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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其实要准备的东西并不多,而且还未确定具体什么时候走,也就收拾了一些细软。范氏想把她那些满是补丁的衣服也带着,芸露芸霜两姐妹好说歹说才劝住了,带的衣服都是新做的。
    除了那会陈家送的布匹,芸露自己也在成衣铺里拿了一匹比较细腻的布匹,家里的田地自是不能种了,都托给了薛大爷他们,现下无事可做,芸露和芸霜两姐妹就把那匹布裁了做了衣裳。
    除了衣裳,连鞋子都做了新的,旧的那些都打算扔掉,都用了新的布料。
    村里人见他们一家子在裁衣理东西,不乏有些说闲话的,若放在以前范氏还会计较一番,可想到儿子有出息了,她是要享福了,就听两个孙女的,要有个官太太的范,不与他们计较了,只每日将头抬的高高的,偶尔穿着新衣裳,抱着孙子在村子里走一圈。
    夜半时候,两姐妹还会商量着以后若到了都城了要怎么过。
    东西都备好了,可等了二十多天薛柏并未归来说携他们走的事情,那些说闲话的更得劲了,还说什么薛柏估计是骗她的,根本没做官,气的范氏直骂他们见不得人好。骂完了人,范氏心里也没有舒坦,她心里也有些没底,薛柏说的模糊,没说他这阵子在做什么,也难怪让人怀疑了。
    而最有底的估计是芸露,她和淳于显相处过,知道他身份不简单,也信他,而他亲口说见过她爹,还夸了她爹,自然不会有假。这二十多天未回来肯定有事情要做,她对她爹信任,却有些担心她爹的安危,上次淳于显受伤的事情她还记忆犹新呢。
    一家人各有担忧,没了刚开始的喜庆,又过了七八天,没等来薛柏,倒等来了淳于显的人,芸露在淳于显的宅子里见过两次,有点印象,看到他笑着进来,原本七上八下的心落了下去。
    “可是薛柏家?”那男子到围墙门边就问了这么句。
    范氏拢了拢头发,想应话可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只得看向芸露芸霜。芸露推了推芸霜,打算让她去应对,还小声告诉她可以开门。芸霜也机灵,猜到这两个男子估计是爹找来帮忙护送他们的,就站了起来,笑眯眯的回话。
    “是呢,我是他女儿,请问两个大哥可是有事。”边说边走到了围墙门边,打开了门请人家进门。
    “是薛二姑娘啊,我们是淳于公子遣来协助你们搬家的,你爹已经和我家公子商议好了,过两日就出发回都城,你们与我们公子一道走。”
    “那劳烦这位大哥了,进屋喝口水吧。”说着,将人请进了屋,又去倒了碗水。幸好家里人讲究卫生,特别是芸露,故而薛家的碗洗的很干净,这边不缺水,还用开水滚过,芸霜倒水的时候特意挑了两个没缺口的碗。
    听说是来帮忙的,有了由头,芸露也不避着了,自己出来和那人交谈。芸霜官话没芸露好,之前学的不多,加之年纪小,很多忘了,还是这阵子无事芸露逮着她恶补了许多才能说几句,但是没芸露顺溜。
    其实芸露说的也不是正经的官话,口音略有不同,不过能听懂,别人听着就当是带着本地口音了。
    那边淳于显想的周全,这人今日只是来通知一声,明日才来帮忙搬。
    那人只是将话带到了,喝了口水就走了,说是明日早些来,让她们早起吃过早饭后就备好东西。
    的确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芸露还打算将那些旧东西给扔了,而那些有用的和吃的大多送到了薛大爷家里,有的分给了村里其他几个帮过她们的人家。
    村中她就和翠花与银娣玩的好些,如今翠花已经嫁了,她还去找银娣说了会话,也盼着她早日找个婆家。
    突然要走,不止是范氏摸着家里的东西因为舍不得而哭了,她也有些不舍,毕竟这是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
    第二日那叫大柱的男人来的早,而芸露她们起的更早,天蒙蒙亮就起来了,吃过早饭,又将屋子打扫了一边,其他东西都归置了。
    东西着实不多,大部分还是这阵子做的衣裳,大柱挑了两个箱笼,剩下的就只芸露和芸霜一人背了个包袱了,还是怕冷或者下雨,带的几件外衣,以及两把伞。
    到了山脚,大柱挑着东西走到一辆等候他们的马车旁,还一个守着马车的汉子顺手接过,放进了马车里。
    大柱招呼着他们上马车,还介绍道:“这是于刚,这路上就由我俩护送你们。路途遥远,坐马车快些。”
    “那麻烦两位大哥了。”芸露也不扭捏,先上了马车,而后和芸露一个扶一个拉,将范氏是云霖也带上了车内。
    这马车径直往淳于显那院子里走,她们到的时候院子主人并不在,大柱就招呼她们去了给她们腾出来的两间屋子。
    快到晚饭的时候淳于显才回来,与他同行的还有薛柏。
    薛柏和她们说了会话,嘱咐了一番就走了,他也是抽空来一会,并不能久待。他走前还给了范氏一个钱袋子,里面有一百多两银子,是给她们在路上的花销。范氏并不管家里的钱了,她接过后就给了芸露。
    他们并不是明日就走,还得在县里待两日,第二日芸露三姐弟还陪着淳于显去城里买了些特产。
    到了走的那天,一行有两辆马车,七八个随从,一辆马车用来放物品,另一辆是芸露她们一家坐,而淳于显并不坐马车,而且骑马。
    这边的路不是很好走,马车的速度不是很快,加之是三月,时常下雨,恰巧他们才出县城不远就下了场小雨,地一湿,更不好走了。不似现代的水泥路,这都是泥路,一下雨,滑的很,好点的路段铺了些碎石,没那么滑些,却颠簸的很。
    走了一天才出丰安县,却未到隔壁县城,只在一个小镇找了家客栈入住。坐了一天马车,又是在这泥泞的道路,芸露觉得整个人都快散架了,比下一天地还要累。
    住店和吃饭的钱淳于显一并给了,芸露想给他钱他都没要。这也在意料之中,原本他们同行就欠了他一个人情,如果路上的费用他也负担了,那这人情就欠的更多了。
    既然淳于显负担了她们的住宿和晚饭,她第二日早早的就买了早饭,这人情能少欠一点是一点,何况她又不是没钱。
    淳于显倒没和她争这个,昨日说要给他钱的时候,他就有些懂芸露的心思了,安心的吃了一顿早饭。
    才吃罢早饭,却是下起了大雨,是走不成了,即使雨停了也不敢走,怕路上太滑,不太安全,只得又多住了一晚。
    芸露无事,就窝在房里教云霖背三字经识字,芸霜也拿了本书在学习,遇到不懂的字就问芸露,也想多学几个字。
    薛柏和高氏是教过芸露和芸霜两姐妹的,而这边的文艺和芸露在现代看到的繁体字差不多,读音也类似,故而她学的比较快,所以大部分字都认识了,就是很多写不出来,能写出来的也比较丑。而芸霜原本就比芸露小,又没那个基础,就学的慢点了,目前能认加写那些常见的字,但是稍微繁杂点的就不行了,又因为母亲去世空了几年没学,若要读完一本书还是有困难的。
    云霖已经虚岁四岁,芸露教他的三字经也能临时记个七七八八,不过过不了多久又给忘了,只得重新教,这么一句教了四五天,也能背下一些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过两天出远门,我尽量抽时间写一点更了
    ☆、三十六:客栈学棋
    教了一会,便见着淳于显倚在门边,笑问:“之前听你屋里有读书声,可是在读书?”
    “闲来无事,便在教云霖背三字经。”
    “唔,是挺无聊的,可会下棋?”
    她以前会五子棋,也会下点象棋,但过了这么多年,早就忘的七七八八了,她老老实实摇了摇头。
    “无妨,可要学,我教你。”
    淳于显也是无聊了,这下雨天除了待在屋子里,就没其他消遣法子,若是正则在,还能陪他对弈几局,可正则先随陆舜英回去了,他身边只跟了个会武不懂棋的灵筠。他看了会书,没看进去,干脆放下了,听到隔壁的读书声,才想起可以找芸露,当先生也是一种消遣法子。
    芸霜云霖都在身边,她就点头应了。“我可能有些愚笨,学的慢,还望公子教的时候不要失望。”
    “还没学呢,怎么就说自己愚笨。我先去拿棋,你且等我一会。”
    淳于显教的是象棋,这个规则简单易学,就是看悟性和下棋时的眼力脑力了。
    淳于显只教了规则,又摆了一盘,教了一次,芸露就会了,不过她明显眼力脑力不怎么样,一直输,而且输的很快,不到一刻钟就能结束一局,连芸霜都比她会算,能指挥她输的不那么惨。
    看着被自己一步步吃掉的子,又是一局很轻松的赢,他还放了几次水,淳于显哈哈大笑起来。“没说错,果真比较愚笨,学会下棋后,我还是第一次赢得如此轻松,完全不用脑。”
    被他说的脸一红,又下了一盘,芸露干脆让位给芸霜。毕竟都是初学,哪怕淳于显放水,芸霜也没赢,就是相比芸露而言,输的没那么惨而已。
    和两个初学的小姑娘下棋赢起来没意思,和芸霜下了两局,淳于显就把位置让给了芸露,让两个初学者去下,他在旁看着。
    看她俩下棋,明明他一眼能看到的棋,芸露两姐妹要思索半天,有时候还下错,特别想自己上去帮忙下,实在忍不住了就开口提点一句。
    两姐妹下棋速度明显比和淳于显下慢多了,眼看只剩下几个棋子了,芸露看着棋子摇摆不定,半天都没决定下哪,还是之前睡着了的云霖醒了,嘤咛了一声,才让她决定走了一步,走完棋便离开座位,将云霖从床上抱了起来。
    睡了大半个时辰,云霖还在半醒半睡中,睡眼惺忪的看着芸露,感觉还在梦中,好一会了才说了句:“尿尿。”
    这下了一半的棋只能先搁着了,芸露略带歉意的与淳于显道:“我弟醒了,我得先照顾他一会,这棋只能麻烦公子先帮我下会了。”
    淳于显唔了一声,算是应了。
    芸露也不多耽搁,抱着云霖就去了茅房。等她回来的时候棋局未动过,淳于显还是坐在之前的位置。
    芸霜见她回来,笑着说道:“姐,刚刚淳于公子跟我讲了些下棋的法子,这会我肯定能赢你。”
    “知道你聪明,那就让我来试试这么一会的你得了公子几分真传。”
    芸露坐回原来的位置,将云霖放至一旁,继续与芸霜对弈。既然淳于显未动棋,就是等着她回来继续下的。
    就一小会芸霜也进步了一些,很快这残局就以芸露被吃了将而告终,第二局芸霜也比上一局要从容得多。
    淳于显是教了她怎么走,如何看棋算棋,而芸霜悟性高,很快就掌握了基本的,与同是初学者的芸露比起来,自然就要好些了。
    淳于显这会没看她们下了,他找到了新的乐趣:逗云霖。
    之前芸露将云霖放在了地上,让他自己去玩,他就走到了淳于显身旁,抬头瞅着他。小孩子本就可爱,而云霖眼睛很大,那亮晶晶的眼神让淳于显心中柔软了些,伸手就将人抱了起来。
    云霖也不认生,扭了扭屁股,还在他怀里找了舒服的位置,舒服了又将头偏向淳于显,看着他发呆。
    被一个小孩子盯着看,久了,淳于显觉得有些脸热,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问:“怎么一直看着我?”
    云霖听懂了他的话,眨了眨眼,一本正经的回:“叔叔好看。”
    云霖这个回答不仅让当事人淳于显无奈,连那边下棋的芸露芸霜都觉得有趣,芸霜直接打趣道:“原来云霖也喜欢好看的呀。”
    云霖认真思索了一会,用力的点了点头,重复了一次:“叔叔好看。”顿了一会,又补充道:“姐姐也好看,云霖也好看。”
    听到他稚嫩的声音,其他三人都忍不住的笑了。
    笑完淳于显觉得略惆怅,为何喊他是叔叔,喊芸露她们才是姐姐。想到他年纪的确是他叔叔,就连芸露她们喊他叔叔他就释怀了,却是有了另一种惆怅。
    他没有自己的孩子,与家里的侄子侄女也不太亲切,至今还未与谁亲热的相处过,似乎都没有抱过谁。他今年二十四了,别的人在他这么大都好几个孩子了,若是没有哪些意外,如今他孩子估计也有这么大了。
    淳于显一直未成亲倒不是他不想成亲,或者是有什么隐疾,而是发生了意外,就拖到了现在。他原本是有过一个未婚妻得,比他小了两岁,算了生辰八字,定在他十八岁那年成亲,可离成亲还有两个月的时候他爹暴毙了,无奈要守孝,只得延三年。
    那姑娘家也没想着退婚,好不容易挨过了三年,这回为了避免意外,就定在了他出孝后的第五个月,毕竟二人年龄都大了,拖不得了。
    可终究还是出了事,这婚没结成,他未婚妻的大伯参与了齐晋二王反叛,这谋逆的大罪,被诛连了,而那时离他们成亲不过半个月。可偏偏的那女子未过门,无法赦免,而这谋逆是大罪,他也只能保住她的命,若迎进门却是不行了。
    真论起来他对那女子没什么感情,毕竟没怎么见过,避着嫌,每次见面都是好多人作陪,话都没说过几句。不过那女子等了他三年,若是娶回家了,他自会善待,若是性情好,处久了自会有感情。
    后面相看的却是有些高不成低不就了,倒是有一个快到下聘了,可天公不做美,那姑娘得了急症,病弱的不成样子,便作罢了,之后没相看到满意的就拖着了。加之他常年在外边,也没那个闲心想成亲这事,家里人相看了与他说便是了,只是他娘不是亲娘,祖母又病弱,也没谁那么上心就是了。
    他想着,这次回都城该成亲了,他年轻有为,又得皇帝器重,虽年龄大了点,若将条件放低点还是不难找的,只要自己上心。只是若要找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搭伙过一辈子,内心还略有抗拒,若要他自己说他喜欢谁,想和谁过一辈子,似乎也没有过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淳于显:作者,你把我婚事写的如此艰难,酱紫好嘛!
    ^(oo)^话说,我刚开始设定第二个和他订婚的姑娘是得急病死了的,想了想,还是没死吧,就是没到订婚好了y(^_^)y
    ☆、三十七:山路遇匪
    这三月的雨一下就没有停歇的意思,连下了三天,还都是暴雨,实在是走不成。
    这三天无事,芸露就窝在房间教弟妹读书认字,以及――下棋。淳于显也无聊,没事就逮着她们两姐妹下棋,而且不似第一天教了规则后就让她们自己下了,偶尔才讲两句。第二天还和她们讲了许多,或者直接边下棋边讲为何这么下怎么看,甚至送了一本棋谱。若说第一天纯属无聊随意教教打发时间,那么第二天就是认真的教,想提高她们的棋技了。
    除此之外,他还承包了教云霖说话。而决定去都城后芸露就专教云霖讲官话了,教了近一个月也能说几句了,只是小孩子忘性大,总将官话和方言弄混。
    淳于显官话比她们都正宗,没有口音,教起来比芸露教更好一些,连芸露芸霜都能跟着学一点。
    第四天终于放晴了,只是下了那么久的雨,地面还湿滑的很,也不急着走,打算再待一日。
    天晴了就能出门了,不用窝在房里看书下棋了,淳于显便约着她们出门走走。范氏这几天都待在房里休息,因为没坐过车还有些晕,加之年纪大,没有一处是舒服的。
    这镇不大,和安定镇差不多,也就零零散散一二十间铺子,还有处赶集时才有的集市,现在非赶集日,倒是没什么人,卖的东西也不多。
    他们出来走倒不是要买东西的,就是闷的发霉了,出来散散霉气。
    走到一个点心铺子前,那香气吸引住了云霖,只见他睁大眼睛望着那铺子,口水都滴出来了,不过估计是明白两位姐姐挣钱不易,倒也没说要吃。
    他是被芸露芸霜一人一边牵着的,云霖人矮,大家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倒是跟在他们后头的灵筠看到他回头张望那点心铺子猜到他想吃点心了,一个闪身就进了铺子,让掌柜的包了几样点心。
    灵筠出来的时候前面的几个人根本没注意到他,还都在慢悠悠的走着。他一直跟在后边,又不太说话,而且他去买点心也就一小会时间,不注意到也实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