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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节
    不多一会儿,姚书也从后院儿走了出来,还穿着新郎官儿的衣服,开始挨桌的向宾客敬酒。
    一切都是那么的有序,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凤羽珩想,这一切几乎可以用其乐融融来形容了。
    当然,在姚家,本就该是这个气氛,可她也不怎的,总觉得今日的平静中似隐隐的藏着一丝不安,却是不知道这一丝蹊跷会在何处暴发开来。
    不一会儿,玄飞宇跟凤子睿二人又一前一后地跑了回来。这一次再不是嘻嘻哈哈地满场打闹,二人是齐齐地扑向了凤羽珩。
    凤羽珩将两个孩子搂住,一边给他们擦着额上的汗,一边问着子睿:“定是你带着小殿下到处乱跑了。”
    子睿皱着眉没吱声。
    凤羽珩心里“咯噔”一下,再看玄飞宇也是一副想要说话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
    玄飞宇点了点头,巴巴地凑到凤羽珩耳边,小声地同她说:“仙女姐姐,我跟子睿适才跑到后院去玩,在新娘子的院子外头,看到了一名奇怪的男子……”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656章 奇怪男子
    玄飞宇口中的奇怪男子是谁,凤羽珩并不知道,今日宾客众多,难免有人会离开前院儿往府中其它地方走动,这到也算正常。可那奇怪男子若是出现在新娘子的院子外头,这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此时雨到是已经停了下来,她将两个孩子交给身边的秦氏,一再嘱咐两个小的不可以乱跑,这才起了身,带着忘川和黄泉悄然离去。
    现在的姚府,过去的凤府,这地方她再熟悉不过了,姚书如今就住在当初凤子皓住的那个院子,说起来,离前院儿到是有些远的。
    三人一路往那边走着,两个丫鬟却是不知道自家小姐是什么心思。
    而与此同时,玄飞宇口中的奇怪男子的确正徘徊在一对新人的喜院儿之外,正跟两个守门的丫头周旋,其中一个丫头道:“来观礼的客人就应该到前院儿去,这位公子快快请回吧!”
    很显然这人已经在此处纠缠许久了,以至于姚家脾气甚好的下人也都现了不耐烦,关键是这事儿说不过去了,一个大男人跑到新夫人的院子来,非要见新夫人,这叫什么事儿?
    那男子听了丫鬟的劝说还是不肯罢休,一个劲儿地祈求:“就让我见她一面,我真的是有事要与她说。”
    “不行不行。”两个丫头十分坚决,甚至又叫了数个人来把个小门儿给堵得严严实实的。
    院子外头的吵闹声惊里屋里的新人,原本端坐在喜榻上的吕瑶猛地一把就将盖头给掀了起来,一脸的惊恐。
    屋子里陪着的是她的两个陪嫁丫鬟和一个陪嫁奶娘,此时一见自家小姐失了态,赶紧上前劝说。那奶娘扯着盖头就要给她盖回来,同时口中急道:“小姐啊!今儿是大喜的日子,这盖头可是万万掀不得的,要等到了晚上姑爷回房的时候,用称杆子给你挑起来呢!”
    吕瑶现在哪听得进去这个,她吓得脸都白了,一把抓住奶娘的手颤着声问:“你们听到了没有?是不是他来了?啊?是不是他来了?”
    她声音带着极度的惊恐,奶娘毕竟上了岁数,听觉没有那么敏感,一时间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脸的茫然。
    而边上一个小丫鬟这时却是说了一句:“好像外头是有声音,而且……是男人的声音。”
    只一句话,奶娘竟像是也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差一点儿没惊得跳起来。吕瑶这时又急着道:“是他!一定是他!我听到的不会错,奶娘,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奶娘也有点慌,但总归是比吕瑶要稳着一些,她一边劝着吕瑶一边对两个小丫头道:“你们快出去看看,到底是谁在闹腾。”
    两个丫头小跑着出了屋,再回来时,却一个个也是一脸的惊恐。其中一个道:“小姐,小姐说得没错,真的是他,他来了!”
    吕瑶惊得张大了嘴巴,“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来?父亲不是把他送到外省去了吗?不是说他再也不会回来吗?为什么他突然出现在这里?”
    三个下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奶娘想了一会儿,却是咬了咬牙道:“人既然来了,咱们总得想个应对的法子,要不……小姐去见见他?”
    “我不见!”吕瑶失声尖叫:“奶娘你是不是疯了?居然要我去见他?”
    奶娘赶紧道:“小姐听奴婢说,这种时候,小事化了才是最聪明之举。他的为人咱们都是清楚的,眼下在外头闹腾了这么久,显然是见不到小姐就不打算走。可这里是姚家,不是吕家,再这么闹下去万一被更多的人撞见,那可是要出事的呀!小姐不如见上一见,说些敷衍的话先把他给打发走了,回头奴婢想办法通知吕府,让老爷赶紧派人解决此事。”
    小丫头也道:“是啊,小姐,现在当务之急是让他快点走,今日姚府上人多,万一被人看到可就坏了。”
    另一个丫头也说:“他那个人一向胡言乱语,可是什么话都敢说的,小姐不快些将人打发走,这事儿怕是要闹大。”
    吕瑶也知道这个理,可她现在是个新娘子,不坐在喜房里,跑出去见个男人,毕竟这院子里还是有姚家的下人呀!
    奶娘知她心意,赶紧就道:“眼下咱们还不怕什么,毕竟他的身份也在那里摆着呢,就是有人问也好说,小姐只要把这个身份说明,就比什么理由都好。”
    “行吗?”吕瑶还是有些胆颤,但眼下事到临头,却是再经不起一点犹豫的。她咬咬牙站起身来,眼中却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狠辣来。“也罢,我且去会会他,你们也远远跟着,总要把后续的事情处理掉才好。”
    这边吕瑶准备出去见人,而另一头,凤羽珩三人也快要走到地方。
    黄泉小声地跟忘川八卦:“你猜,那个奇怪的男人是谁?”
    忘川虽说没有黄泉那么浓郁的八卦细胞,但对此也是十分好奇的,大概猜了一下,迟疑地道:“故人?”
    黄泉没等有反应呢,凤羽珩却是笑了,“故人可多了,得看故到什么程度。那位吕家小姐嫁进姚府,这事儿我本就不看好,但大哥喜欢,我也没办法。毕竟这是姚家,不是凤家,有些事情我纵是想管也管不了。但吕瑶她最好老实一点,别给我在姚家鼓捣出什么妖蛾子来,否则,我不会放过她。”
    两个丫头知道她家小姐这是生气了,毕竟姚府的和谐气氛是任何上门来的人都感受得到的,一想到这么好的一家子就要被个吕瑶给搅了局,谁心里也不是滋味。
    “到了。”凤羽珩突然停下脚步,带着身后二人往侧边闪了闪,正好藏身在一块儿景观石后头。“你们看——”她伸手一指,二人顺目去看,就见眼前这片小园子里,离她们最多不过二十步远的地方,身穿大红喜袍的吕瑶正与一年轻男子站在树后,似在说着什么。“咱们往前走走,小心些。”
    凤羽珩带头,又往前走了几步,确保在能看得清听得见的范围内,这才找好掩体停了下来。
    三人刚刚站好,就听到吕瑶的声音传了来,似有些焦急地道:“父亲不是送你到外省去了吗?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男子二话不说一把就抓住了吕瑶的手,吓得吕瑶想要抽出来,却几次都没抽得动。男子声音里有些激动,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瑶儿,我不该去外省的,可是我没想到家里居然趁我去了外省就把你给嫁出去了。瑶儿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赶回来。”
    吕瑶气得直跺脚,却又知道这种时候不可以再刺激他,于是赶紧道:“说什么对不对得起的,咱们之间不说这个话。今日姚府人多,你到内院儿来实在是不方便,快点回去吧,回家等我,待我三日回门,咱们在吕府才好说话。”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吕瑶打断了对方的话,“就按我说的做,在家里好好等我,咱们也数月未见了,是该好好说说话的。”
    “瑶儿。”那男子十分不情愿,“我才走了几月,你怎么就成了别人的妻子呢?父亲明明不是这样和我说的呀!要知道是这样,打死我我也不会离开京城,瑶儿,这不是你愿意的,对吗?”
    吕瑶点点头,“对,你说得都对,可事已至此,咱们再说什么也是没用了,你知道的,我虽是嫡女,可并不是母亲亲生的,所以在府中也没什么地位。他们的心思都在三妹妹身上,所以这门亲事由不得我说了算。你体谅体谅我,如果今日大婚出了意外,父亲……父亲会打死我的。”
    男子一愣,也不知是被吕瑶的话吓到了还是怎么着,许久都没吱声。
    过了好半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男子不会再多说什么,就此离开之际,突然就见那男子一把将吕瑶给死死抱住,头深深地埋在她的发间,就像是在抱着一件珍宝。
    凤羽珩看在眼里,双眉紧拧,就听身边黄泉说:“这吕瑶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居然在外头还有个野汉子,居然野汉子都找上门来了,这也太不把姚家放在眼里了?吕家到底是什么家教?怎的会教出这种不要脸的女儿来?”
    忘川亦是气愤地道:“她嫁进姚府实在是玷污了姚府,可是……”忘川说着说着,面上疑惑就泛了起来。
    而这时,凤羽珩也突然开了口,却是说了一句:“你们觉不觉得,吕瑶跟那男子长得其实是有几分像的?”
    黄泉不解,“一个男的一个女的,怎么可能会像?”
    忘川摇头,“是像,眉眼像,五官都像。”
    “恩?”黄泉听着也仔细去看,却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而忘川那边却是有了新的思路:“我听说左相府有位大公子,与嫡女吕瑶是一母所生,这两年一直被吕大人派往外省去做生意,难不成……是他?”
    “兄妹?”黄泉大惊,可是再仔细想想刚刚二人的对话,连联系上这之间的关系,立即又变得不是那样暧昧了。她自顾地分析着:“哥哥一直在外省,竟不知胞妹今日出嫁。他们的娘亲早逝,自然兄妹情深,知道胞妹出嫁自然心酸,想要来说说话,这到也是……无可厚非。”
    这么一分析,到还真是没什么错处。
    而这时,吕瑶也适时地说了句:“大哥,咱们娘亲早逝,你是唯一疼瑶儿的亲人了,大哥且再等几日,待瑶儿三日回门,咱们就能好好说说话。”
    黄泉叹了一声,“也是对可怜的兄妹。”
    这戏看到这里,似也没什么好看的了,那头吕瑶和那男子也在道别,男子已经一跺脚转身离去,吕瑶也快步回了院子。
    可凤羽珩却在这时来了一句:“我怎么觉着,这兄妹二人,不大对劲呢?”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657章 吕错之死
    主仆三人往前院儿返回,凤羽珩一直低头不语,心事重重,就连忘川黄泉都在心里反复地思量着方才看到的那一幕。
    正应了凤羽珩的那番疑惑,她二人也觉得那兄妹二人着实有些不大对劲,可究竟不对劲在哪里,却又说不出个道理来。
    行走间,一个小丫头慌里慌张地顺着小路往这边跑,险些撞了黄泉,黄泉皱眉问了句:“这是出了什么事急成这样?你是哪个院儿的?”
    小丫头一愣,抬头一看是凤羽珩,赶紧就将藏在袖中的手摊了开,原来手里抓了几块儿点心。她说:“回表小姐,奴婢是在大少爷院儿里侍候的,适才新夫人身边的奶娘要奴婢到厨下去找几块儿点心,说是怕新夫人太饿,撑不到晚上少爷回房。奴婢想着这事儿被太多人看到怕是新夫人面上挂不住,所以急着回去,不小心撞了这位姑娘,还请表小姐莫要怪罪。”
    凤羽珩点点头,新娘子偷吃两块儿点心,这话到也合情合理,于是没说什么,放那丫头回了去。
    前院儿依然热闹,姚书敬酒到哪桌都要被留下喝上好一会儿,她默默地回到座位上,才坐好,肩头就突然被人从后拍了一下。她回头去看,是玄天歌。
    “什么时候来的?”她拉着玄天歌在旁边坐下,“适才行礼拜堂时可是没看到你。”
    “我才刚来呢。”玄天歌说:“府上有事耽搁了一会儿,没看到最热闹的时候。怎么样?新娘子漂不漂亮?”
    凤羽珩苦笑,“你还能不能有点儿常识了,新娘子这一天都是盖着喜帕的,上哪里能看得到漂不漂亮。”
    玄天歌撇撇嘴,“想也知道好看不到哪去,吕家的根根苗苗也就那样了,我是真想不通你们姚家的儿郎怎么就看上了吕家的姑娘,听说还是新郎官儿自己愿意的?”
    此对,凤羽珩也想不明白,只能含糊地道:“八成是看对眼儿了。”
    玄天歌耸耸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到是问起她:“我看到你那个四妹妹来了,怎的没见想容?”
    凤羽珩告诉她:“本该是来的,可早上想容差人过来递话,说是四殿下有一副绣品样子怎么也绣不好,大清早的就把她给叫到了平王府去,这会儿说什么也不放人。这顿大宴怕是赶不上了。”
    “哎!”玄天歌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你有没有觉得四哥哥好像喜欢想容?”
    凤羽珩一愣,到是想起上次想容被吕瑶所辱,四殿下还真是为其出气来着。可要说喜欢……“不太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玄天歌已经准备开讲,“你前些日子不在京城是不知道,四哥学绣花那学得叫一个认真啊,三五不时地就要把凤家三小姐叫到平王府去请教一番,请教完了还要留饭。不仅如此,每月还会主动往凤府去给三小姐送学费,虽然被扔出来了几次,但架不住平王府的弃而不舍,这一来二去的,想容也就收了。你说,他要是对想容没好感,能这么上心?”
    凤羽珩不解,“他都被监禁了,还有钱财?不是都查抄了吗?”
    玄天歌一撇嘴,“没听说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好歹是皇子,查抄不过做做样子而已,皇伯伯不会不给他银子花。平王府多年根基,哪里说倒就能倒得了的。”
    凤羽珩苦笑,“可是想容的心思怕不在四殿下身上呢。”
    “哎!这个就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了,我看想容至少没有对他很抗拒,没准儿还真能成了。”玄天歌窃笑着,不过笑了一会儿又有些担心,“四哥现在怎么说也是被关着,不知道他若真上了心,对想容究竟是好是坏。想容是你的妹妹,你若想她嫁得更好,自然是有办法的。”
    凤羽珩问她:“你说什么才是更好?”
    玄天歌一愣,想了想道:“身份最尊贵的自然是皇子,可皇子……”皇子还真没剩下几个像样的了。大皇子二皇子年岁大,府上妻妾成群,想容若按娘家的身份到还真没什么资本,但有凤羽珩的位份压着,到是谁也不能轻看了她去。三皇子已死,四皇子关着,五皇子要娶凤家老四,六皇子八皇子都在外头,九皇子是凤羽珩的,这么一算,眼巴前儿的就剩下一个七皇子。
    玄天歌抚额:“好像皇子也不怎么靠谱啊!”
    凤羽珩无奈地摇头道:“我从不认为嫁给身份高贵的人就是嫁得好,就像你九哥,若是他执意纳妾,我是不会嫁的。”
    “恩?”玄天歌一愣,“你的意思是说,想让想容也能找一个全心全意对她,一辈子只娶她一人的男子?阿珩你可要知道,那样的男子天下难寻啊!”
    “到也没有那样苛刻,毕竟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但总归是依着她自己的心思,能嫁一个所爱的人才好。”她拍拍玄天歌,“好啦,别去研究别人,到是你,可是比我们都大上几岁,皇上纵是再疼你怕是也不能再留了吧?都留成老姑娘了。”
    一提这个玄天歌就郁闷,很是不乐意地道:“还不想嫁。”说着,却是叹了声气,“怕不是皇伯伯留我,而是实在没想好我该怎么嫁。毕竟大顺朝就我一位公主,难免得走上和亲这条路。只不过怎么和,往哪儿和,现在还是个未知。”
    话题沉重起来,两人都不愿再往这上面扯,刻意地去逗起子睿和玄飞宇,又说了一会儿白芙蓉,眼见姚书的酒就要敬到这边来,这时,突然听到一阵慌乱从通往内院儿的小路上传了出来,几个下人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四下瞅瞅,目光最终投到凤羽珩所在的这一桌。
    这一桌都是姚家的主人,两个丫鬟小跑过来,一脸的惊恐,甚至一个已经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