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48节
    大概是他发觉了,也忽而启开鹰眸,低敛,柔柔的看着她的了无反应,也不恼。
    她的眸子太清澈,病中也黝黑清亮,生来就是捕获他的!
    沐寒声薄唇耐心牵引,她的生涩令他眉宇柔得浅笑,深眸似乎说:你也该吻我。
    她却受不得那样的引诱,耳根烧得灼热,仓皇合唇躲避。
    终究失败了,男人退开薄唇,却幽幽一句:“西红柿的味道!”
    惹得她赧色悄然。
    窗边排了整排的候鸟,安静着,忽而又热闹起来,大概是屋外太冷,受不了屋里那幅画面的火热,转眼结群飞去。
    因着她的躲避,整个人差点从他怀里跌到地上,幸得沐寒声眼疾手快的将她捞住,又忍不住的勾唇。
    在这个方面,她一直都是青涩的,哪怕已然成为孩子他娘。
    沐寒声抱起她却不愿意松了,干脆起身往卧室走。
    “不洗碗?”她浅浅的一句。
    男人摇头,开口却是低低的一句:“瘦多了。”
    说罢还略微掂了她。
    是的,都说她瘦了,山崩之后也没照过镜子,恐怕还是满脸苍白,了无生机。
    可她不说那是公务劳累的,只淡淡的一句:“饮食不习惯。”
    哪是饮食不习惯,根本就是极少按顿、按点的吃饭,若不是在荣京那几年调养得好,恐怕都撑不了这么久该病倒了。
    但是沐寒声也不揭穿她,只抽空替她处理所有能处理的事务。
    将她放在床上,沐寒声很是诚恳的一句:“再陪我睡会儿?”
    他昨夜可几乎没睡,趁着明早无事,好好拥着她睡个回笼觉。
    傅夜七却有些犹疑,“你要不要,把碗底收了?”
    意面还剩那么几口的,都被他吃了,他恐怕真会饿,想让他吃一些,却被一吻搅乱了。
    “饱了!”男人醇厚的嗓音,很是认真,话音之外却意味暧昧。
    吻,饱了。
    她终究不说话了,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最终也抵不过被他拥过去。
    大概是半梦半醒时分,她见了低眉为自己手背擦药的男人,似乎还听他颇为责备的一句:“纤纤玉手,受这么大的罪,看来还是荣京好,早些回去要紧。”
    不是她不想答,是吃饱喝足,睡意萎靡,也便沉沉睡了过去。
    约莫上午九点半,沐寒声醒了。
    怀里的人还在睡,脸色苍白,却睡颜安蕤,一双睫毛静静的搭出两排阴影,可见窗外阳光灿烂。
    今儿是个好天,好事倒也是有的。
    沐寒声轻轻从床上下来,转头看了一眼自己昨晚带回来的盆栽,隔着窗纱沐浴在阳光下,一点绿,也是一片生机。
    进去洗漱之前,他就接到了电话,苏曜今天状态比以往好很多,说话不那么嘶哑了。
    所以,他洗完脸,再为妻子起了冻疮的手背擦点药,出门便是去苏曜住处。
    临走前,他也特意去了言舒的房间。
    言舒是后来到伊斯的,他怕妻子情况太严重,时而照顾不周,带个女性总归好一些。
    “沐总。”言舒开了门,侧身让了一下,以为他要进门。
    沐寒声却摆手,不进去了,只低低的吩咐:“我还有个会,等她醒了看看想吃什么……”想了想,她吃了整整一盘意面,便转了口:“她有两天未洗澡,今天恐怕忍不了,别让她手背碰水,你去买一次性的防水手套。对了,酒店里的沐浴液不行,她只用天然植物萃取的,你现在出去买。她不喜西药,午餐提前把药给厨房,融到汤里,做菜的油里混些鱼油,有助耳膜恢复。”
    沐寒声说了很长的一句,若不是言舒了解傅夜七的情况,她这个秘书部长也不定记得住。
    这也是言舒第一次随沐总远途出差,更是第一次知道他对一个女人这样的上心,她自是不敢怠慢。
    “我这就去买手套和沐浴液!”言舒恭谨回应。
    沐寒声几不可闻的点了一下头,低吟片刻,确定交代完了才离开。
    古杨要代他在国内处理公务,因而,在伊斯是沐寒声亲自开车进出。
    苏曜的住处在伊斯外交部安排的公寓,进出有荣京的理事,也有伊斯的护卫。
    当然,见了沐寒声,都是恭敬的放行。
    理事在外门迎的沐寒声,没进门就说着情况,“苏先生见过伊斯国委的人了,拟定发往挪维的谈判意愿他也过目了,适才说想见傅小姐。”
    说到这一句的时候,沐寒声才淡然将目光转向理事,却没说话,继续往里走。
    苏曜起得早,精神虽说好多了,但还是疲惫而憔悴,眼睛些许散不去的血丝,原本中长的发,因为埋入火烬之中,烧焦几许,干脆剃短了,倒是比以往的温和儒雅多了几分清爽干脆。
    沐寒声进去时,苏曜手里握着那块烧焦一角、中间也烧破了数个洞的丝巾,安静的看着。
    那便是沐恋托傅夜七送的名贵丝巾,男人带着也只当一种念想,平常是不可能掏出来用的。
    他自己却忘了什么时候将丝巾随身带着了,当初拒绝的礼物,不经意的携带却救了他的命。
    “苏先生?”
    因为沐寒声已经进门
    因为沐寒声已经进门,且站了那么一会儿,可苏曜还没察觉,背对着他们,理事只能低低的出声提醒:“沐先生过来了!”
    苏曜闻声回神,清俊的脸转了过来,手里的丝巾也顺势放回抽屉里。
    他们俩说话,理事识趣的退了出去。
    “听说,你主张解决卡吉村的归属问题?”苏曜最先开了口,醒来就听说这个消息了,转头看着他,“这是两国目前最棘手的问题,牵涉到北欧仅有的油田分食纠纷,不会那么容易。”
    沐寒声知道他会问这个的,但显然不打算与他久聊,只一句:“容易的事,又哪用我沐寒声去做?拟定的意愿书你也看了,如若不自信,让夜七去谈,你可以等结果。”
    北欧国家不多,人口也少,但凡某国出个高科技,一定能让经济腾飞,因而这些小国的经济水平是不错的,唯独缺了能源这一块。
    石油,是无论强国、弱邦都要竭力争取的长泽之泉,此前的伊斯不够实力,如今也加入了分鼎之势。因为身后有荣京,哪怕吃力,也绝非不讨好。
    说到这里,沐寒声终于走到窗边,长身玉立,原本拿了一支烟,却几经辗转都没点,想着昨夜他的妻子不让他抽烟。
    继而,略微侧首,低低的一句:“这么看来,你来伊斯一年了,竟也无多少建树?说得不好,别人以为,你便是度假来了?”
    这话,苏曜自是皱了眉,“外访团的功绩,沐先生也要干涉评论?”
    不,沐寒声摇头,他没那么多时间。
    只是,他苏曜这一年带的可是他妻子,受罪受冻水土不服的,也是他妻子,又怎不由得他评论?
    因而,沐寒声略微扯了薄唇,“你当我不知道这一年,你都做了什么?”
    苏曜略微蹙眉。
    沐寒声却道笑了笑,很淡,淡得不达眼底。
    苏曜这一年,与伊斯国委领导谈判的事的确不少,也没少带着傅夜七游历伊斯各个特色区市,他为她收留了许多伊斯特色的玩意儿,与她一起在伊斯教堂留过手印,带她过伊斯的大型节日,默契的配合编神灯、牵手光着脚走彩画,用一年的时间,融化曾经给她造成的芥蒂。
    显然,这一年也是有用的,至少,沐寒声刚来时,听一些人的意思,苏曜与傅夜七是极其般配的一对。
    对此,他只冷然扯过嘴角。
    片刻,沐寒声转头。
    “苏先生若是喜欢伊斯,可以多呆些时日无妨,哪怕迁了户籍过来,沐某说不定还能帮个忙,而建立功勋如何,沐某也自不评价,不过,我要带她走。”他说得很缓慢,却很坚定,鹰眸穿过宽敞的卧室,精准落在苏曜清俊的脸上。
    苏曜也看着他,“夜七不会同意的,她的心愿未了。”
    沐寒声却略微冷了薄唇,看过去,“心愿?卡吉村?你给她编制的计划?”
    苏曜浓眉微拧,不悦,“你这话什么意思?夜七心慈,对卡吉村的现状颇为忧心才迟迟不肯归国,这也是外访团的职责。”
    职责?
    也不知刚才是谁说此事不易解决,大有就此放弃之意。
    “当初不是你带她去的卡吉?不是你最了解她的心性?”知道她去了,便不可能不管。
    沐寒声说那句话时,幽冷、笃沉。
    好在,山崩一事,她挺过来了,否则,沐寒声真不知如何跨过这个坎儿,正因如此,他不可能再将她留在伊斯。
    沐寒声走之后,苏曜拧眉立在床边许久。
    他永远不会忘记山崩那一晚,惊醒不见她,那种惶恐真真切切噬咬着心尖,咬得他透不过气。
    再醒来知道她没事,他自责、懊悔,也安了心,否则,她若真的出事,他该如何?
    沐寒声从苏曜住处离开,先给言舒打打电话,听言舒说,她竟然还在睡,睡得极其安稳,这才薄唇微勾,安心的挂掉。
    他还有个会议,油田在北欧是一块肥肉,要分鼎没那么容易,但他既然提出来了,自是有把握的,否则如何迎妻子回国?
    伊斯高层对他是极其恭敬的,哪怕荣京那边都没给出他确切的身份,依旧不敢怠慢,因为杜峥平的原话是“待好沐先生,定能赢得荣京助力。”
    会议进行了大概两个半小时,沐寒声再离开时,都快两点了,妻子该醒了。
    出了市政大厅时,伊斯总理事给他递了上好的香烟,却被沐寒声抬手拒了。
    总理事愣了一下,心里也一紧,“沐先生戒烟了?”
    沐寒声淡然勾了一下嘴角,低声:“在尝试。”
    总理事松了口气,不是因为他照顾不周就好,这才恭敬的笑着,不乏打趣:“从前还听闻沐先生嗜烟,这可不是冤蔑了您?”
    一行人已经走出门口,对于总理事的话,沐寒声淡然勾唇,一点不觉得冤枉,好脾气的说着:“年少不学好,的确常年烟不离手。”说到这里,笑意浓了些,“如今人上了年纪,身体折腾不起,还有妻儿要养呢!”
    这话让一行人都诧异的愣了一下。
    但凡与沐寒声有过交集的人一定都知道他淡漠、寡言的性子,大多时候只是面色沉凝,好一点,神色温尔几许,却不会这样闲适的聊天,更不会说出如此接地气的话。
    至于,他的妻儿?
    一圈人虽是好奇至极,却谁也不敢多
    谁也不敢多问,大胆些的便几许揣测,莫不是被他救出来的那位大翻译?
    一行人一直将沐寒声送到车子边上。
    沐寒声略微回身,礼仪性的点了一下头,却是让几个人立即欠身相送。
    车子离去,后头的人才敢松口气,偶尔几许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