法寺的本源之力,便为上古巫族。”
“与其他几族稍有不同的是,这巫族本是人系一脉,却行的是兽族之术。虽数阴途一枝,却施的是阳途之法。想要破而降之,必行阴阳双合之道。”
这位尿裤子大师兄果然高深莫测!
竟对上古往故,七族旧事竟也如此娴熟!
“师兄,那这阴阳双合又是如何行来?”林季问道。
“方才说过,道也好,佛也罢,皆数人族阳途。”
“一路行来,你已佛、道合璧,渐融一体。阳途已然大成!可阴途却还差之甚远。”
“你可知什么是天人破境的关口又在何处?”
“便是这阴阳交融!”
“所谓之天地,阴阳互生。无阳极阴则阳尽,无阴极阳则阴衰。那秦烨以帝王为道,初时也曾心怀天下,大义为公,这才道成巅峰,可却卡在天人关口久久难成。于是,他索性纵起乱世,密斩三尸,想要聚阴成事。”
“那鬼王周癫皆轮回书,以阴鬼之力破入九境虚空,可却极阴难渡。他所求的是,阴来转阳,生息万方。这才控了青、兖两州,想要以此为基,轮回度化,以死换生,此为大阳之相。”
“无论是秦烨极阳补阴,还是周癫极阴求阳。所为所图只有四字,阴阳合璧!”
“阴阳交融,万法重生,天开大道,一人独升!”
“这便是成就天人之路的唯一契机!”“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可这茫茫天地间的阴阳之气早有定数,仅够一人破境冲天。”
“这便是素有传闻:“天人,天人,天下世间仅此一人”的原由所在。”
“而你、轩辕、兰庭及其他破境之子却不在此列。不取世间之阴阳,不占天人之契机。”
“可由此,破而大成也是难得!”
“你且谨记,无论那浩法巫僧施出何等术法来,绝不可动用佛、道两宗阳途之力便好!”
“啊?”林季一楞道:“不用佛、道之力?那又如何取胜?”
尿裤子笑了笑道:“一目山河日月落,万流入海天地阔!到时,你自会知得!”
说着,一步向前瞬息数里。
哗啦啦……
又过七百里,哗啦啦的震响扑天而落。
林季仰头看去,只见自高高的云天之上,惊然坠下一条涛涛大河。
那河金光闪耀好似一条自天而落的万丈丝绦,一眼望不到尽头。
河水落下,却不见涛涛奔流,而是化作一颗颗金色砂砾,堆迭成丘。
在那山丘四周,立着八座硕大无比的石雕。
那些个石雕惟妙惟肖,看起来更是极为眼熟。
正与早在斩马镇时就已见过的一众石雕一模一样。
此后,又在多个怪异之地数有惊见的狗头、牛头、虎头、蛇头等八尊怪像。
这涛涛大河也不知流了多久,那滚滚砂砾也不知堆了几万年。
可奇怪的是,在那八尊巨大雕像的围拢之下,那座金色沙丘仅有三里大小,无论那落势如何汹涌,仍是不见寸许升高!
林季随着尿裤子,顺着大河直往上去。
足足飞了九千丈,这才见到大河源头。
那河岸两边,金灿灿的大日,白亮亮的弯月同时悬在浮空白云间。
金沙河畔,日月同天!
正在中间,水流奔涌处赫然立着一座横展千丈的巨型大门。
那门廊上笔走龙蛇的横着三个大字:“浩法寺!”
……
西土,须弥山。
金碧辉煌的主殿中轻烟缭绕。
两耳垂肩、颚有七层的巨型大佛恍然睁眼道:“已然行至浩法寺了!再等下去,怕这万佛殿也被他一脚闯来!”
“阿弥陀佛。”
坐在他对面那尊瘦骨嶙峋、两道白花花的长眉一直垂到胸前的古佛微微睁开眼来,诵了声佛号道:“在他未入西土时,本尊就曾断言,此子洪量无限,我佛恐生大劫!可海公子偏是不信,这一番来,五寺尽破,再除了浩法寺,可不就到了万佛殿么?你我又该如何?难不成……”
说着,那古佛朝向大殿深处,甚有恐惧的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