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个个表达了对未来的担忧,认为朱元璋这是在蓄意制造矛盾,让大明无法江山稳固。
胡惟庸站在大殿中,舌战群官,到最后实在是辩的口干舌燥,干脆把官服外的腰带解开拿在手中:“你们这些腐儒、酸儒,只会在朝堂上逞口舌之利,你们有这功夫,不如下地帮着二皇子殿下去培育土豆和玉米、地瓜,这种高产的粮食……如果不是二皇子,百姓岂能吃饱肚子?”
“你们谁说二皇子不能当宗室长?来来来!站出来,咱们别逞口舌之利,手底下见真章!”
赵庸:还有这种好事?
虽然已经成为文官,但赵庸也是上阵杀敌的武将出身,自认打胡惟庸完全没问题。
胡惟庸看着跪在地上抬头看自己的赵庸,不由语噎,只能转头看向朱元璋:“陛下,臣肯请二皇子上朝,这些只会在背后嚼人舌根子的酸儒,必不敢在二皇子面前搬弄是非!”
“惟庸,此乃大朝殿,切莫胡闹。”
朱元璋喝止住胡惟庸,随后说道:“一开始,我也觉得,这样安排不好,所以问了两个人,他们说咱的决定很睿智,就应该这样做,今天咱把他们两人请过来了,元奇~把人喊过来吧,让他们和这些反对的大臣们好好说说。”
说完以后,朱元璋打了个哈欠:“昨日批阅奏折太久,有些乏了,伱们先聊,等你们聊出个结果后,咱再回来。”
撂下这句话,朱元璋也不管朝臣们是什么反应,笑呵呵的离开座位。
谨身殿就在其后,朱标今日没有上朝,就在后面等着朱元璋,看到朱元璋,朱标立刻走过去,对朱元璋拜服:“爹,还是您厉害,竟然把他们请来了。”
“他们本来就是咱的臣子,有什么不能来的?”
朱元璋坐在躺椅上,双手环抱在腹部,轻松惬意:“李先生把荒田变私田,咱没处置他,只是收回了丹书铁券,这份情他得记着!咱那诚意伯看不上咱,但却对楷儿另眼相待,让他来帮楷儿,他是相当乐意的?”
韩国公李善长!
诚意伯刘伯温!
这两位,就是朱元璋请来的帮手。
朱元璋把他们两个请过来,朱标心里放松不少,但同时心里也有隐隐期待:“爹,我湖广之地需要能臣干吏,诚意伯那边……”
“他?你不行!”
朱元璋毫不犹豫的打消了朱标要请刘伯温帮忙的想法,对他说道:“咱要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他刘伯温是士大夫出身,本就瞧不上咱,你耳根子软,有时候很容易被他改变,所以他不能跟你一起去湖广。”
“呃……”
朱标看着朱元璋,好奇的询问道:“爹,您对诚意伯,是不是另有安排?”
“没错!”
朱元璋点点头,“你还记得沈荣和沈森父子么?”
朱标立刻说道:“记得,沈万三的后代,爹您把他们找来算账的,他们和诚意伯有什么关系?”
“咱家楷儿精通算学,刘伯温自认在算学不如楷儿,而且楷儿还教给他了很多数字以及各种符号,刘伯温在家的这两年,把楷儿的这些符号发扬出去,沈荣和沈森正是受到这些数字和符号的启发,再加上他们家的家学,这才能把账目给咱理清楚,嘿……里面发现的问题可有不少。”
“正好,咱准备在亲军都尉府中,专门设立一个衙门,帮咱核对天下账目,有刘伯温这个好老师在,还怕教不出好的人手?”
查账?
在亲军都尉府?
朱标有些不解:“爹,亲军都尉府不是护卫您安全的吗?怎么还能管账?”
“……”
察觉自己说漏嘴的朱元璋,尴尬的笑了笑:“傻小子,咱在深宫大内,恁个清楚天下的事?如果事事都听朝臣的,咱不成摆设了吗?”
朱元璋摆摆手,没让朱标再问:“亲军都尉府、仪鸾司,都是咱的,你就别管了。”
“好。”
朱元璋不让朱标管,朱标就不干涉。
皇帝有皇帝的手段。
太子,也有太子的手段。
……
朝堂内,李善长和刘伯温来了,场面直接一边倒的落败。
李善长,朱元璋自称是‘咱的萧何’。
刘伯温,那更是帮助朱元璋建立大明的功臣,只是太过高傲,这才只是被封了个诚意伯。
这两人,随便来一个,这些朝臣就不是对手,更别提一次来了俩。
这下,可把胡惟庸牛逼坏了。
他自己一个人舌战群臣,有些力有不逮,可谁曾想,一下子来了俩大佬。
一个是自己的老师,一个是自己的对手。
现在,都要为二皇子说话。
胡惟庸看着李善长和刘伯温把朝臣们说的一个个抬不起头,心里别提多美了。
“不行,散朝后我得去见见二皇子,问问他什么时候把老师和诚意伯收于帐下。”
老师和刘伯温,也成二皇子帐下忠犬了吗?
这一犬慑朝臣……三犬岂不是要上天?
胡惟庸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
众多朝臣中,唯一比较难缠的,就是宋濂了。
宋濂饱读诗书,腹有经纶,而且性格就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不管李善长和刘伯温怎么说,他就一句话:“二皇子不可有这么大权力。”
胡惟庸看着宋濂的样子,不动声色的抽出腰带握在手中,正当宋濂激辩的时候,他突然说了句:“咦,陛下,您回来了?”
宋濂听到朱元璋来了,立刻停止辩论,想扭头劝说朱元璋收回成命。
可是,大殿哪里有朱元璋呢?
胡惟庸那厮诓我!
宋濂准备怒斥胡惟庸去,可没成想,他突然感觉脑袋上遭受重击,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眼前一黑……剩下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李善长:“……”
刘伯温:“……”
朝臣:“……”
武将:“……”
“像老鸨一样聒噪!”
胡惟庸收起皮带,随后谄媚的笑着对目瞪口呆的李善长说道:“先生,二皇子说,该出手时就出手,决不能拖泥带水!我深以为然,如今看来,二皇子说的对啊!”
胡惟庸是被打了四十大板,然后由宫中力士抬出宫去的。
好家伙,宋濂都六十二了,你胡惟庸一拳头就把人打晕……这特娘的拳打老幼,也是跟二皇子学的吗?
只是打晕了还好,如果这一拳把宋濂打死了,朱元璋都不知道这事怎么收场。
胡惟庸对今天的结果很满意,就是有一点颇为遗憾。
自己在朝堂上舌战群儒,痛打宋濂的光辉事迹,不能立刻告诉二皇子。
都怪自己身体不行!
被打了四十大板竟然被打晕了过去。
可恨呐……
此次报喜,定然会被刘基那厮抢先。
……
胡惟庸猜的没错,刘伯温此时正在奉先殿中,和朱楷、孟端交谈,罗贯中在旁边端茶倒水,特别听话。
他帮着朱楷当枪手的时候,没有忘记自己的梦想,《三国演义》也在筹备中,对于诸葛亮的描写,罗贯中准备给他添些色彩,诸葛亮距离他已经很远,但眼前有一个活着的“诸葛”刘伯温呐。
朱楷和刘伯温聊的天花乱坠。
而且都是在场的人没听过的奇闻异事:“老刘,听说你挖到诸葛亮的墓了是么?”
“二皇子这又是从哪道听途说的?”
刘基哭笑不得,道:“我从应天离开,一直闲赋在家中,把二皇子交予臣下的数字以及算学符号教予学生,作为传播算学之用,我连江浙都没出去过,哪里去找过诸葛亮的墓。”
“你这厮,忒不尊师重道,我听闻有麻衣神相一脉,诸葛亮是你的师祖……”
朱楷聊的天花乱坠:“应天府里都传遍了,你刘伯温到了诸葛亮的墓前,墓前有一石碑,上面写了一句话“吾到无人到”,你不信邪,用铁锤把石碑砸开,看到其石碑坐基下还有一行字:只有伯温到!”
“……”
刘基听到后,不停的摇头,道:“应天府哪里传过这种怪谈,就算有,那也肯定是二皇子传出去的。”
罗贯中听到后,眼睛里露出光芒……这,这又是一个好的故事题材啊。
记下来、记下来啊。
罗贯中是写小说的,随身带着一支碳笔和一个小本子,但凡有什么灵感,或者听到什么趣事,他就会记下来,以免忘记。
吾到无人到!
只有伯温到!
短短十个字,道尽诸葛亮墓中精髓。
好,实在是好啊!
对于诸葛亮的色彩,自己有素材了啊……也不对,二皇子殿下讲的这个小故事,完全可以写一本奇闻异志类的话本,百姓们喜欢听这个的。
连奇闻异志话本的名字,罗贯中都想到了啊!
就叫《刘伯温探诸葛》,还可以写成《布衣神相》……
记下来!记下来!
朱楷看到罗贯中偷偷摸摸的记,用脚踢了下罗贯中:“你个狗东西,又抄本皇子的创意!”
“嘿嘿……”
罗贯中跟着朱楷的时间长了,而且也没觉得侍奉老朱家会对自己的生命带来什么危害,脸皮也跟着厚了起来,被朱楷踢了一脚,罗贯中一点都不气,笑呵呵的说道:“没啥嘛,没啥……我这不是帮二皇子殿下找一些素材嘛,这样写的书就可以赚更多的钱了不是?”
还算这小子识相。
刘基知道罗贯中,也知道他曾经是张士诚的谋士,但他没想到朱楷竟然招募了罗贯中,这让刘基很是诧异:“二皇子,罗军师这是……”
“什么军师,一个臭写小说的。”
朱楷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这厮抄我创意,写本书竟然用我作为原型,着实可恨,我就把他拉到身边写书还债,顺便帮我经营的书坊打开销路。”
朱楷这是准备做生意了啊。
刘基不由得摇头苦笑,这二皇子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经常做写匪夷所思的事情。
“二皇子是准备做生意了么?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刘基看着朱楷,询问道:“陛下调我来赢天,负责教授二皇子的算学之术;若是您做生意那将非常合适,在算账这方面,没有谁能比得过二皇子。”
“是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朱楷得到刘基的夸赞,笑的非常开心:“我就是不愿意干,要不然哪有他沈万三什么事?我才是天下最懂得做生意的商人,没有谁比我更懂做生意。”
说着,朱楷把酒拿起来,并说道:“老刘,来~咱俩干一杯,这可是茅子,一般人我都不让他喝,我爹都没喝过,拿来招待你~你面子够大吧?”
茅子是朱楷从超级远洋货轮上找到的,满满十二个集装箱的茅台,至于真假朱楷未知,但这酒是真好喝!
刘基这种口味比较刁的人,喝了酒以后都忍不住连连赞叹。
“这种酒,我喝过一次,是云贵地区才有的酒,不过二皇子的酒比云贵地区的酒更好,二皇子,你若想做生意,这酒水的买卖倒是可以做。”
刘基喝了杯中茅台,长舒一口酒气,然后对朱楷说道:“陛下在禁酒,但正是这个禁,才能让酒水的买卖拥有更高的利润。”
孟端听到刘基的话,忍不住翻白眼!
这刘基可真是什么都敢说,连卖酒都敢。
朱元璋为了保护粮食,所以下令禁酒,当老子的在禁酒,当儿子的去卖酒,这天下禁酒的命令还能实现吗?
不能!
别的不说,就凭朱楷在卖酒这一点,天下卖酒的买卖就禁不了的。
想想吧……陛下在禁酒,皇子在卖酒,如果朱元璋下令彻查天下酒楼,不处理朱楷,却要去处理其他贩酒的商人,会闹得如何怨声载道。
孟端心想,二皇子和刘基如果混到一块做生意,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两个,一个敢提意见,一个有豹子胆,什么都敢干,这俩人做生意,还真没沈万三什么事。
可朱楷接下来的话,却让孟端大跌眼镜。
“我已经在做了。”朱楷指了指皇宫外面,说道:“应天府的所有酒行,都是我的。”
“……”
刘基惊愕过后,笑了起来:
“二皇子果然是做商人的材料,佩服!佩服!”
而孟端却在想:自己刚刚想错了,就算没有刘基,仅凭朱楷一人,便能超越沈万三。
这货,真敢干!
孟端忍不住询问朱楷:“二皇子,如果有朝臣弹劾你卖酒水的事,你应该怎么应对?”
朱楷没有回答孟端的问题,而是指着桌子上撕掉标签的茅子:“老孟,这酒怎么样?”
孟端咂着嘴:“此酒我从未喝过,绝无仅有也不为过,好喝!喝了以后唇齿留香,回味悠长。”
“这么好的酒,冠以皇家之名,如何?”
“呃……当得起。”
孟端似乎已经想到,朱楷会如何做酒水的生意了啊。
朱楷笑呵呵的说道:“既然当的起,我爹写几个字,说这种酒是皇家专供酒,那天下还有人有意见吗?”
朱楷看着刘基和孟端两人:“我这酒,主打高端奢侈品,刚刚老刘也说了,这酒在云贵地区有,但没我的酒好……呵呵,我把云贵地区的酒包下来,全部换上皇家专供酒的牌子,分成三六九等去卖,第三等十缸酒兑一瓶茅子;第二等五缸酒兑一瓶茅子;第一等一缸酒我兑一瓶茅子……价位每等翻五倍,如何?”
孟端听到朱楷的话,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这厮竟然准备卖假酒!
“好主意啊!”
刘基脸上露出笑容,眼睛里也露出精明的神色:
“二皇子,在一等之上,应该再加一绝品!”
“精品、绝品……这些都可以!”
朱楷和刘基嘿嘿的笑起来,笑的都是奸诈……孟端则忍不住翻白眼,二皇子岂能奸诈如斯。
读着不通顺!
……
孟端是不可能留宿皇宫的,到了点就得离开。
孟端和往常一样,从奉先殿离开。
但他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直接离开皇宫,而是去了武英殿。
武英殿,平时朱元璋接见朝臣的地方。
孟端被朱楷留下,朱元璋并没有说什么,显然是默认孟端留在应天府。
这次见朱元璋,是孟端成为朱楷的掌书记以后,第一次来拜见朱元璋。
朱元璋见到孟端,示意他坐过来聊天道:“老孟,你现在已经不是大明的臣子了,你现在跟着楷儿当掌书记,那就是自家人,关起门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随意些不必拘束。”
“谢陛下抬爱。”
孟端先是弓身拜谢,然后才正色说道:“礼不可废!”
“楷儿身边有你这样的掌书记,我很放心。”
元奇把茶端过来,朱元璋懒洋洋的倚着椅背坐下,看着正襟危坐的孟端询问道:“跟在楷儿身边,如何?”
“很轻松,二皇子平易近人,没有什么规矩、架子,平日里也没什么事,臣还有时间回家抱孙子。”
说起跟着朱楷的这段日子,孟端显得很开心,并且向朱元璋说了下自己平日里会做什么,朱元璋听到后连连颔首。
这位忠于自己的臣子,为了朱标的成长舍弃了应天府府尹的位置,现在跟着朱楷,倒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不过……有件事臣要提醒陛下,二皇子虽然聪慧,但似乎……毫无下限。”
孟端提到朱楷和刘基商量着卖假酒的事,就非常生气:“尤其是二皇子和刘基,沆瀣一气,狼狈为……咳咳,陛下千万不能让他们两人在一起做生意。”
“哦?”
听到做生意,朱元璋的眼睛亮了起来,不由得坐直身体道:“说说,他和刘基怎么沆瀣一气?”
很有兴趣,很想听。
朱元璋已经知道做生意的快乐所在,但他做的生意,基本上都是朱楷先做,他跟在后面已更大手笔去做,当时赚钱挺多,但后续基本上都是细水长流。
朱元璋还是喜欢一出手就是四五成利润的大生意,体会赚钱的快乐。
现在,朱楷又在和刘基商量做生意,那利润肯定很高。
孟端只知道朱元璋非常注重手中的权力,但并不知道朱元璋现在已经钻到钱眼里,所以面对朱元璋的询问,他便把朱楷和刘基商量卖假酒的事说出来。
听完,朱元璋很生气,阴沉着脸拍了下椅子扶手:“这竖子!”
有这么好的生意,竟然不想着咱!
孟端看到朱元璋生气,很是满意:“的确如此,陛下!此等做法,就是在祸害百姓,而且陛下下令禁酒,二皇子却偏偏去做假酒生意,此等做法有违陛下旨意,理应制止。”
“嗯嗯,老孟你说得对。”
朱元璋已经迫不及待的去找朱楷,商量酒水分成的事情。
对孟端说的话,朱元璋没当回事。
楷儿做假酒生意,哪里是在欺骗百姓?
分明是在坑士大夫们嘛!
朱元璋站起来,对孟端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这就去找楷儿!”
孟端很满意朱元璋的态度,觉得能制住朱楷的,非朱元璋莫属。
“陛下,臣告退。”
说完,孟端便离开。
朱元璋并没有立刻去找朱楷,而是写了几个字以后,这才去奉先殿找朱楷。
朱楷看到朱元璋,尤其是看到他带着怒气的脸,还很疑惑。
老朱这是怎么了啊?
这些天他老实的很,并没惹事,朱元璋怒气冲冲的样子,这是谁又气到他了啊?
“你这逆子!”
朱元璋见到朱楷,直接就骂:“咱下令禁酒,你却背着咱做酒水生意?还卖假酒!咱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啊!”
来福看到朱元璋怒气冲冲的模样,吓得腿一软,直接是跪倒在地。
朱楷听到朱元璋的话,立刻意识到有人去找朱元璋汇报了他卖酒的事。
刘基是不可能汇报的。
罗贯中……更不可能!
自己是罗贯中的金主爸爸,而且罗贯中见到朱元璋就双腿打颤,更别说当间谍了啊。
那……只有孟端了啊。
这个老孟……竟然打小报告!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得去找朱元璋谈生意,他早晚都会知道。
“爹,别装了。”朱楷撇了撇嘴,示意他演技不行:“不就是想要分成吗?谈一谈不就行了吗?”
朱元璋没骗过朱楷,只能怏怏不乐的骂一句“逆子”。
他自认演技还行,朝臣和朱标经常被他骗,可自己这招为什么在朱楷这里不管用?
朱元璋坐下,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要五成!”
“五成?”
朱楷呵呵一笑,说道:“爹,您这就是狮子大开口了,什么都不干就拿五成利?天下哪有这么好做的生意?”
“小子,这酒水生意,你就得给我五成!”
朱元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把手中的纸摊开放在朱楷面前:“这几个字,就值五成!”
白纸黑字上写着:宫廷御制四个字。
这四个字……朱元璋就想要走五成?
朱楷呵呵冷笑:“爹,这四个字,一文不值!”
说完,朱楷看到朱元璋脱鞋就要打人,他立刻闪到一边,拉开和朱元璋的距离:“爹,咱在商言商,别动手啊!”
“逆子!给我站那!”
朱元璋气的吹胡子瞪眼,说道:“你敢说咱的字一文不值?你知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求咱的字求不到?”
“是,您的字值钱,但在我这一文不值!”
朱楷看着朱元璋:“就说我准备卖的酒,天底下就没有第二家,这是独门生意,爹您一下子要走我一半的利润,这怎么可以?”
听到朱楷的话,朱元璋沉思良久,随后说道:“三成,你必须给我三成利!否则这酒的生意,你别想做!”
说到这,朱元璋一副你不让我赚钱,你也别想赚钱的架势,对朱楷说道:“禁酒令还没解呢,你这做酒水生意,是违反咱命令的,不治你,恁个治天下违反咱命令的商人?”
“禁酒令?你确定?”
朱楷呵呵一笑,伸出一根手指:
“爹,不是我吹,我只要出一个条件,您的禁酒令不攻自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朱元璋根本不相信朱楷的话,随后说道:“咱亲自下的命令,还能再收回去不成?”
“是么?”
朱楷呵呵一笑,对朱元璋说道:“爹,我听说湖广、河南、山东等地,经过多年战乱,依旧民不聊生是吧?那么大片的土地放在那长草,您不心疼?”
“我有一计,可让这些地方在三年内,恢复生机,让他们成为大明粮仓。”
听到朱楷的话,朱元璋沉默了,犹豫一番询问朱楷:“说,你准备出什么主意?”
“嘿嘿。”
朱楷呵呵一笑,看着朱元璋的眼睛向上挑了一下道:“爹,您只要下一条命令,这些地广人稀的地方种的粮食,可以用来酿酒!这句话,是不是可以让大明添一粮仓?”
“嘶!”
朱元璋听到朱楷的话,倒吸一口气。
这个主意,咱怎么没想到呢?
别的不说,就说种的粮食可以拿来酿酒这条,就能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商人重利,丰厚的利润让人疯狂!
那些商人为了获利,都敢违反禁酒令,提着脑袋去造酒,现在朱元璋打开禁酒令的禁制,让商人保住脑袋,又能去酿酒获利。
谁不干?
傻子才不干!
至于这条命令和朱元璋以前的禁酒令是否冲突……
不,一点都不冲突。
而且,百官听到朱元璋的命令后,还会大呼‘陛下仁政’!
那些饿殍满地,民不聊生,田里都长草了的地方,朱元璋用商业去推动这些地方恢复民生……岂不是仁政?
这说明朱元璋在帮助百姓,解百姓的燃眉之急!
朱元璋听到朱楷的计划后,沉吟良久……
不得不承认,朱楷说的这个计划是个好计划,对大明非常有利。
这个计划很好!
但却不足以让朱元璋放弃朱楷准备做的酒水生意。
“说吧,你给咱多少?”
朱元璋指着‘宫廷御制’四个字,对朱楷说道:“这四个字,值多少钱,不用我说了吧?”
“不值钱!”
朱楷摇了摇头,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我卖的酒水,主要消费群体是那些士大夫、有钱人,他们什么好酒没喝过?宫廷御制对他们的吸引力不大,骗骗老百姓还成。”
“而且,我不用爹您的字,去找大哥也一样,让大哥手书太子酒三个字,买的人照样趋之若鹜。”
“再说,大哥肯定不会和我讲钱的。”
所以,朱元璋的字,有很多的替代品,不是非他不可。
想要三成利?
做梦!
“你……兔崽子,逆子!”
朱元璋气的浑身发抖!
他知道,以朱楷钻到钱眼里的性格,想从他手中抠到利润,简直是痴心妄想。
气归气,做生意这块朱元璋还是很讲道理的。
其他的商人,他可以当成韭菜培养。
可朱楷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当成韭菜割?
关键是,这个韭菜割不动。
朱元璋气了好一阵,可朱楷就是不开口,朱元璋无奈,坐在椅子上:“说吧,给咱多少?”
“好说。”
朱楷笑眯眯的看着朱元璋,“半成!”
“半成?”
朱元璋听到后,怒而起身:“逆子,你真把咱当成要饭的了吗?”
“只要能赚钱,要饭又能怎么样?”
朱楷想到后世浩浩荡荡的要饭大军,笑呵呵的说道:
“赚钱嘛,不寒碜!”
“逆子!”
朱元璋气的咬牙,但面对油盐不进的朱楷却毫无办法,只能说道:“半成太少了,最少两成!”
朱楷无所谓的说道:“那我去找大哥!”
“你!”
朱元璋瞪着朱楷,“信不信老子揍你?”
“揍呗。”
朱楷说着就趴下了,“你赶紧打,打完我去找大哥。”
“……”
朱楷咬死了半成利不松口,朱元璋再气也只能忍着。
打朱楷是打不出来利润的,还是得好好谈。
“一成半!最低一成半!”
朱元璋咬紧牙关,对朱楷说道:“否则,这酒水生意,咱谁都别做。”
“老爹,和气生财的道理不懂吗?”
朱楷显得很失望,站起来对朱元璋说道:“行了行了,看你这么想和我做生意的份上,一成!不能再多了啊!”
“另外,这宫廷御制酒的专营权,你得交给我全权负责,而且在售卖宫廷御制酒期间,你不能给其他的酒水商人题字,否则咱俩的合作就此作废。”
“依你!”
朱元璋很不情愿的答应下来,但还是觉得不过瘾,得从小兔崽子身上薅点什么下来啊:“那个叫茅子的酒,你给我两瓶,我得尝尝味道。”
“行啊。”
朱楷随即从桌子下的抽屉里掏出来两个一两装的茅子:“内部专供,外边的人喝不到。”
“逆子!”
朱元璋气的咬牙,可拿朱楷是没一点办法,只能气呼呼的抓住朱楷给他的二两酒离开奉先殿。
朱楷笑嘻嘻的送朱元璋离开:“爹,拿这一成利,您不亏;而且这酒水的酿造、场地的需求,酒坊匠人的工资、还有运输等等一系列的成本扣下来,我才能赚多少?”
不多,也就十来倍的利润吧。
朱元璋不懂。
他听朱楷这么说,心里好受了不少。
虽然只拿到了一成利,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是?
朱楷送朱元璋离开后,立刻把桌子上的‘宫廷御制’四个字收起来。
这四个字,一字万金!
可不能有任何差池啊!
先拿着吧,以后再说。
“来福!来福!”
朱楷把来福喊过来,很严肃的提醒道:“这幅字,你给我裱起来放好,损坏一点,你小子就等着被我切片吧!”
“是,殿下。”
来福赶紧把朱元璋的字收好,但还是好奇的询问道:“殿下,您不是不喜欢陛下的字么?为何还会这么小心?”
“你懂个屁!”
朱楷踢了一脚来福,“这叫商业谈判懂不懂?”
不把商业对手的价值压低,怎么才能给自己留下足够的利润呢?
老朱啊老朱,和我比做生意,你还嫩了点。
想想那些经销商疯似的给自己送加盟费,朱楷脸上就止不住笑。
白花花的银子,都得到咱碗里来!
……
回到坤宁宫,朱元璋看到马秀英在整理一沓纸,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楷儿说,这是契书。”
马秀英笑呵呵的拿着契书给朱元璋看,然后解释道:
“他送走刘基后,来找我讨要了‘琼浆玉液’四个字,说是卖酒用,说是西域的葡萄酒,每天小酌两杯,能活血通筋、美容养颜、延年益寿……呵呵,楷儿说的倒是挺有意思,一个酒还能说出来这么多道道。”
“那小子,做个生意能玩出花来!那兔崽子真不像咱的种!”
朱元璋忍不住抱怨起来:
“整天死抠死抠的,哪像咱这般……哼!”
在马秀英面前,朱元璋实在是找不到夸自己的词,只能哼一下后,看朱楷和马秀英签的契书。
当朱元璋看到马秀英得到的分成后,立刻瞪大了眼睛:
“什么?五成?”
“对啊,五成利。”
马秀英很开心的说道:“楷儿说,这是我应得的,那四个字就值这个价。”
“这逆子!”
看着白纸黑字上写的五成利,朱元璋那叫一个眼红啊。
和朱楷扣一成利,还废了半天口舌,给的还那么勉强,可在马秀英这儿,朱楷直接就给五成利!
朱元璋有回去找朱楷,把朱楷吊起来打一顿的冲动。
太欺负人了不是?
我给你要一成利你都不情愿,现在直接给你娘五成利?
娘是亲娘,爹就不是亲爹吗?
呼~
“不生气,不生气,在商言商,和气生财……”
朱元璋努力让自己的怒火降下去,然后笑着和马秀英商量到:“婆娘,和你商量个事……那逆子卖酒,咱也准备让刘伯温去做酒水的生意,要不咱们两个合伙?你用这五成利的契书做本钱,咱夫妻俩一起干?”
妹子!
“呵呵……”
马秀英呵呵笑起来,看着朱元璋,朱元璋也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微笑,可马秀英却趁朱元璋没注意,直接把契书抢回来,并且回了朱元璋俩字:“不干!”
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契书放好,随后说道:“这是楷儿给我的,我得好好收着,重八,不是我打击你,你做生意……做不过楷儿!那孩子,猴精猴精的,和他做生意放心。”
“……”
合着和我做生意你不放心啊。
朱元璋很是郁闷,觉得自己的家庭地位已经没了啊。
都怪朱楷那个逆子!
朱元璋越想越气啊,总觉得得打朱楷一顿才能解气。
看了看周围,元奇不在身边。
朱元璋只能对马秀英身边的太监张诚下令:“张诚,你去把朱楷那个小兔崽子吊起来,抽他四十鞭子!”
一成利十鞭子……
四十鞭子刚好四成利,恰巧与马秀英的五成利齐平!
朱元璋得自己想办法,把地位抬起来,否则的话,以后不得天天挨欺负?
张诚:“……”
不说话,也不言语,站在大殿一侧,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似得。
你说让我去我就去?
怎么可能!
朱元璋看到张诚动都不动,气的瞪大了眼睛,刚想呵斥却被马秀英拦住:“你呀,这么大人了,还和一个小孩这般计较,也不怕人笑话你。”
马秀英看出朱元璋正在和朱楷置气,先说了朱元璋一句。
随后对张诚说道:“张诚,咱不去欺负楷儿,我还得指着楷儿给咱养老呢。”
张诚这才躬身领命:“是,娘娘。”
“你、这……”
朱元璋的心那叫一个哇凉、哇凉。
完了啊!
自己的家庭地位彻底是没了啊。
朱元璋气的一拂袖,站起来朝着后殿走。
留下了满是怨怼的两个字:
“睡觉!”
马秀英在后面对朱元璋喊道:“你不吃饭了啊?”
“气都气饱了,吃个屁!”
马秀英呵呵笑着没说话,这老家伙……胜负欲还是那么强,以前和敌人要争出高下,也要和武将、文官争个高下,现在他都成为皇帝了,竟然要和自己儿子争个高下。
真是……
马秀英脸上露出笑容。
但这种家庭的吵吵闹闹,正是她想看到的,吵吵闹闹才是家嘛。
“当老子的,某些地方不如儿子,吃醋了!”
读着不通顺!
马秀英念叨了一句,随后喊着张诚:“张诚,陛下不吃饭了,你过来一起吃吧。”
“不用了,大小姐,咱家还不饿。”
张诚微笑而又礼貌的拒绝了马秀英,他虽然是马秀英的家臣,但也要守宫里的规矩。
……
第二天,孟端像往常一样,来到奉先殿。
罗贯中看到他,立刻阴阳怪气起来:“呦,这不是陛下的门客,孟大门客吗?怎么屈尊到奉先殿来了啊?”
门客,从战国时期便已经存在,相当于某个家主的谋士,只为家主服务。
但罗贯中口中的门客,多多少少就带着贬义的意思。
孟端是朱楷的掌书记,吃着朱楷给的饭,现在却偷摸的向朱元璋打小报告,这就是蛇鼠两端的小人行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