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肖铭上前,轻声喊了一句。旺财猛地扑起,爪子一伸居然给他们开了铁门。
甄婻看得饶有趣味,听钟文的说法,肖铭应该有很多年没回来了。
门一开,里面就有人迎了出来,一个老奶奶,佝偻着背,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然而眼神清明精亮,一见着肖铭眼里就发出了光。
小铭!老奶奶撑着拐杖走上前,扶着肖铭的手臂左看右看。
昔日少年,今已成人,顶天立地。
老奶奶眼里有了泪花,拍着肖铭的手直说好。肖铭软了眉眼,带了笑连连安慰。
这就是你妈妈说的阿婻?长得真俊。老奶奶打量了甄婻一眼,笑着点头。
是真的俊,吊带蓝白色连衣裙勾勒了姣好身段,小腿修长皮肤细白,裸色高跟衬得她身材更为纤长,跟肖铭这个职业模特的身材相比,一点不显矮小。
相貌惊艳,一双大眼浸了水光,一动就泛起涟漪,引人注目。
甄婻笑着打招呼,不热情也不冷淡。她妈妈去世之后,她鲜少跟家里的亲戚来往,缺乏跟长辈沟通的本领,对他们跟对常人并无区别。
室内闷热,吊扇垂在头顶慢悠悠地转,发出嗡嗡声,催人入眠。饭桌上坐了好几个大老爷们,喝着茶抽着烟,在闲话家常。
见到肖铭带着甄婻走进,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有惊讶有惊喜,更多是殷勤。
村里人都知道,肖铭出息了,在美国赚钱,回国自然无比风光。
平日里粗旷的爷们这时候也婆妈起来,缠着肖铭谈天谈地。老奶奶打着蒲扇,看不过眼,小铭,别闲着了,出去帮我喂一下鸡崽。
外头的太阳烈,甄婻抱着膝盖坐在小板凳上,冲着他喊:小铭,你的青梅竹马呢?
她还是在意。
肖铭挽起衬衣的袖子,露出精壮的手臂,白饭混合着黄色的饲料装在碗中,往地上一搁,原本懒散的鸡群瞬间围了过来,你推我挤地争食。
小铭?
他背对着甄婻,不经意地笑了下,这昵称有多久没人喊了。
没有青梅竹马。
甄婻哦了一声,太阳毒辣,温度攀高,晒得人昏昏欲睡。室内的谈话声传到她耳边,变成一片嗡嗡声,她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眯起眼,这里好热。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但她看到了。肖铭抬头打量了一会,扑上了树,速度极快,像只豹子。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还有这一面,甚至能通过现在,看到儿时顽皮的他。
两秒后,额头一片冰凉,她被刺激得瞬间清醒,定眼一看,一串颗颗饱满的桂圆垂在她眼前。她惊喜地接过,掰开一颗放到嘴里,清甜多汁,暑气一下去了大半。
肖铭看着甄婻,她脸上渗出了薄汗也不擦。他默默伸手,替她挽了脸侧的发丝,再取了纸巾细细擦干。
不远处的井边有个正在杀鸡的妇人,戴着草帽,看到这幕直摇头,她挂起笑对着甄婻喊:闺女,你就是阿婻?我是小铭的叔婆。
肖铭望过去,眼生的紧,要不就是年少时记忆不好忘了,要么是见得不多的远房再远房亲戚。甄婻礼貌地笑笑应是,再打了招呼。
寒暄几句,继续各自干各自的事。
我们要留多久?甄婻接过肖铭给她剥开的桂圆,塞进嘴里。他在她身旁席地而坐,手里不闲。
留几天,我外公死忌,要尽尽孝。
甄婻被拐来,十分匆忙,鞋子没双替换的,连换洗的衣物都没有,她不乐意,什么时候?
明天要去拜一下。
行,那后天走。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肖铭垂了眼,阳光斜斜地照进,有些刺眼,多留两天,我答应你一个条件,除了不结婚。
甄婻没出息。
......
桂圆的汁粘在了手上,黏糊糊的难受,她询问了一下洗手间的位置,便在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穿堂而过,直奔洗手间。
今天肖铭回归,老奶奶请了好几个相熟的妇人一起帮着做丰盛的晚饭,厨房在洗手间隔壁。
甄婻打开水龙头,门外传来几个妇人谈话的声音。
小铭带回来的那闺女,我看不太靠谱。听声音,应该是刚刚在外头杀鸡的叔婆。
怎么?
小铭多单纯的孩子,被吃得死死的,她说热,小铭就马上奔树上去摘桂圆给她,又给她梳头又擦汗的,连桂圆都给她剥开,就差喂她了。
这也太过分了,男人婚后要当家作主,这么惯着怎么行,不翻天了?七嘴八舌的议论。
我一打眼就知道她不是个会过日子的,长得太漂亮了,还不如找个贤良淑德会做事的好,漂亮有啥用?迟早被勾了去。叔婆挺八卦。
别乱嚼舌根,等小铭她妈妈买完祭品回来看看,她说好,那就好。肖铭的奶奶全程没说话,听着她们越说越过分才出言制止。
甄婻洗过手,平静地关掉水龙头,并没有刻意偷听,洗完手就立马离开了。这些言论,她通通没放在心上,她暂时没有嫁人的打算,就算要嫁,也是嫁给肖铭,而不是他的各种亲戚。
她并没有讨好别人的好习惯。
......
肖铭的妈妈回来了。她撑着太阳伞,从大门走进,打眼就看到甄婻站在她儿子旁边,身材相貌都极为出挑。
甄婻望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中年女人,第一印象是漂亮。穿着得体,优雅大方,气质一流。
肖铭长得像他妈妈,甄婻在心里下定论。
你是阿婻?肖铭已经跟我提过你很多次了,长得真漂亮。语气从容,态度温和。
甄婻觉得跟她说话,一点都不用拘束,是的,阿姨,我叫甄婻。
肖铭的妈妈叫章子清,著名大学教授,高级知识分子女性。她连着看了甄婻好几眼,语气中多了些疑惑,我觉得你有些眼熟,像......
章子清一时想不起来,只好作罢。
她身边跟着个女生,大约二十三左右的年纪,打扮活泼可爱,清爽动人。钟笙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站着的男人,惊喜万分,她扑了过去大叫,铭哥哥!
肖铭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眼中并无波澜,他反应淡淡,你好。
钟笙僵硬地站住,眼泪说掉就掉,铭哥哥,都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怪我,我那时候......
小笙!钟文从屋内走出,听到她这句话就出言制止,语气严肃,注意场合。
周围长辈太多,陈年旧事没人想再闹一次,最重要的是,钟文不想钟笙丢面子。钟笙住嘴,委屈地望着肖铭。
甄婻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在三人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肖铭的身上,气氛微妙,她抱着手臂没打算开口插入这件事中去。
任何事都会有个结局,甄婻静观其变。
......
人员到齐,所有人落座,开始了丰盛的晚饭。菜很多,摆满了一桌,男男女女坐在一块,边说边吃。
阿铭,你交往多久了?怎么都不早点带回来让我们见一下?气氛始终嚣张,钟文一直向着自家妹子,问话见缝插针。
挺久。肖铭不客气地夹起锃亮的鸡腿,放到甄婻的碗中,回答得十分轻描淡写。
钟文不死心,他望见钟笙全程垂着眼帘,要哭不哭的样子十分可怜,甄小姐回答一下吧,阿铭死闷骚不肯跟我们说。
他说的是甄小姐,客气生分。
甄婻无畏,如实招说,认识了一个月,交往了一周。
此言一出,所有暗中关注的人都惊得差点掉了筷子。一周?一周就带回老家见家人?也是快得没边了!
钟笙听了,更加悲痛欲绝,她颤着手夹起菜放到自己的碗中,默默滴了泪。
钟文一听,却生气地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拍,指着肖铭气道:肖铭,你别太过分,我知道你一直在怪小笙当年做的事,但你这样随便找个女人带回来气她,是不是不太好?
你想太多了。肖铭从容依旧,面不改色。
他十七岁那年,母亲和后父离婚,章子清带着他和庄理回到老家,度过了两年的时光。那时候青春年少,最爱跟一大帮子朋友玩耍,钟文就是其中之一。
在当时,感情自然是好到天边去,好了一年半。到了后半年,因为钟笙的事闹得很不愉快,过了这么多年,钟文对肖铭依旧念念不忘,只是因为恨。
甄婻默默地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
想太多?你这态度就表面了一切!你就是在怪小笙!钟文气得站起来,丝毫不顾身边的长辈,他是气疯了,这事当时闹得很大,村里的老小都清楚,所以他才敢敞开了说。
肖铭也把筷子往桌面一放,握着甄婻的手露在众人面前,我以为你们都知道,我带她来见你们,是为了结婚。
十指相交,两枚金色的精致戒指在白灯中熠熠生辉,刺人眼目。言下之意很清楚,他没有随便找个女人回来气钟笙。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章想开车,但是.....需要过渡,所以明天再开。
☆、第二十四章
夜空星光零星几点,蝉鸣声扰乱心扉。
甄婻身上穿着他十七岁时的衣裤,依然不合身。她躺在他十七岁时睡过的床上,干净整洁,气味清淡,跟他一样。
闷热的风吹起了厚重窗帘的一角,不远处老旧的风扇转得极慢,降不了丝毫的温度。
灯已灭,男人眼中却带着光,甄婻躺在他身侧看得清清楚楚。他没睡,盯着天花板发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俩人身上盖着同一张薄被单,将他们束在一起。两个人紧紧挨着,他身上的温度传到她的身上,甄婻觉得热,忍不住扯了扯衣领。
“肖铭,我睡不着,找点事来做?”
这天的夜里跟正午一样热,惹得她心浮气躁,全无睡意。
“嗯?”
他鼻音浓郁,似乎已经有了睡意。甄婻不爽,挺身而起,一下跨坐在他身上。她垂着头看着他的眼睛,柔软的长发垂在脸侧,遮了她的神情。
发尾打了个卷儿,扫在肖铭的鼻尖,痒得入心入骨,浑身燥热。
“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他亲口说的,留多几天,我答应你一个要求,不结婚除外。
床脚处的风扇吹了一阵热风过来,甄婻这一动作,直接让她出了薄薄的一层汗,衣服黏在身上,太难受。
她身上这件衣服,是衬衣。她抬手解开扣子,衣衫半落,滑到后腰——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肖铭眼眸更亮,她的身体是上帝的雕塑品,多一分则过满,少一分则亏缺。她身上染了月色,她的细发粘了香,引人遐想,使人沉沦。
甄婻挽起头发,俯身吻他,手却不停顿,直接替他宽衣解带。肖铭得了刺激,沉睡的欲望突然苏醒,那是从冬眠中醒来的猛兽,即将把她拨皮拆骨吞噬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