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顾时卿、袁真、展鸿等人,脸色都无比复杂。
看着陆远的眼神中,充满了责备之意。
小子,你这次未免太过武断了。
若不是真的出了事,谁能闲的没事干躺进棺材里去?
结果,你还真将人家吴康的棺材给撬开,使尸体暴露于光天化日下。
现如今,不仅让吴明达和松江官吏们心生怨恨。
还将陛下也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一边是自己最宠爱的圣孙,一边是天下人的非议。
这不是把陛下,架在火上烤吗?
饶是精明如永乐帝,此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只得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陆远。
“远儿,你看现在……?”
陆远同样满脸欲哭无泪。
我看什么我看?
天知道他吴康,究竟脑子里在想什么。
为了防止东窗事发,自己被斩,便先自行了断。
这货的脑回路也太清奇了吧?
“爹,孩儿对不起你啊!”
吴明达跪在棺材面前,声泪俱下嚎啕大哭,险些没哭晕过去。
“孩儿不孝,让您老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但是孩儿这么做,也是为了帮您老讨回公道!”
“您在天之灵,千万不要怨恨孩儿啊!”
其他松江官吏,也纷纷跟着大哭。
“吴大人啊!”
“您千万不要怨恨公子!”
“要怪就怪我们无能,让您含冤而死啊”
看着这群人,一个个都化身当代孟姜女。
陆远忍不住连连嘬着牙花子。
这关,难过啊。
正当他绞尽脑汁,仍感到无比棘手之际。
耳边突然响起系统的声音。
【鼠精扮尸】
【特殊任务:火眼照妖。】
【选项一:识破鼠精阴谋,奖励《教学》。】
【选项二:吃亏认命,无奖励。】
原来如此!
陆远这才终于恍然大悟。
难怪好端端的,从哪里变出一具吴康的尸体。
敢情,是妖精假扮的啊?
看着远处跪地痛苦的吴明达。
陆远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冷冽笑容。
这小子,对一头老鼠精如此孝顺。
还真是好心计,好手段啊。
差一点,自己就真的着了他的道。
幸亏,媿灵、灵雎等人都没反应过来,系统却反应过来了。
“皇爷,依孩儿看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陆远背着手走上前,淡笑道,“若吴康真的死了,孙儿愿他偿命。”
永乐帝瞬间紧张得心里倏然一紧。
远儿,你小子这么急着找死吗?
一丁点台阶都不给你爷爷找?
在永乐帝心中,一百个吴康,也比不上陆远的一根脚趾头。
但是他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因为烈乾王朝,还要千千万万个吴康这种级别的小官小吏。
倘若自己真的表露出这层意思。
那岂不是让他们寒心吗?
“不过——”
永乐帝正揪心之际,陆远突然话锋一转。
“仅仅是开棺,还不够。”
“我必须,亲自验一验尸体才行。”
永乐帝:“?”
不是,孙儿,你过份了吧。
就算他吴康,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知府。
也不能像玩具一样,戏弄人家的遗体啊。
听闻此话,吴明达眼中终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之色。
随即立即尖声道,“不行!”
“我父亲已经装殓,现在当众开棺,已经是搅扰了他的安宁!”
“况且短时间内,又找不到专业的仵作。”
“若是像对待牲畜一般戏弄他的尸首,我良心何安?”
“我吴明达宁死,也不同意!”
说罢,吴明达展开双臂,满脸决然。
其他松江官吏,也都自发地站成一排。
显然誓死不允许陆远侮辱吴康的尸体。
“哥……”
顾清婉满脸担忧,挽住陆远的手臂,小声说道。
“我爹说,这件事闹得有点太过了。”
“现在你已经被推到风头浪尖上,应该赶快找个理由离开。”
“剩下的事,交给皇爷处理便是。”
“清婉,放心吧。”
陆远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今日,我便让你好好看看,他吴明达在给什么妖魔鬼怪哭丧!”
说罢,陆远大步流星走上前。
双手背在身后,朝灵雎和媿灵招了招。
二女瞬间会意,面无表情跟在陆远身后。
三人直接走到棺材前,与吴明达等人僵持对峙。
“本世子再说一遍。”
陆远面无表情道,“让开。”
“不可能!”
吴明达满脸悲愤,冷冷道,“想辱我父,先斩我头!”
“好!”
陆远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狞笑。
“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装到什么时候。”
“你们不让开是吧?”
“灵雎,媿灵,给我打!揍她丫的!”
此话一出,永乐帝等人瞬间无比紧张。
孙儿疯了?
眼看着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就要杀人灭口?
洪武爷也没有这么的霸道啊。
但是,媿灵和灵雎可不想这么多。
陆远一声令下,二女身上瞬间洋溢着冷冽的气场。
灵雎美眸之中冷意迸射,一脚踏在地面上。
便直接让吴明达等人浑身发软,齐刷刷瘫跪在地上。
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一动都动弹不得了。
“皇爷,你快来管管你孙……”
吴明达心急如焚,悲愤大喊。
媿灵直接纵身一跃,一脚踩在他的嘴上。
将他的脸当做踏板,奋力纵身一跃。
直接从天而降般,双脚落在棺材的两边棺檐上。
看着棺材中一动不动的尸体,媿灵略一迟疑,看向陆远。
陆远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笑道,“干他!”
“好!”
媿灵微微眯起眼睛,掌中萦绕起凌厉的白光。
眼看着这一掌,就要直接将棺材给轰碎之际。
棺材中的吴康尸体,猛然睁开眼睛。
“这……这里怎么会有两个崇仙?”
“吓死人了,我不玩了!”
<divclass="contentadv">下一秒,吴康的尸体如弹簧一般,从棺木中跃了出来。
四肢朝地,手脚并用,朝远方狂奔出去。
这诡异荒诞的一幕,将顾时卿吓得脸色苍白,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将永乐帝惊得目瞪口呆,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
吴明达等人,则一个个惶恐无及,面如死灰。
恨不得现场挖一条地缝钻进去。
“呵,总算是沉不住气了?”
陆远厉声道,“追!”
“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那孽畜给我追回来!”
媿灵方才也被惊呆了,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
待回过神,她瞬间眼中冷意弥漫。
因为敌人从他的眼皮底下逃跑,令她感到浓浓的耻辱感。
不等陆远吩咐,便化作一道白光,朝吴康逃跑的方向追杀而去。
灵雎眯着眼睛,一把握住陆远的手。
同样瞬身而出,留下一道凌厉浓郁的龙威。
剩下永乐帝等人站在原地,一个个都满脸凌乱。
“吴明达。”
永乐帝黑着脸,冷冷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爹吴康,不是已经死了吗?”
“怎么跑得,比朕的大宛驹还快?”
“这……这……”
吴明达再也无法伪装下去,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哆嗦不停。
“臣也不知道啊。”
“八成……八成是家父诈尸了吧?”
“放你娘的屁!”
永乐帝怒道,“来人!”
“将这干欺君罔上的大胆狂徒,全部拿下!”
“押到大牢,等我孙儿回来,再行发落!”
……
灵雎修为虽然略强于媿灵,但因为要带着陆远,所以略慢一筹。
待到她赶到时,媿灵已经得手。
她用杨柳叶编织成一条长鞭,将吴康的尸体五花大绑住。
“世子,你也太兴师动众了。”
媿灵淡淡道,“就这等小妖,修为平平,只懂得点伪装易容之术罢了。”
“连凝露都能将她治得服服帖帖。”
“何必让我们前来?”
“嘿嘿,这等大事,当然要确保万无一失。”
陆远笑道,“有你们二位在,我才有安全感。”
说着,他不紧不慢走上前,居高临下睥睨着吴康。
“大人……大人饶命啊!”
吴康尸体惶恐道,“求三位大人,饶了小的一命吧!”
“你先别急着求饶。”
陆远冷冷道,“用真容跟我说话,把这身皮扒了,我看着就恶心!”
“是……”
吴康尸体颤抖着点了点头,身畔萦绕起淡淡的青烟。
片刻后,她便从原本苍白僵硬的尸身,顷刻间就变了一副模样。
这货的真容,赫然是一个白毛红瞳的小萝莉。
身上穿着件薄薄的纱衣,白皙的肌肤被柳叶捆出道道血印,看着无比令人心疼。
原本平平无奇的胸膛,生生是被勒出了一点轮廓。
使得陆远忍不住尴尬地咳嗽一声,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女瑰蜀……”
“嗯,好名字。”
陆远饶有兴味笑道,“确实是一只诡计多端的白老鼠。”
察觉到陆远此话之中的冷意,瑰蜀瞬间吓得胆战心惊。
“大人,饶了小女吧!”
“都是吴家父子,逼迫我这么做的!”
“我绝无胆子欺瞒各位大人啊!”
“哦?”
陆远微微挑了挑眉,“你虽法力不高,但好歹也是能化形的大妖。”
“能受吴家父子两个凡夫俗子的逼迫?”
“你当本世子是傻批吗?”
身旁的媿灵和灵雎,纷纷眸子一寒流露出杀气。
似乎是在说,如果你敢有半点不老实,便直接废了你。
“大人,小人说得都是真的!”
瑰蜀惊恐道,“吴家父子,虽是两个凡人。”
“但他们背后的靠山身边,却有一位道行通天的大妖!”
“我当初途径松江府,肚中太过饥饿,本来打算偷些谷子吃。”
“却被那头大妖发现,当场抓了个现形,逼迫我留在松江府,为吴家父子效力……”
“大妖?”
陆远皱了皱眉,沉声道,“吴康身后的靠山,肯定是李贯。”
“难道李贯身边,有一尊大妖?”
“那个大妖,长什么模样?”
瑰蜀不敢有丝毫隐瞒,老实巴交地说道,“那家伙是个秃鹫成妖,目光敏锐如刀,身后极为矫健。”
“小女当初被发现后,原本还试图逃跑。”
“却直接被那秃妖按在地上,险些魂飞魄散。”
“如果我没有感受错……那厮必然是一尊蛊仙!”
“蛊仙!”
听闻此话,媿灵和灵雎都不由皱了皱眉。
陆远好奇问道,“蛊仙很厉害吗?”
“相当厉害。”
媿灵微微点了点头,“整个烈乾,蛊仙的数量不会超过五名。”
“每一个,足以凭一己之力,血洗一城。”
陆远愕然道,“连你们两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嗯,蛊仙便是崇仙以上的境界。”
媿灵叹息道,“至少,我绝非其对手。”
“或许灵雎,有一战之力吧。”
陆远看向灵雎,灵雎也摇了摇头。
“我虽达到崇仙之巅,但仍未触及蛊仙的门槛。”
“若单打独斗,我必败。”
我曹!
陆远心中瞬间紧张起来。
能让自己最强的两大战力,都自愧不如。
这么强大的敌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难怪李贯能在两江之地作乱多年,如同皇帝一般独掌乾坤,却无人能治。
有这么一尊蛊仙坐镇,便是他最大的底气。
“等回头,我自然会去收拾他。”
陆远重新看向瑰蜀,淡淡道,“现在,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坦白交代,我饶你不死。”
“是,小女全说!”
瑰蜀慌忙点了点头,嗫嚅道,“先前我被那秃妖制服后,吴家父子便将我软禁在府中。”
“虽然每天都送来好吃好喝的,尊奉我为上仙,但根本不允许我离府半步。”
“每有用得上我之处,吴康或吴明达便会来找我帮忙。”
“我一直想要逃离他们,却畏惧那秃妖的淫威,所以一直不敢……”
陆远点了点头,沉声问道,“用得上你之处,是指什么?”
“就是……栽赃陷害,泼脏水。”
瑰蜀诚实地回答道,“小女本领不强,但在易容之术上,还算有些造诣。”
“每每吴家父子想要中伤、弹劾谁,便让我易容成他的样子,大肆贪赃枉法,祸国殃民。”
“用这种方法,吴康已经干掉了不知多少政敌,让他们明明什么事都没犯,罪名却被治得服服帖帖,最终冤屈地被流放或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