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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三人很快就和季家的两位少爷和徐红芳汇合了,季明和季理倒没觉得怎样,徐大小姐显然等的不高兴了,慢吞吞的跟在众人的身后撅着小嘴。
    大家已经见识了她的德行,这会儿上倒没谁再招惹她,只柳星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刚刚自己走散累的众人到处寻找,显然花费了不少时间,以至于花灯似乎也没看好,徐大小姐有情绪也是应该的。
    季福早就有些不耐烦自己的这个表姐了,见着柳星竹有些歉意的模样,一挥手拉过她就走到了前头,显然不愿意再看后头噘嘴的那位。
    刚走了不到半刻钟,后头的徐大小姐忽然大叫了一声:
    “哎呀,我的金步摇呢?”
    众人回头一瞧,果然见着原本插在徐红芳头上非常显眼的那根镶着金刚石的金步摇不见了,徐红芳脸色煞白的伸手在头上胡乱的摸着,急得眼泪围着眼圈转。
    “什么时候不见的,还记得吗?”
    东西不见了,这是个大事,众人纷纷停下脚步围在了徐红芳的身边。
    徐大小姐摆着一张脸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这步摇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好像,刚刚我摸的时候还在的,怎么这会儿功夫就不见了?”
    柳星竹眨着眼睛看着她,心里却是觉得不像她说的那样,他们这几个人一路走过来的时候,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任谁也不会在这样人少的情况下动手,这步摇说不准早在之前人多热闹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
    柳星竹现在的心情还真有点复杂,她之前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谁想竟然一语中的,这。。。难道是刚刚放花灯拜菩萨这么快就显灵了?
    众人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徐大小姐看着众人都不说话,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这下可怎么办啊?”
    季福最见不得她这副模样,撇撇嘴道:
    “不过一件首饰,丢就丢了吧,刚刚街上那么多人,咱们现在就是回头去找也不见得能找回来了。”
    徐红芳听了气急,冲着季福就喊道:
    “敢情不是你丢东西了,我那可是镶了金刚石的金步摇,是我娘特意让人在珍宝斋花了八十两银子买的,你以为是随便的便宜货啊!”
    季福被她这一嗓子叫的登时噎住,半晌之后回过神来往回呛道:
    “你叫什么叫,丢东西怨谁啊,还不是你自己不小心,早就跟你提过醒了,街上的偷儿多,要自己注意点,你自己不当心,怨谁啊?”
    徐红芳本就心疼的不行,这会儿上听见季福这样说她,更是一阵阵心痛的不行,眼泪也忍不住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季三少爷季明一瞧把人给惹哭了,气得瞪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转头对着徐家表妹说道:
    “芳儿莫急,福儿自来有口无心,不会说话,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俗话说得好,破财免灾,没准你这步摇丢了,帮你挡了一场灾祸呢!”
    徐红芳不听则罢,一听更是委屈了。
    “表哥说的什么话,什么叫破财免灾,既然破财免灾,你怎么也不丢点东西试试,没准也挡灾了呢!”
    季明被她一句话噎得再不敢说话了,一旁的季理则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家的哥哥吃瘪,被季明狠狠一眼瞪了回去。
    文轩一瞧只得开口道:
    “好了,要不然咱们往回找找吧,没准还能找着呢!”
    众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注视到徐红芳身上,徐大小姐回头看了眼刚刚走过的街上,见人虽然较之前少了,可是还有不少,心里清楚再找回来的希望基本是没有了,再转过头看看众人明显不赞同的目光,虽然心痛也只能无奈的作罢,只是回去的路上心里实在有些不痛快,一边走路一边嘟囔自己这是倒了什么霉运才会丢东西。
    季福懒得搭理她,挽着柳星竹走在前面,后头文轩和季家兄弟无奈垫后,就这样几人一直走到了分岔路口,才各自分道扬镳。
    柳星竹和文轩回到家里,文大人和文夫人两个还没有睡下,直到见了两个孩子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
    文夫人看着小丫头有些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由好奇的看了看儿子,文轩无奈摊手,实在不敢隐瞒自己赏灯赏到半路,竟然把妹妹给丢了的事实。
    文夫人不听则已,一听差点炸毛,还是柳星竹见事态不好赶紧上前安抚,这才避免了一场大□□,不过文轩最后到底没得着好,被文老爹以看护妹妹不利罚了抄五十篇大字这才算歇。
    柳星竹有些愧疚的看着自家孔雀哥哥,想着等下回去的时候一定得跟哥哥说,他那被罚的大字自己可以帮忙替写。
    文夫人又问了问与儿子女儿一同出门的几人,得知竟然还有季大人家的公子,立刻睁圆了眼睛,忙着就打听起人家的年龄相貌和学识,那兴致盎然的模样把个兄妹两个问的差点掉头就想跑回自己的院子去。
    还是文大人看不下去,心疼两个孩子在外面逛了半天一定累坏了,这才打断了文夫人的问话。放了他们两个暂时回去休息。
    兄妹两个得了释放一刻都不敢担待的直接转身就出了父母的房间,那速度快的看的父母两个直瞪眼。
    。。。。。。
    同一时间岑南王府的大门口,程峰被程启搀扶着从车上下来,一路摇摇晃晃的进了王府,程二等在门房里见着主子回来了,焦急的上前迎了过来,嘴里忙不迭的叫道:
    “爷怎么才回来啊,王爷和王妃都等了好长时间了。。。”
    程二这个时候见着世子爷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不敢说王爷和王妃已经气的火冒三丈,就等着自家的小主子回来好泻火呢!
    程峰这个时候早就醉糊涂了,对于程二的禀报基本就是没听更没懂,一边走一边还含糊的问着:
    “父王和母妃都歇着了?”
    程二一听就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儿算是全白说了。只得无奈的再次回道:
    “没呢,王爷和王妃两个正在屋里等着您呢!”
    程峰一听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往王府的正院走过去,只他醉的厉害,一时间脚步凌乱,方向不准,还好身边扶着他的程启要清醒得多,拽着他找对了方向,几人一路奔着正院方向走了过去。
    顾氏王妃早在儿子进门的时候就得了禀报,这时正坐在椅子上运气呢,听见外头禀报说世子爷来了,忽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快的弄得身边的岑南王一愣,紧跟着也直起了身子。
    门帘从外面被人挑了起来,程启扶着程峰一步三晃的走了进来。见了屋中的王爷和王妃两人,两人一个不稳一个扶,来回转了几步才算稳下来对着王爷和王妃请了马马虎虎的安。
    岑南王程建昌看着醉醺醺的儿子直皱眉头,岑南王妃伸手指了儿子半天楞没说出一个字来,最后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帕子抹起了眼泪。
    岑南王看着眨眼之间从愤怒转为悲伤的王妃,脸色愈加黑了起来,转头绷着脸大声训斥道:
    “没出息的东西,你瞧瞧你现在成什么样子,成日胡天海地的闯祸胡闹,都快二十岁的人了,还家不成业不成的让你母亲操心,你对得起你母妃吗?”
    顾氏王妃听了这样的话,眼泪掉的更凶了,程启跟着站在一旁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王爷训完了亲儿子,转头又喷向义子:
    “还有你,也老大不小了,整天不干正事就知道跟着他胡闹,你们一个就个的没有一个省心的。。。”
    程启仍旧虚心的低头听着不敢反驳,喝醉了的程峰则有些不知所谓,顶着上头亲爹的怒火,还有些不服的回道:
    “我怎么了,不就在外头吃点酒吗,至于你们这么大动肝火吗?”
    他不说话还好,这么一说,王爷本身没那么大气也被他拱起了火。
    “臭小子,你说什么?还就在外头吃点酒,你知不知道,你母亲差了人满州府的寻你,你可倒好自己在外头逍遥快活,今儿你侧母妃设席宴请众家适龄小姐,你竟然连个面都不露,你。。。你说,你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到底还打算成不成亲了,你这臭小子,不孝子。。。”
    程峰听了父亲的训话,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娶了,任谁也不娶了,这样总行了吧,你们满意了吧!”
    王爷气得语无伦次,差点抄起身边的茶杯砸过去,只是见了儿子站都站不稳的模样,到底心下心疼,摆了摆手无奈的对着人说道:
    “搀下去吧,好生侍候着。。。”
    一旁的王妃听见了,赶紧擦了把眼泪站起了身,一连迭声的吩咐着外头抬了肩舆,又吩咐自己身边的心腹大丫头一路跟着过去侍候。
    岑南王看着眨眼之间又从悲伤转为关心的王妃,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在说什么。只转过身背着手出了正院,一路往偏院走了过去。
    。。。。。。
    二日一早,程峰迷迷糊糊间被人叫醒,正自气恼间抬起腿一脚就照着床边人踹了过去,床边站着的侍书没有防备之下一脚就被他踹出去老远,一下子正好撞在了靠窗的桌子上。疼的“哎呦”一声叫了起来,外面候着的侍琴和侍画听见声音赶紧推门跑了进来,见着侍书坐在地上已经疼的站不起来,立刻上前去搀扶。
    程峰这时候已经清醒了过来,只因着宿醉脑仁疼的厉害,见着几个丫头围着地上的丫头叽叽喳喳的更觉心烦,直接一挥手全都撵了出去,之后往后一仰直接倒在了身后的被子上面,闭上眼睛再也不想睁开。
    刚刚,他好像梦到那丫头了。。。
    。。。。。。
    ☆、去还愿慧元寺遇险
    转眼之间就到了秋高气爽的日子,这段时间里柳星竹的小日子过得实在不错,每日里练练字,睡睡小觉,再不就是和娘亲大人结伴去外头的铺子瞧瞧看看,顺便再查查账。
    文记饭庄自从改良之后,生意渐渐好了起来,如今每日里宾客盈门,柳星竹每次见到账上逐渐增长的数字,脸上就情不自禁的笑开花。
    文笙文大人自从上任同知之后,每日里天不亮就要去府衙报到,晚上太阳落山了才转回家,柳星竹是个小懒猪,文夫人又是个疼闺女的,从来早上不立什么请安的规矩,任是她睡足了才起来,所以柳星竹基本上每天直到晚上一家人一起用完膳的时候,才能见到自家老爹。
    柳星竹因此常常抱怨说这州府的官衙实在是太压榨人,不仅要早出晚归,连续工作十天才能休一天,实在太辛苦了。文夫人对此不觉莞尔,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丈夫这样的工作时间和环境了。
    这个时节天气已经渐渐开始转凉,文夫人夜里睡觉没关好窗子,吹了点凉风,早上起来就觉得头晕脑胀的不舒服,鼻子也有些不通气。
    文大人早早起身就去了府衙,柳星竹昨日里和母亲说好了陪她去郊外的寺里去上香,今儿也早早的起了身,没在自己的屋子用早饭,穿戴齐全了就来到了父母的院子,结果一进来就听见白嬷嬷在劝文夫人请大夫瞧瞧。
    柳星竹立刻着急的走了进去,文夫人有些虚弱的靠在床边,脸上明显有些不正常的红晕。柳星竹走上前去伸手一摸额头,烫的跟火烧似的,登时急的一连声的叫了冬雪去外头请大夫去,文夫人还强撑着想要阻止,怎奈柳星竹这会儿根本不听。
    很快大夫就来了,看了看文夫人的情况,又号了号脉,这才不紧不慢的开了治风寒的方子,并将用法仔细的说明了,这才背着药箱走了。
    柳星竹叫了茶茶去灶下熬药,自己则一刻不离的守在文夫人的床边。直到文夫人喝了药,躺下歇息了,柳星竹这才松了口气。
    文夫人今儿本来是去庙里上香的,这下病倒自然是去不了了,柳星竹觉得这个改日等她病好了再去也是一样的,可是文夫人却是不同意,说什么今儿必须的去,她前些时日在佛祖面前许了愿,今儿必须得去还愿,不然佛祖会怪罪的。
    柳星竹自然不肯让她这个样子出去的,直说今儿属于特殊情况,佛祖知道了一定宽容大度不计较的,可是文夫人笃定了自己歇一会儿就好,好了再去,柳星竹坳不过她,最后只得商量着自己代她去上香还愿,她则要好好的留在家里养病。
    文夫人起初不放心柳星竹一个小丫头自己出去,自是不答应,还是柳星竹坚持这才妥协了,只是一连声的抱怨,今儿文轩不在家,要是儿子在家就好了,让他陪着妹妹去,她自然就放心了。
    文轩这几天正赶上休沐,因着好友孟宇也来了州府并且一同去了程家书院上学,两人几月不见,这时再见自是亲热非凡,正赶上休沐的日子,就约好了一同去城外的鹰嘴山游玩,这时正好不在家。
    柳星竹让文管家套了马车,自己带了冬雪出去,留了茶茶和白嬷嬷在家照顾母亲。
    文管家以前驾车带着文夫人来过郊外的慧元寺,知道怎么走,马车一路出了州府的城门,顺着官道的方向一路前行。
    这时外面的日头已经升的老高,冬雪把车帘子挑开看着外头,艳阳高照,秋高气爽,不禁感叹道:
    “这天可真好啊!”
    柳星竹也跟着凑了过去,透过敞开的车帘子往外看,见外头果然如冬雪所说的一般模样,不禁跟着点头道:
    “还真是,这天还真不错。”
    马车一路往前行,渐渐慢了下来,柳星竹就听车外赶车的文管家禀报道:
    “小姐,前头石桥上有两辆马车堵住了。。。”
    柳星竹掀开帘子探头往车外看去,前方通往寺庙的石桥上果然有两辆马车堵在中间,一个是往寺里去的方向,一个则是从寺里出来的方向,两辆马车相向着,正好堵在了一处。
    可能是谁也不愿相让,此刻正在顶牛,双方各有一波小厮在对骂着。还没等柳星竹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前一刻还在争吵的双方,这会儿上已经开始动起手了,不过片刻功夫两拨人就扭打在了一处。
    柳星竹看着眨眼之间就严重的事态,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不就是让个路的事吗,至于闹成打群架的程度吗,这两家的主子们难道脑袋被门挤了?
    柳星竹也不着急上香去了,叫文管家停了马车在不远处,好整以暇的挑了车帘子坐在车上看起了戏,本来不过是两拨小厮打在一处,之后两辆车上坐着的主子似乎也按耐不住了,纷纷跳下马车也跟着加入了战斗,柳星竹打眼去瞧,见都不过是两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年轻公子,看着两个身穿华服的中二少年不顾形象的扭打在一处,柳星竹都替他们丢人。
    打了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其中穿黑色家丁服的一方因着人少于对方,明显开始处于败落的迹象,那少年眼见着自己这一方没了胜算,索性在自家家丁的护卫之下,一屁股坐在了路中间,扭头瞪着对方的少年愤愤地瞪着眼睛,意思很明显,想先过去,那就从本少爷的身上过去。
    对头的一方显然没料到对方竟然出了这样的招数,家丁们一时间都住了手,纷纷围到了自家主子身边看着他,这方的主子也被对方的无赖做法弄得一愣,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下去,只气恼的瞪着眼睛骂他,无耻,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