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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流血的山羊头
    第374章 流血的山羊头
    不管是巫老还是族长,他们还真是在认真地做一场与天地沟通的祭祀礼,并没有因身处深山避开众目睽睽而糊弄了事。
    这场仪式的时间不算短,巫老和族长各司其职。巫老看上去是与天地沟通的那一个,而族长是站在祭祀台前做了一整套的叩拜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出每年的规制如此。
    至于这两位到底在念叨什么不得而知。
    周围磁场诡异,想听清不可能,再者,就算能听清也听不懂,这类祭祀活动一般都有独特的表达方式。
    等再转成幽幽鼓声时,那只用来祭祀的黑山羊头就被高悬在篝火之上。看得年柏霄挺不解,“这是要……烤羊头吃?”
    架势是挺像。
    但其他人想着,这是最重要的天问,只有进行顺利的话今年的岁祭才算圆满完成,总不能去烤一颗羊头吃吧。
    就听方笙低低地说了句,“你们快看。”
    几人顺势看过去。
    就见那黑色山羊头悬挂在篝火之上后非但没被焚烧,反倒是有液体从眼睛、耳朵、鼻子和嘴巴的位置流下来。
    巫老腰间的铜铃声仍旧不绝,见羊头有了变化,舞动的脚步就似乎更欢快了。
    族长的反应看上去挺激动,手持黄铜器皿立马跪在篝火旁,将那器皿高高举起。
    器皿形似簋,不小。
    很快陆南深一行人就知道这黄铜簋的用途了。族长在接从山羊头流下来的液体,等那液体在火光中被映亮时,身处高位的几人也连带的看清楚了。
    是血。
    杭司下意识扭头问陆南深,“能看清吗?山羊头流下来的是血。”
    她知道陆南深的视力不佳,没来梅棠村的时候他所有的判断大多都来自听力,所以戴不戴眼镜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可这里影响了他的听觉,天色又这么黑,杭司便好心给他做了普及。
    也是多亏了杭司,哪怕陆南深戴了眼镜,这个距离对他来说想看得一清二楚也是吃力。他微微点头,同时狐疑,“虽然看上去像是新宰的羊头,但能流这么多的血也是奇怪。”
    就算看不清是血,那液体流动的速度也是能看清的。
    就像是被割了大动脉似的,血汩汩而流,淌成溜,均数被黄铜簋稳稳接住了。
    鼓手和吹号子的人也停了演奏,高喊着:感谢天神护佑!然后都跪在篝火旁,朝着夜空叩拜。
    而原本恹恹的田婶子也似乎被注入了活力,同其他几人一样也跪在了地上,只不过她浑身颤抖得厉害,哭泣声挺大。
    这些个声音混在一起,不说有多震耳欲聋,但这场景配合着他们的祈福声,就叫人后背发凉。
    紧跟着鼓声和号子声继续,巫老舞动的脚步也没停。
    田婶子始终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要说这哭声叫人听着有多心碎谈不上,是那种带着唱腔的哭声,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把年柏霄给听懵了,小声说,“她到底是哭还是唱呢?哭唱?”
    他可从没见过有人这么哭。
    身边同龄的几个是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他们也一时间分不清田婶子是真哭还是天问的环节之一。
    可陈叶洲对这种哭唱不陌生,他说他之前办过的案子里就听过有人这么哭,一般来说都是上了年龄的人或是身处闭塞环境,其实也没什么特殊意义,只是情绪强烈的表达。
    闻言这话大家才恍悟。
    大家的重点还是放在流血的山羊头上。显然挺不符合现实逻辑。
    杭司口吻坚定,“一定是动了手脚吧,虽然我尊重习俗,可要说是天神显灵我不信。”
    关于这件事陈叶洲也解释不了,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陆南深的思路很清晰,“像是这类祭天祈福,说到底就是利用未知达到满足受众心理需求的目的,所以动了些手段是肯定的,而这个秘密怕是只有巫老才知道,否则怎么会一代代继承下去。但不管怎么样,山羊头的血从何而来不是咱们关注的重点,这些血的用途才是关键。”
    其他人赞同。
    又过了将近十分钟,谷内的祭祀仍在继续,只不过鼓声、号子声混杂在一起,声音越来越大。
    谷中结构决定声音扩散的条件。
    他们几个很担心,照这样下去一旦引起雪崩怎么办?
    “你们快看山羊头!”年柏霄低呼。
    山羊头的血流干了。
    就见篝火的火苗嗖地一下就窜了上去,整个山羊头被火包裹着,很快就被焚烧殆尽。
    所谓的殆尽,是真的烧成了灰烬。
    前后也就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看得众人又是一阵惊愕。
    大小都是个山羊头,皮肉好烧骨难烧,就算能烧毁那也不是转瞬的事,至少要烧段时间吧。
    但眼前的山羊头都被烧成灰了。
    那些灰洋洋洒洒地下来,就均数都到了黄铜簋中。
    这一刻陆南深他们总算知道为什么来北峰会选择山谷,谷中无风,方便灰烬尽落。
    他们有预感,天问仪式应该是结束了。
    果不其然,他们逐渐熄灭了篝火,族长小心翼翼收好了黄铜簋,一直跪在地上的田婶子也起了身,看上去虽然更虚弱了,但仔细打量她的神情,是一脸的期待。
    几人找了方便藏身的位置。
    不到二十分钟的光景,巫老他们出了谷。一拨人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负责鼓乐的,他们先下了山,先带走了祭祀的物品;另一部分就是巫老、族长和田婶子。
    就只有他们三人。
    族长刚才接山羊头血的黄铜簋已经被下山的人背走了,身上多了个包,血被分装了。
    血用来做什么,目前不得而知,但陆南深他们相信谜底应该在今晚就能揭开。
    三人果然没下山,而是沿着山间小径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前行。
    陆南深一行人悄然跟随。
    就这样一路往山里去,脚程估摸着都有半小时了。
    巫老和族长别看上了年龄,但腿脚相当利落,只是碍于田婶子的身体情况,所以走走停停。
    也方便了陆南深他们的跟踪。
    只是这巫老十分警觉,走上几步就得四处张望。下雪的天,一地的银白很容易暴露行踪,好在林木茂密,方便他们几个藏身,这才能顺利地跟下来。
    直到,几人跟到了一处山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