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这两年的日子比以往好了不少。
遥想三年前,因为付不出工资,初创的苜禾连续挖走了辉煌几员大将,连主管生产技术的副总都被挖走了。
但也因为苜禾的发展,从辉煌采购了批苜蓿种子,随后辉煌就缓了过来。
“辉煌的燕麦草有兴趣出口没?”
吴峰楞了小半响,才反应过来,“有机会?”
“当然有!”郭阳指着广场旁边的白色办公区,“来自南韩和东南亚的客商还等着呢?”
吴峰大脑极速运转。
岛国、南韩等国外市场对牧草产品质量要求高、批量大、货源稳定,这一点辉煌其实是能勉强满足要求。
但从西北千里迢迢出口到沿海和国外,对辉煌而言,需要冒着极大的风险。
很可能由于定位失误,既没有成功出口,又失去了国内市场。
“运输成本太高。”
郭阳笑道:“苜禾可以提供代加工服务。”
吴峰三两步跨上了台阶,“走,先进去把订单拿下来。”
其雷厉风行的模样让何云都不禁摇头失笑,可惜绿洲草业远在宁省,搭不上这班车。
和外商的沟通很顺利。
当得知还有另一家草业企业时,都表示很感兴趣。
吴峰也很果断,直接抛出了比苜禾更优惠的价格,激发了外商的兴致。
顾不得停留,一行人又紧跟着要驱车两个多小时去往辉煌的牧草种植基地。
宁小婧小步快跑,跟着上了车。
郭阳走到窗前,对其说道:“我做辉煌的车,罗修先顺路送你回九泉。”
宁小婧错愕的盯着他,宽宽的遮阳帽,依旧抵挡不住阳光的侵袭,脸上浮现出红霞。
“今天可能要忙得很晚。”
“你回去也考虑下,要不要留在嘉禾,以后经常可能是这种节奏。”
说完,郭阳就走向绿色的吉普车。
他对宁小婧挺满意的,来到陌生的大西北,没有任何缓冲过程,就投入到了正常的工作中。
材料撰写、文件处理、协调沟通,以及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都基本具备了。
长了一副花瓶的外表,却不是花瓶。
吉普车上。
“吴总,你们的燕麦草品质怎么样?”
“能达到特优级的干草比例有20%,一级干草比例达到60%,苜蓿草也是差不多的比例。”吴峰略带自豪的说道。
“和苜禾是比不了,但出了河西走廊,即使是老美,辉煌也有信心去比一比。”
何云赞叹道:“河西走廊的自然地理条件还真是得天独厚啊!”
“还是有很多问题,农户的种植水平不一,流转土地来种地租成本又太高了。”
“算下来,种草利润还是很微薄。”
路途漫长,几人闲聊着。
和苜禾专注于海外市场获取丰厚利润不同,辉煌等企业调整了自身的定位。
紧盯国内市场,进行草畜紧密结合转化增值,实现就地高效转化。
说来简单。
但辉煌为了说服本地奶农,做了很多的牧草推广示范。
比如自建小型牛羊养殖场,一方面增加效益,一方面进行各种实验推广。
比如长期免费为养牛大户提供一定的牧草饲料。
调整了日粮结构的奶牛单产增加。
牛奶收购站最看重的乳蛋白率也有了明显提高,收奶价也上浮一个等级。
按辉煌的测算,奶牛日粮中用6公斤苜蓿替代2公斤精料,综合产奶量、牛奶品质、疫病防治费,每头奶牛可新增纯收益近两千元。
此外,辉煌的标准化生产模式,尤其是各类牧草种子,为其提供了极大的助力。
辉煌的牧草基地很偏僻,途中经过了天禾种业在玉门的玉米制种基地。
相比制种基地的土地条件,辉煌的牧草基地就差远了。
土壤里甚至还能看到白色的盐渍。
但草地上的燕麦草长势极为的优良,清风拂过连绵无垠的草原,绿茵茵的草地从路的这头一直延伸到山脚下。
看到这一大片优良的牧草,外商们透过车窗开始欢呼了起来。
“喔……”
“喔……”
呐喊、欢呼、拍照……
总之积压的情绪稀放了。
辉煌的牧草种类多,毕竟是草种专业户,除了燕麦草外,诸如苜蓿、黑麦草等牧草也有种植。
布满了各种荒坡、荒漠、荒滩。
“这地租成多少钱?”郭阳好奇的问道。
“每亩120元。”
“牛!”
这tmd的是真能省!
苜禾当初在元坝村的种子田租成300元每亩,郭阳感觉他就是个慈善家。
吴峰哈哈笑道:“种草嘛,也只能找这种种不出粮食的地了。”
“前几年,也有大企业出资大面积承包土地、大量购买设备进行苜蓿种植加工,最终失败了。”
“虽然没有苜禾1号,但农大的陇苜3号也是耐盐碱的。”
陇苜3号是导师翁立新培育的品种,郭阳也很熟。
到了辉煌的基地,郭阳才发现宁小婧也跟了过来,倒是让他有点意外。
看来是准备留在嘉禾了。
几名客商从燕麦基地里随机抽选了部分燕麦籽粒。
经过简单的检验,外商对辉煌的牧草品质很满意。
燕麦的饲用价值也很高,其籽粒蛋白含量一般为14%-15%,
但辉煌的燕麦草最高的蛋白质达到了18%,低的也在正常范围内。
除了承包的土地外,辉煌还带动了周边的农户发展牧草种植,辐射的面积也超过了10万亩。
农户的牧草品质就参差不齐了,但量大,也能挑选出部分优质牧草。
总的来说,符合外商的要求。
不过辉煌的产量比起苜禾可就差远了。
平均亩产不到1吨。
“郭总,苜禾1号种子什么时候放开啊?”
“快了,国粮和农发集团今年要联手开发2000万亩盐碱地,伱觉得他们玩得转吗?”
吴峰摇了摇头,“悬!”
“所以,只有放开,交给广大人民群众,国家的盐碱地潜力才能彻底发挥出来。”
“那苜禾岂不是光靠卖种子,就要发了?”
“你以为国开投和国粮入股苜禾农牧是为了什么?”
吴峰和何云恍然。
外商给辉煌的订单基本定了下来,但细节还要商议,尤其是其中还涉及到苜禾的代加工。
初步方案是辉煌进行初加工,苜禾进行二次加工和熏蒸消毒处理,收取100元每吨的加工费。
如果是在西北地区销售,辉煌肯定不同意,每亩八九百的收益,去除加工和运输费,就该亏本了。
但出口?
燕麦草一级销售价至少在1500元每吨以上。
利润直接就翻了几倍。
辉煌还是很乐意的。
晚上,辉煌做东请大伙吃了饭,喝了酒。
吴峰也借着酒意向郭阳说道:“河西走廊是国内优质苜蓿干草生产的主要高地,有大量的牧草和产业链上的企业。
苜禾可以发起建立华夏第一个专业化苜蓿产业集群。”
深夜,回九泉的路上。
郭阳还在回想着吴峰说的专业化苜蓿产业集群。
从苜蓿种子,生产种植,牧草机械,加工压缩等等各方面,都是苜禾占据了绝对优势。
按理说,完全没必要和别人分享苜禾的成果。
垄断式领先不香吗?
郭阳迷迷糊糊的思考着。
宁小婧偷瞄着半躺在座椅上思考的郭阳,等其睡了过去后,竞渐渐地看入了神。
嘉禾集团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崛起,外界多认为和其领导人年轻气盛,风格激进有关。
但在这种横冲直撞的莽夫风格背后,却是细致入微的思考。
“还是有点小帅的。”
……
次日。
郭阳翻阅着华夏畜牧报,苏国洲教授写的文章很有意思。
“奶牛吃不上优质牧草。”
“牛奶乳蛋白率低。”
“饲料管理粗放,原料奶质量不高,安全性差。”
相当于是对奶业的安全性提出了质疑,就差指点道姓的骂了。
想必一些乳企也注意到了。
其会带来哪些连锁反应呢?
但这时,陆汉斌的电话打了进来。
语气中带着欣喜,“老板,肉苁蓉接种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