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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不知道为什么珺宁对这母子俩总有一种一言难尽的感觉?诚然,的确有人会这样想,毕竟先嫁给一个傻子已经是天大的委屈,看见那样惊才艳艳的明渊帝之后,相比较自己的傻子丈夫,是个人都会露出不满于委屈来,再加上这宫内处处不给她好脸色,她自然会怨恨给她带来这一切的傻子王爷。
    可惜珺宁并不是个走寻常路的,首先,她从来都不在乎旁人对她的看法,尊重是自己给自己的,旁人对你的不尊重同时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其次,冤有头债有主,谁给的侮辱她就记谁的仇,迁怒这种事情她可是做不出来的,那只是无能者的一种情绪转移,因为皇帝太后的地位崇高而将所有的怨气都转移到自己有些痴傻的丈夫头上来,抱歉,她真的做不到!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两枚粗糙的玉佩,根本不知道此刻的景琰脸色有多难看,只是他低垂着头,旁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而就在这时,珺宁直接就将那两枚玉佩用红线串好,在景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就套到了他的脖子上,在对方看过来的好奇眼神中,将剩余的一枚也套进自己的脖子里头。
    “你一枚,我一枚好不好?以后都不许脱下来哦,这是我们两人的定情信物。”
    珺宁笑眯眯地说道。
    景琰从她的眼中竟没有发现丝毫的委屈不满,似是极为满意这份礼物一样,还说……还说这是他们二人的定情信物,景琰的手略微有些颤抖,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的心竟觉得特别的满足,而这份满足却是面前的他的妻子带给他的。
    一时之间,他竟有些回想起刚刚明渊帝的那句夫复何求来了。
    是啊,夫复何求……
    只要她一直一直都这么下去,明渊帝对她的企图心只要长了眼的都能看出来,今晚,只要她能通过今晚的考验,那么她的命归还给她又如何……
    这么想着,景琰却嫌弃地扁了扁嘴,“好丑……”
    他看着两人脖子上挂着的所谓的定情信物说道,刚刚珺宁营造的美好氛围一瞬间就被他打破了,简直就是破坏气氛的小能手。
    “哎哟……”
    珺宁这么想着,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好像被什么重物砸了一下,转头看去竟是一群嘻嘻哈哈的小孩子,最大的那个恐怕才刚六岁,最小的那个也才刚学会走路,正站在他们身后,一人拿着块石头,冲着他们挤眉弄眼着。
    “哈哈,傻子,傻子小叔叔又来宫里了,大家快砸了,快把他砸走,不然我们也会被他传染变傻了了的……快砸!”
    “看哪,傻子还带着他娘子一起进宫来了,傻子的娘子肯定也是个傻子,两个大傻子,我们一定要把他们赶出去,不然连父皇都要被他们两个带傻了……”
    “嘿,砸,快砸……”
    随着那个领头的小孩话音一落,珺宁便立刻看见所有的小孩都举着石头就要往他们砸来,在他们身后站着的却是一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宫女太监们,脸上那漠然的表情似是对面的一切已经司空见惯了似的,并没有阻拦的意思。
    而景琰的眼中已露出惧怕的神情来,看着眼前的一切,珺宁顿时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这明渊帝一家从老到小都不是东西,今天她可算见识了什么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了,熊孩子这种生物真是每朝每代都有!
    在石块飞来的一瞬,珺宁瞬间就挡在了景琰的前头,根本就来不及看他的表情,立马就恶狠狠地转过头去,把地上的石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捡了起来,抛着手里的石块。
    “好了,该换我了!”
    然后便立刻得到了好几枚惊恐无状的眼神。
    珺宁抬手就将石块扔了出去……
    “你做什么?”一声女人的厉喝突然就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得,打了小的喊来老的!
    珺宁立马低头调整好表情,转头惊讶地看了过去,“太后娘娘,您……您不是在睡觉吗?是不是我和小侄子们的玩耍吵闹到你了,实在不好意思啊!实在是这群小的太闹人,我立马就带他们去别的地儿玩去,您快去睡觉吧,要是耽误了您的睡眠可就是媳妇我的不是了……”
    说着根本就不管身后的女人脸色到底有多难看,上前就直接抱住了那群熊孩子当中最小的一个,就要往前走去,边走还边兴冲冲地招呼道,“相公,我们走吧!”
    这丫头……
    景琰在心里微微一笑。
    第54章 攻略痴傻王爷(五)
    看着珺宁抱住小皇子就兴冲冲地准备带着他们换个地方继续玩你砸我,我砸你的游戏时,之前还假装什么事情都没看见的小太监小宫女瞬间就变得面如土色,只恨不得立马就小皇子从珺宁的手中抢夺下来。
    完了,他们完了,这里的小皇子们哪个母妃不是皇上最心爱的妃子,不管伤到哪个他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其实这也算是明渊帝的一种手段,竟然让每个嫔妃都以为自己是他的真爱,为了他可以委屈求全,后宫一片和谐圆满,就算对方再选进来更多更美的妃子,也能让所有女人都以为自己才是他心尖尖上的女人,以后自己的儿子必定能在明渊帝的扶持之下成为太子,富贵荣华一生一世。
    甚至后宫之中都没有嫔妃主动栽赃陷害,使用各种阴谋阳谋,只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明渊帝喜欢的是那种单纯无暇,与世无争的女子,所以人人争相模仿。但最关键的是,之前使过阴谋诡计的女子,在自己的阴谋诡计还没有发酵的时候,整个人便被明渊帝厌弃了,甚至连带着家族都受到了牵连。
    而身为旁观者的珺宁却觉得都牵连到家族了,还不知道到底是那个妃子主动陷害她人还是“被”陷害的呢?
    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应当人人都懂才是!
    小太监小宫女们想不到这么多,他们只知道他们伺候的小皇子们要是谁掉一根汗毛,他们便会立刻人头落地,性命不保,正在他们想着不顾珺宁靖王妃的身份想要上前争夺的时候。
    坤玄宫内听见了风声的太后娘娘已经走了出来。
    “站住!”
    太后娘娘看着自己的那些宝贝孙儿们还不知道要被这疯疯癫癫的靖王妃带去哪儿的时候,立马又一声厉喝。
    闻言,珺宁有些茫然而无辜地转过头来,“太后娘娘?不知道您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媳妇的?我立马就带小侄子们离开了,肯定不会打搅您的……”
    那说话的表情简直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仿佛真的不知道对面那喘着粗气的雍容女子到底为什么一脸恨恨地望着她。
    “你住嘴,你把小八给我放下来!”
    太后涂着大红丹蔻的手指直接就朝珺宁指了过来。
    珺宁吓得抱住小皇子的手顿时一松,然后猛地往后退了两步,一下踩到了好几双小脚,脸色煞白的吓人,带着哭腔地摆着手,“我……我只是带着他们玩,我……我……”
    只是她的声音刚响起来,刚刚被她“误伤”了的几个小崽子瞬间也此起彼伏地嚎啕大哭起来,一个嗓门比一个嗓门敞亮,甚至一些原本没哭的听见自家兄弟们哭得这么畅快,也跟着嚎了起来。
    一时之间,原本还安静安宁的坤玄宫门口突然变得格外喧闹起来,仿若菜市。而一直有着神经衰弱,需要静养的太后此时只感觉自己的整个脑子都要炸了,指着领着一帮小包子们开哭的珺宁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手指都开始微微发抖起来,整个人甚至还踉跄了一些。
    “来人,来人,来人……”
    她这么不停地呼唤着。
    一队侍卫军便立刻整齐的跑了过来。
    “给我,给我拿下那大逆不道的靖王妃,顶撞嫡母,欺凌亲侄,这样毫无妇德,忤逆不孝的妇人我们皇家要不起,快快快,给我拿下她,快给我拿下!”
    几乎是一个照面,这个所谓的太后就给她罗列了一大堆的罪名。
    “我……我……我没有……”珺宁连忙摆着手往后退去,面露惊恐之色,“我没有……太后娘娘,嫔妾绝对没有……”
    但那些侍卫军们全都面无表情地向她走来,就在要听从太后的指令直接伸手抓她的时候,却没想他们人还未到珺宁的面前,身穿一身宫装的珺宁脸色突然一红,然后竟直接朝他们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甚至还有几滴血渍直接溅到那几个小家伙的脸上。
    一瞬间,那些原本还嚎着好玩,甚至在听见自家皇祖母开口要把这个欺负他们的女人抓起来时,都已经开始面露得色的皇子们,直接就愣了下,然后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却只感受到了一片滑腻,又看了看站在他们面前嘭地一声倒了下来,生死不知的珺宁,好几个小孩子立马就大声地尖叫出来,随即立马又嚎了起来。
    这回的嚎可是货真价实的了,再也不像之前一群人跟着哼哼的那种嚎,也不像为了吸引自己皇祖母注意为他们出头的那种嚎,而是那种真正被吓到了的哭嚎,鼻涕眼泪冒出了一大把,抖着小身子就开始瞎跑起来,甚至好几个都撞到了一起,但就是撞得满头包也毫不在乎了,都想着快速地远离了珺宁才是正经。
    而此时珺宁的模样也是真可怜,在她倒下的瞬间,眼角那欲流未流的眼泪便顺着鬓角划了下来,嘴中还残留着血渍,柔弱无助地倒在了地上,简直叫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就连之前那些麻木不仁的宫女太监们此时都有些不忍心看那被太后逼得伤急攻心,然后吐血晕倒的珺宁一眼,更别说那些血气方刚的侍卫军们了,几乎每个人都露出一脸的不忍,都认为太后此举未免太过份了,靖王妃这么一个娇滴滴、病弱弱的小姑娘,到底是怎么做出忤逆不孝的事情来的?本来嫁给靖王这么一个傻子已是无比悲惨,现在还要被太后这么磋磨,真不知道她到底造了哪门子的孽?
    “娘子,呜呜,娘子……”刚反应过来的靖王景琰,顿时大喊了一声珺宁的名字就朝她扑了过去,被掩在袖中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但却在碰触到珺宁的一瞬,便立刻察觉到了对方的异状。
    眼睛微微一闪,颤抖的手便立刻恢复了正常,一把将珺宁紧紧搂在了怀中,抬起头红着眼眶地看着那些还想要上前的侍卫军,捡起地上的石块就往他们砸去。
    “你们走,你们走,呜呜,娘子,娘子都生病了,不理我了,你们还要来抓我娘子,呜呜,我不让你们抓她,都走,都给我走!”
    景琰不住地挥动着手臂,将珺宁紧紧搂在怀中,然后恨恨地抹了一把眼泪,瞬间就将整张脸都弄得脏兮兮一片,靖王夫妇两人一个傻子一个病秧子,一个满脸血一个满脸尘土,在对面那些气势汹汹的侍卫军和盛气凌人的太后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可怜与无助。
    若不是珺宁现在正在装晕中,真的很想给她的相公,靖王景琰,一个大大的赞,这演技绝对演帝级别啊!这么多年装疯卖傻没白涨经验啊!也没白浪费了自己的助攻!
    毕竟早在进宫之前她就将血包制好,贴身放着,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嘛?她早知道这皇宫之中明着来她肯定是斗不过了,但不代表她可以示弱装死啊,就要叫人家吃了亏也只能硬生生地咽下去!不管,反正她要占上风!
    而太后见小夫妻俩这个样子也眯了眯双眼,她倒没有自责内疚,毕竟这靖王可是当年自己的死对头敏贵妃的儿子,她对他只有憎恶,连带着他那个一看上去就一脸狐媚子模样的王妃都开始不喜起来,所以才会借机发作,谁知这不顶用的,刚哭两声,就吐血了,想来也不是个能生养的!
    现在就算叫侍卫军将她拖下去,恐怕受非议的也只能是自己,才新婚第二日,她这个太后就将靖王妃逼得吐了血,即便大家明面上不敢说,私底下也一定会议论纷纷,算了,为了这么个病秧子,还要搭上自己的名声,不值得。
    太后厌烦地看了人事不知的珺宁一眼,手一挥,“算了,算了,这什么身体,当初皇帝到底怎么帮靖王选的妃子,怎的这么病怏怏的?看着就晦气,赶紧给她叫个太医过来诊治诊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她了?快送去清翡宫……”
    说完太后一脸眼不见心不烦地,就揉着发疼的脑袋回了宫中。
    那些个小的还在那里瑟瑟发抖,想来这回珺宁的突然吐血给他们留下来的心理打击不可谓不大,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恐怕都不敢出来作恶了。
    等景琰哭哭啼啼地将自己背去了那个叫清翡宫的地方的时候,刚将她放到了床榻之上,宫内那些捧高踩低的宫女太监们便走了个一干二净,谁也不耐烦伺候这么个傻子。
    景琰擦着眼泪,不停地唤着她,“娘子,你快醒醒……”
    偌大的皇宫,两人甚至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感觉,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安危,在意他们的生死,这个世界上好像只有他们两人相依为命,会为了对方的痛而痛,为了对方的喜而喜似的。
    而就在这时,珺宁微微掀开半边眼皮,见屋内真的已经完全没有任何人,便立刻伸手勾住景琰的脖子把他往床上一带,伸手一把用一旁的锦被将两人一同笼了进来。
    “娘……”景琰刚准备开口,珺宁就立马捂住了他的嘴。
    “嘘,我骗他们的呢!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呢!”珺宁略带兴奋地说道,“相公你是不是担心我了啊?都是我不好,说好了要保护你的,不过这也算是不是?你现在开心吗?”
    锦被之下的光线有点暗,景琰除了能看清对面的他的妻子眼中点点星光,便再也看不清其他的任何了,对方的呼吸还缠绵在自己的鼻端,她的柔软的小手还捂在自己的唇上,玲珑的身躯近在咫尺。
    她问他开心吗?他开心吗?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为自己出头,不论对错一直站在自己的身边,即便……即便他是个傻子也无所谓……
    他开心吗?
    景琰下意识地就伸出手直接将一脸期待的珺宁抱进了怀中,珺宁靠在他的胸膛之上,听着对方那强劲而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地跳着,也伸手抱住了对方,两人就像是两只孤寂的小兽一般,汲着对方身上的温暖。
    “景琰很开心……”
    “嗯?”
    “景琰很开心娘子可以保护我……所以,一百只小青蛙就不要你抓了……”
    “嗯……嗯?”珺宁有些无语,咱能忘了青蛙这事吗?
    但她还是轻声附和道,“景琰开心我就开心……”
    闻言,男子抱住她肩膀的手微微一僵,眼中瞬间溢满了温情与柔软。
    珺宁……
    第55章 攻略痴傻王爷(六)
    抱在一起的两人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那什么所谓的太医,两人就像是被整个皇宫遗忘的小角落,直到很久之后他们才知道那被太后安排给他们的傅太医在行过来的半路上就被明渊帝最宠爱的云妃叫走了,只因为最近她轻咳了两声,身子好似有些不适,便毫不犹豫地半路拦截了傅太医。至于吐血的珺宁,谁要管她,有着那样一个夫君,现在又已经被太后娘娘厌弃了,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出路了,甚至靖王妃的名头能不能保住那都是两说。
    屋外的天色渐暗,等不到人的珺宁伏在景琰的胸口听着他强劲而有规律的心跳声,竟然就在这一声静谧中静静睡了过去,而景琰也在抱着怀中柔软的身躯,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与此同时,处理好所有政务的明渊帝将最后一道奏折往一旁一扔,突然想起了他的好弟弟和弟妹到现在都没什么消息,也没在他的面前出现过了,他下意识往案桌上一靠,目视前方,“出来!”
    话音一落,一个黑衣的男人便立刻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无声无息地落到了地上,“靖王那边如何?”
    话落,他便拿起毛笔在案桌上开始练起字来,甚至都没看面前的黑衣男人一眼。
    “靖王和靖王妃去向太后请安知之后,太后避而不见,但因二皇子他们对他二人投掷石块,靖王妃反击,吓到了一众皇子,也将太后娘娘惊吓了出来,之后太后娘娘便立刻喊来侍卫军要将靖王妃拿下,靖王妃吐血昏迷,现在正与靖王二人待在清翡宫内没有出现。”
    来人一板一眼地汇报道,声音平实而无趣,几乎没有一点偏向的意味。
    “哦?”明渊帝在纸上写下珺宁二字,然后用笔一下将这两个字圈在了其内,将笔往桌上一扔,使得之前批阅好的奏折上溅上了一大片墨点,他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似的,整个人就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倒,左腿高高的架在了一侧的扶手上,可以说毫无形状,微阖上双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