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有二阶段啊。”
    望着蚩尤那三头六臂，与神话记载中极其相似的魔神姿态，杨云不禁低语一声。
    虽然知晓单单一把虎魄刀与“吞天灭地七大限”绝不是蚩尤的极限，但亲眼看到面前的敌人由炎发血眼化作不似人型的可怖魔神，杨云的心中还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只是，比起蚩尤的二阶段变身，杨云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蚩尤背后的血色武器上。
    ——黄帝之时，以玉为兵。蚩尤之时，烁金为兵，割革为甲，始制五兵。
    ——葛卢之山，发而出水，金从之，蚩尤受而制之，以为剑、铠、矛、戟。
    脑海中忽然闪过史书中无数关于蚩尤铸造兵器，与炎黄二帝于九洲争雄的故事，而注视着那五把兵器，数个名字，以及相应的出处，便自然而然地在杨云的脑海中出现。
    由创世枫木与葛天卢山之金铜铸就的赤帝剑，甲木与庚金相合，炎光赫赫，荧惑神煞化生发与杀伐二气凝聚为剑刃。
    由龙族脊骨与九幽冥火熔炼的焚世龙火矛，魔炎火光赫赫，化形游龙缠绕攀附于枪锋。
    由心宿陨铁与荧惑精铜铸就的凶星神煞戟，荧惑守心星象铭刻，祸乱凶相舞于横戈。
    由逐鹿城的盐池卤水结晶的尸解化血楯，血色盐晶成干，凶戾煞气萦绕其上。
    最后则是蚩尤诞生的部族曾经崇拜的巫神之骸骨制成的九黎魔祖弓，以外道吞噬着一切。
    “……军神五兵。”
    “不错，正是军神五兵，看来你的记忆又苏醒了一部分。”
    杨云的低声念叨，自是逃不过蚩尤的双耳，即便化身为如此姿态，蚩尤的语气依旧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就好像那恐怖的身躯内装载的是一个冰冷的灵魂：“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想起更多一些的东西吧。”
    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蚩尤那空着的五条手臂伸出，各自握住了自己背后的武器！
    红光大盛，波纹一般的涟漪便以光速朝着周围扩散，化作一个球形的形状。而杨云顿时感觉呼吸一窒，浑身上下陡然传来致命的危险感，仿佛赤身裸体暴露于无数的刀刃下……
    血色光辉弥漫四方，煌煌威压犹如实质，剑、矛、弓、斧、戟，五把武器都与虎魄刀同等，是蚩尤所执掌的力量与权柄的显化，如今分别被一只手臂紧紧握住，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配合上蚩尤那三头六臂的战斗姿态，更是对接下来战斗将要进入下一层境界的预示……
    下一刻，六把武器，齐齐挥下！
    “你竟痴心妄想仅凭能量的优势就能跨越境界战胜我，难道你连最基本的常识都已忘却？”
    无尽的血色光芒淹没了一切，蚩尤的话语亦随刃锋而至，如寒冬的风雪，夹杂着无尽的冷嘲，冰冷的神念中饱含对杨云无知的斥责。
    “或许凡人们会认为‘境界是境界，实力是实力’，觉得只要纯粹的力量足够就能战胜一切。可若境界与位格当真一文不值，天地间又为何有种种法理道则凝聚，而非只余下无限膨胀的原始能量？若一切都能以力破之，那修得真实之路岂非毫无意义？”
    ——没办法完全挡住……但也只能挡！
    在杨云看来，军神五兵加上虎魄刀，六把武器的同时攻击就像是半个宇宙星空都在朝着自己砸落，根本无处可逃，无处可闪。而唯一的抵挡方式便只有——
    霎时间，杨云纵声长啸，心灵之光外放衍化一界。只见黄金与苍翠交织的光辉在他周身流转，建木神树在种种破灭中以百仞主干撑开乾坤天地，又有金枝玉叶丛生，带来繁盛的生机与稳固的律法，直面蚩尤的攻击，欲要在这混沌之中创立秩序，安定地水火风！
    “轰！”
    仅一刹那，物质崩解，空间乱流，时光终末，能量灼烧，种种天灾之力就齐齐降在他的身上，杨云全身的细胞好似在顷刻间蒸发沸腾，好在有仙灵力的庇护没有置他于死地。
    饶是如此，杨云也只能运转基因锁与心灵之光，不断修复自身，身体在破灭与重聚之间徘徊挣扎，无论身心都承受着不可想象的创伤与痛楚，而此时蚩尤的意念就又如一柄利刃，刺入了杨云的心魂，传递着话语。
    “难道你忘了，许多科技发达的位面就拥有泯灭恒星、摧毁银河乃至破坏宇宙结构的超级武器，若只论破坏力，确实并不输给最普通的那类初级圣人，可当他们傲慢的认为自己能对抗圣人之时，无一例外都为自己的傲慢与无知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因为他们不知道，吾等圣人不只有实力强大，更具备超世之德，德即是本性，我们的本质遥遥凌驾于单一世界的法则和因果，能够随心所欲地切断自身与位面之间的因果纠缠和道则羁缚，再庞大的能量，若是不能与目标相互作用，自然也没有意义，这也是为何圣人以下皆为蝼蚁的原因……”
    “初级圣人能以心灵之光覆盖位面，由圣道衍化一界，哪怕初时只有太阳系大小，随着不断成长最终也能覆盖无垠星海、微茫太空。而到了高级圣人，则能将圣道之理融入一招一式，举手投足之间皆有宇宙开辟、时空暴胀。”
    蚩尤像是炫耀着自身的武力，又像是宣示着宇宙的真理，同时表明着他最终的目的：“你若想从此挣脱，就回想起过去的境界吧！要么回忆起过去的一切，要么就回归虚无吧！”
    ——我可不是听你来说这些废话的啊……
    意识仿佛被斩作千千万万的碎片，建木的枝条更是飘落如雨，杨云咬紧牙关，奇迹的光辉再度在周遭生成。
    “出来……圣枪甲胄阿瓦隆！”
    下一个瞬间，无形无相的空间力场以杨云为原点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阿瓦隆战甲在奇迹之火的熔炼之下，竟重铸为黄金的战铠，长出凤凰般的羽翼，投射出翼神龙与火凤凰的虚影，而他身后的建木亦是随之焕发太阳般的光彩，宛如凤凰栖梧桐树，清色气息与凤凰火焰不断从中涌现，竟硬生生将蚩尤圣道所化的血色凶光抵挡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