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荒村
    与邓普拉、艾敏分别后，胖子等人抓紧时间赶往西门山。
    经过千青多方打探，得知此地位于马色的东北方向，是苏丽尔境内一座并不知名的高山，若是骑马，一日便可到达。
    至于那个什么“昆墟眼”，却没有人听说过。
    可是，西门山的位置，却与大师之前的经历吻合。他猜测，所谓“昆墟眼”，便是之前遇到的那座毒眼。
    在大师和胖子心中，绯红之毒和镇灵钟的可怕之处与潜在威胁，就像一把隐匿在空中，随时可能斩落的利剑，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其重要程度，还在摩羯瞳复位一事之上。
    所以，麦公子早就决定要先去西门山一探究竟，不光因为大师可能认路，在他想来，就算只是碰碰运气，也比天天担惊受怕要好得多。
    胖子这次挺实在，不是说一日可到吗？得，那咱就来个马不停蹄。
    于是，在换了三次马匹之后，他们一行五人，总算瞧见了西门山的影子。
    看着仍在马上如婴儿般酣睡未醒的两位美女，麦公子揉着酸痛难忍的屁股，又气又恨又无奈。
    嘿！这个创意很好。
    老汉将胖子等人安排在侧房之中休息，不大功夫，一位老妇人便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妹妹莫急！他心里有数。”妙春笑着安慰道。
    “大人难道眼瞎了不成？这村庄虽不算小，却明显只有这一户有人居住。又哪会来的客栈呢？”她暗想道。
    “如此便叨扰啦！”胖子闻言，哪儿还客气，随着老汉就走进院去。
    其实，对于他这种疑心病晚期患者，有怎么可能不对看到的一切起疑呢？
    闻言一愣，没想到老汉对自己的一片好心非但不领情，反而下了逐客令。
    到染病后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这人基本就完全疯掉了。
    麦公子表情严肃，从怀中掏出个腰牌亮了一下，冷声说道：“愚夫愚妇！看清楚了！这是官府的腰牌。这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快从实招来！”
    老汉闻言，先是一喜，随即又无奈地摇摇头，缓缓说道：“是我儿媳有些不舒服。但是，这个病嘛！看不得！各位如果吃好了，便接着赶路吧！我告诉你们怎么走，虽然天黑了，想必也不至于再迷路。”
    若论心计，妙春强于何止百倍，她忙拦住，笑着对老汉说道：“让您见笑！我这夫君就是一路走乏了，又饿着肚子，所以才有些火气。不知道大叔能否让我们进屋歇息片刻？若是再能有些茶饭，则更好不过。当然，我们会照价付钱。”
    “各位客人，还需要添些什么吗？”老汉说着，已经走进屋来。
    两位美女等于是在软床上躺着奔波了一路。
    这还不算完，她们更强令胖子和内森把二人绑在软榻之上。
    原来，自一年前开始，老汉所在的村庄便出现了一种怪病。
    待到把两位美女收拾停当，天已擦黑。
    众人奔着山脚下一处亮着灯火的农家走去，还没叩门，一位满面愁容的老汉已经迎了出来。
    这老妇人年纪与老汉相仿，眉眼间也是忧虑尽显。
    见胖子根本不提治病的事情，反而想着离开，居然还打算找客栈休息，不由得心中鄙视。
    “喂！大人！你怎么光顾着吃呢？你没听那位老爷爷说他家有病人呢？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美少女嘟着嘴说道。
    妙春艰难地支起头，睡眼惺忪地看看四周，这才不好意思地对胖子说道：“到地方了么？那还不赶紧把人家放下来？”
    “感谢您的款待！我们吃好了！味道真不错！”胖子笑着赞道。
    “嗯！你倒没有撒谎！明说了吧，我们此次就是为了查明情况而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胖子表情稍有缓和，语气也不再那么严厉。
    “多高明的大夫，也不能空着肚子看病呀！着什么急？呃！”胖子不耐烦地说着，打了一个饱嗝。
    胖子路上只吃了些干粮，此刻再顾不得其他，一通风卷残云下，整了个沟满壕平。
    他们正商量着要趁这个机会逃出去，却突然有七八个人闯了进来，警告老汉一家不可妄动。
    而胖子等人到来的时间很不凑巧，正是那些人可能会出现的当口。
    “嗯！您说的对呀！我们刚才还在奇怪，怎么村子里只有您一家亮着灯火？原来其他人都搬走了？那您怎么不搬走？还有，您说有些人不在了又是什么意思？”胖子好奇地问道。
    老汉虽然见识有限，但也看出那杀子仇人是个注师。
    见胖子顿时一脸失望，老汉抱歉地接着说道：“本来，留各位歇一宿也无所谓。只是，只是实在不方便。哎！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哎！粗茶淡饭！哪儿有什么味道不味道的！”老汉随口说着，便准备收拾桌上的餐具。
    老汉全家都觉得，定是那个未出生的婴儿带给了全家好运。
    老汉听到胖子这番解释，原本的疑虑消散大半，可也不见他的表情有太多变化。
    再加上大师也没少进“谗言”，说她们对元素的理解与术法均与众不同，没准会在探险的时候发挥特殊的作用。
    而推算下来，老汉一家最终的结局，怕会是还不如那些横死的邻居。
    他突然双膝跪倒，用愤怒又恐惧的语气说道：“各位大人，你们来晚了！这村子里的人，只有几家在最开始的时候逃了出去。其余的，都死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一家四口，估计也活不了几天了呀！”
    “原来如此，老人家，你起来讲话吧！”胖子皱着眉，仍然拿腔拿调地说道。
    更可怕的是，人完全疯掉之后，很快便会死去。而死状，则极其可怖，都是爆体而亡。
    可是，麦公子没想到，这俩小姑奶奶在听到必须自己骑马的命令后，便在第一次换马的地方，各自购置了一套专供太太小姐们骑马用的软塌。
    早知道自己直接整个床架在马上岂不更爽？
    “别睡啦！别睡啦！到地起床啦！”胖子大呼小叫道。
    听完老汉的讲述，众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也不用胖子吩咐，所有人都戒备起来，大师更是将神识远远放开。
    “老头子，实说了吧！既然他们是官府的人，没准咱们还能有条活路啊！”老妇人拽着丈夫的衣袖说着，眼中已沁出泪光。
    “一定是‘腿精’出的主意！哼！”胖子暗想。他现在对“死要面子活受罪”这话深信不疑。
    老汉一家，有四口人，儿子儿媳加上老夫妇两人。
    荒村中唯一留下的农户，愁云满布的面容，家里有人生病，却还能这么快就准备出五名不速之客的吃食。
    “几位客人，你们莫非迷了路，怎么走到这个荒郊野外来了？”老汉问道。
    “你胡说！”顿时怒道。
    那时，大部分人都已经出现了征兆，而一旦有人要逃离，那些已经染病的人就会群起而攻。
    饭菜没什么样，但是带着一股农家独有的味道，十分可口。
    老汉一听这话，踌躇起来，片刻之后，他才苦着脸说道：“若几位不嫌我家粗陋，便请进来坐坐。我老伴刚做了些吃食，你们要是觉得能入口，吃些便是。出门在外不容易，钱不钱的倒在其次！只是我家中有人生病，顾不得照看各位，还望不要见怪！”
    但凡染病之人，精神便会失常。一开始的时候，隔三四天才会发作一次，可是渐渐地，发作就越来越频繁。
    她受妙春指点，买了个软塌铺在马上，一路上睡得十分开心，此时听到胖子乱讲，马上就要替“腿精”出头。
    这下好了，所有人只得选择留下等死，这样起码还能死得慢些。
    那些人每隔五六天便会来看看，还要老汉给他们准备吃食。
    任谁和胖子待久了，恐怕也会在吃饭的时候忘掉矜持与优雅吧！
    妙春吃饭也有一套，看着是细嚼慢咽，速度却不慢胖子多少。她还时不时瞅瞅胖子的进度，露出赞赏的笑意，吃得越发津津有味起来。
    就在两个多月前，村里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下老汉一家。
    只有好像胃口一般，挑了些青菜入口，便不再动了。
    “嘿！老头！你可别不知好歹！问你是瞧得起你！怎么，你是不是想隐瞒什么？实话告诉你，我们可是官府的人，赶快从实招来！”麦公子吃饱喝足，有了底气，说翻脸就翻脸。
    内森有过和麦公子吃饭的经历，知道腼腆不得，一时间也是狼吞虎咽，吃相颇为壮观。
    “说就说！事到如今，也确实没什么可再隐瞒的了！”老汉下了决心，自言自语道。
    “呵呵！我们也正准备告辞呢！只是今天毕竟有些晚了，再走山路，多有不便。您知道附近哪儿有客栈吗？”胖子笑着问道，一边还瞟了一眼，示意她不要再插嘴。
    “可不是吗？我们听说西门山有条小路，穿过去便是前往东域的官道。岂料小路还没找到，天就黑了！”胖子对这里做过些功课，编故事自然是信手拈来。
    这实在是，太可疑啦！
    在他们五个人中，怕是只有单纯的才是想得最简单的那位。
    “啊！那可真糟糕！都怪我这老婆和她妹子一路上磨磨唧唧，要不怎会天都黑了还没找到路？！”胖子指着妙春怒道。
    见夫妇二人这般状况，大师等人均觉得事情不一般。
    她放下吃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让大家自便，就转身离开了。
    为了保全儿媳腹中的胎儿，全家人只得将失去至亲的痛苦强行压下。
    老汉听到胖子的话，脸上再次显出犹豫之色，过了半天，他才无奈地说道：“我们这个村子并不大，而且现在除去我家，其他的人要么搬走，要么就是，嗯，就是不在了。又哪儿来的客栈？”
    他轻叹一声，便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说讲出来。
    哪知道，好景不长。
    大师看着三公子，一边从容地吃喝，一边觉得好笑。
    当村民们发现这种怪病可能会传染，想要逃离或者报告官府的时候，已经晚了。
    “老爷爷，您刚才说家里有人生病是吗？我就是大夫，让我看看好吗？”还是沉不住气，主动问道。
    老汉的儿子刚想争辩，便被对方一个穿黄衫的青年当场击杀。
    “嗯！这话说得靠谱。”胖子抹抹嘴，对“腿精”投去一个赞许的微笑。
    “哎呀！大人，您别和这老头子一般见识。他真的是好意！”老妇人突然推开门走进屋里，扶住脸都气白了的丈夫，对胖子说道。
    如果他们不为寻找绯幻之毒的出处来到这里，那发生在这个小村子的惨剧便可能永远都不会为外人所知。
    还别说，这家农户虽有些简陋，但是院子够大，房屋也不少。
    所以老汉催促胖子等人快走，实在是出于好意。
    老夫妇俩这下真被吓住了，他们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绝望之色。
    “哎！那你们可走错方向啦！那条小路我知道，离这里还有一个时辰的距离呢！”老汉说道。
    老汉被胖子问得有些不耐烦起来，他把脸色一沉，说道：“您这位客人可真是的，我看你们远道而来，又累又饿，这才让你们来我家歇歇脚，吃顿饭。您现在吃饱喝足，怎么还问东问西的？让你们走就赶快离开吧！我也是为你们好！”
    老汉没想到这一直笑嘻嘻的胖子居然是这个德行，他又气又怕，浑身发抖，一时间不知如何对答才好。
    他之所以答应二女跟来，实在是因为没辙。
    而村里那些染病的人，即使疯狂发作，也绝不会打搅老汉一家。甚至还会时不常丢些食物进来。
    他们比较幸运，一直没有发病的迹象。就连他们身怀有孕的儿媳，也是能吃能喝，十分健康。
    一是因为她们的身份比较特殊，虽然彼此之间还不算熟识，却已经了解了胖子的不少隐秘。这要是对她们不管不顾，置于掌控之外，麦公子绝对是难以放心。
    老汉哆哆嗦嗦站起身形，望着胖子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期盼。
    他低声下气地说道：“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那些人来了呢！好在不是！官差大人，你们准备怎么做？”
    “不忙说怎么做！你先告诉我，你儿媳患了什么病？刚才我们这位小姐姐要替她查看病情，你为何说这病看不得？”胖子沉声问道。
    “哎！我儿媳她这几日，也突然出现了染病的征兆啊！时不常会发疯！我虽然不知如何是好，却也不能为了给她看病连累了你们呀！”老汉说着，再压不住情绪，与妻子抱头痛哭起来。
    胖子：出事是必须的，要不干嘛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