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一扯,她道:“西宫良人受了寒,让我帮忙看诊,我那是观气色。”
扶笙目光阴了阴,“观气色观得靠在人家身上去了?你跟他说的那些话,似乎……从未对我说过?”
荀久面部抽了抽,险些身子一歪掉下去,她赶紧又抓住他的胳膊,好在隔着衣料,她手上的毒浸不到里面去,重新躺稳了,她讪笑道:“你不懂医,别乱说话,那是听声息、问症状。”
“嗯,问完了还不忘摸上一把。”扶笙冷笑一声,想到她方才就在隔了一层轻纱的肩舆内当着他的面做出的那些举动,他此刻眼眸含着炽热的欲焰,恨不能加重手上力道将她揉碎。
荀久难受地呜咽了一下,脸上勉强堆着笑,“阿笙别闹,那分明就是把脉,你不能冤枉我乱、摸。”
呵——
他冷嗤,还有脉搏长在手背上的?
天上小雪未停,马儿悠悠前行。
荀久衣衫褪了一半,冷得直哆嗦,睁眼只见近在咫尺的这张精致容颜依旧盛满怒色,怒色之下又藏着欲焰,仿佛她敢再多一句嘴,他立刻就将她整个人掰开揉碎吃下去。
看来这位大爷是哄不乖了。
荀久暗自翻了个白眼,再次对上他幽沉流转的眼眸,眉眼弯弯,眸含春水,挑眉笑道:“阿笙,你莫不是想在这里献身吧?”
扶笙沉冷的气息萦绕在她鼻端,眸底深处跳动着两簇火焰。
这时,马儿停了下来,荀久艰难地侧目一瞟,发现左面有一丘田,已经覆盖了厚厚一层雪。
桃花眼中狡黠一闪而逝,她双腿缠上他的腰肢,身子往旁边一歪。
扶笙不妨,两人一起从马背上滚下来,刚好滚在覆满积雪的田里。
因着积雪较深,除了冰寒一点之外,两人都没有受伤。
这一次,荀久翻身在上,双手撑在他身子两侧,不断的搓捻着雪花,意图先把自己手上的药汁清洗完。
扶笙并不知道她手上有药,只觉得这个动作像是……急不可耐。
再加上她此刻衣衫半褪的样子,搓捻雪花的动作起起伏伏,带动某处雪白峰峦起起伏伏,顺便搓磨着要命的地方。
荀久搓了好久的雪,确保手上的药汁都清洗完了以后才回过神来,见到身下的人已经怒火冲天,哦不,欲焰冲天。
磨了磨牙,她伸手抹去唇上被他咬破的伤口,再顺便打开他不安分的手,转瞬后挑眉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阿笙,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特别的……嗯……想要?”
扶笙狭长的眼眸内呲呲冒着冷光,趁她不妨,一个大力的翻身将她压下,齿缝间挤出两个字,声音清寒无比,“荀、久!”
“嗯?”她挑挑眉,吃吃笑着,桃花眼频频泛出潋滟魅惑的光。
扶笙见她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心中怒火燃烧至全身,“你在惹怒我的时候,就应该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荀久伸手在他胸膛画圈圈,“嗯,代价,什么代价?”
扶笙冷笑着拿掉她头上那支海水纹白玉簪,眸中色泽幽沉,从前的矜持隐忍和底线,全都在今日亲眼目睹了她与西宫良人同坐肩舆的时候轰然崩塌。
长久禁锢的洪流终于开了闸,一发不可收拾。
他修长冰凉的手指滑到她锁骨之下,引起她身子一阵阵颤栗。
“阿笙,你……”荀久呼吸急促起来,扶笙向来特能忍,她是知道的,方才说的那些,不过是为了哄乖他而使出的招数,可她却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他今日生气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生气,简直是怒到了必须发泄的地步。
献身这种事,她不是没想过,可眼下这地方……抬目就能见天,身后是山坳,旁侧还有树林,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
算不得大庭广众,却也是光天化日。
嘴角抽了抽,荀久心跳急剧加快,却见他已然褪尽衣衫,将外袍垫在她身下。
俯下身,他清冷寡淡的声音回荡在她耳际,“你不是想知道惹怒我的代价是什么吗?我证明给你看。”
冷风袭来,荀久身子一抖,哆嗦着牙齿,“我……”
后半句话,荀久还没说出口,就湮没在撕裂心扉的疼痛中。
“扶笙,你大爷——”一刻钟后,荀久缓过气来,嘴里哭喊着,双拳不停地捶打他。
实在受不住,她十个手指将他后背抓出了狰狞而旖旎的血红色。
盏茶的功夫后,哭喊声不再,只剩下细碎的嘤咛以及暧昧的声响。
一朵炫红的花,透过那一层薄薄的衣料,盛开在洁白雪地上。
下着雪的阴沉灰冷天空,似乎也飘上了一层绮丽妖娆的颜色。
……
荀久是被扶笙用外袍包裹抱着去往就近小农场的。
她对京郊不甚熟悉,所以并不知道其实小树林那头便是从前来过的小农场。
自从肖老和齐大娘双双去世以后,小农场便重新请了一个老伯带着他的孙女儿前来管理。
得见扶笙在这大冷的天只着中衣抱着荀久前来。
谢老伯惊了一惊,险些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人。
“殿……殿下?”谢老伯说话结结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二人。
扶笙天生尊贵雅致,衣服一穿,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百倍,仿佛修炼了强身大法,面部轮廓竟比以前更添俊逸,俊逸中又透着那么一丝丝餍足过后的满意之色。
荀久与扶笙截然相反,她身子抖得厉害,紧紧裹住他的外袍,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贴在他怀里,心中恨得直磨牙。
这个该死的男人,早知道的话,不会提醒她多穿一点么?好歹也要让她做好准备啊!大冬天的,又是在那种露天的雪田里,刺激倒是刺激了,刺激过后只想骂娘。
“去准备沐浴的热水。”扶笙眉目清冷,吩咐完谢老伯以后抱着荀久直接去了之前他们住过的那间客房里。
客房还是那间客房,床还是那张床,人也还是之前那两人。
唯一不同的是,上次来的时候动手,这一次……竟是真枪实干上了。
无力地瘫软在床榻上,荀久连眼皮都懒得掀开,嘴里哼哼唧唧,“扶笙你个禽兽!都不知道温柔一点的么?嘶……我现在,连下地都成问题,回去以后指不定怎么被他们笑话呢!”
扶笙坐在案几旁,挑眉望着她,“再过七日便是大婚之日,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区别?”
荀久磨牙,怒眼反驳,“你明明说过要给我最好的一夜!”
扶笙再次挑眉,语气理所应当,“事实证明,如果刚才那一幕留在新婚之夜,我还没尽兴你就得先昏过去,所以,为了让双方都能身心愉悦,还是不要把这么生涩的回忆留到新婚之夜了。”
“你!”荀久咬着唇角。
“再说了……”扶笙眸色一沉,“今日是你先惹怒我的。”
荀久恨恨瞪他一眼,哼哼两声偏过头来。
原本她已经想好了措辞要跟他解释之前在肩舆内,她只是为了能成功给西宫良人下毒才会那样做的,可现在想来,这个男人该发的火全都发完了,她还用得着解释?
再说了,她本就没有对西宫良人做出什么事来,除了下毒时触碰过他的手背,她哪儿都没碰过,自己却被扶笙这头饿狼在雪地里吃了个干干净净。
亏得她以太过寒冷做借口才制止住,否则她丝毫不怀疑他会停不下来。
想到女帝那几天的惨状,荀久突然觉得庆幸。
幸亏是在雪地,他不敢太过肆意而为,若真的留到了新婚之夜,她肯定三天都下不来床。
前来送水的是谢老伯的女儿,小名真儿,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生得秀丽乖巧,进门以后也不东张西望,将沐浴的水全部准备好以后躬身立在一旁,轻声问:“王妃,可要真儿留下来伺候?”
“要!”
“不要!”
扶笙和荀久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真儿为难地看了扶笙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荀久。
荀久瞪着扶笙,“你出去!”
扶笙坐着不动,浅啜一口茶后缓缓勾起唇瓣,“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真儿,你出去!”荀久一手无力地捂着脸,匆忙出声打断扶笙还未出口的话。
“诺。”真儿应声,又道:“王妃若有任何吩咐,只管来唤真儿便是。”
“不必了。”扶笙摆摆手,“你走远些,别靠近这间房。”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欠扁语气,让荀久想爆完粗口后钻地缝。
真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果真合上门去了前面的小竹楼,再也没有回来过。
扶笙站起来,走到床榻边,垂眼看着神色恹恹的荀久,“可要我帮你?”
荀久本想说不,可身子一动才发现全身酸软疲累,根本动弹不了,也不想动,她干脆连话都不说。
扶笙淡淡勾唇,坐下身来,俯低了脸,几乎贴近她,荀久完全能嗅到他身上还未散去的情动气息。
荀久睁大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轻笑一声,扶笙慢慢伸出指腹,抹去她唇上的殷红血珠,得见她放松了几分警惕,他才挑眉问:“我的动作……很不温柔?”
“嗯,很禽兽。”荀久想都没想。
若非禽兽,怎么会在光天化日之下那样对她……又冷又痛,真是永生难忘!
扶笙盯着她明明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的小脸,满意地弯了弯唇,微凉的指尖轻巧地挑开裹住她的宽大外袍,一个倾身打横将她抱起直接放进浴桶里。
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且当下双腿酸麻疼痛无比,荀久也顾不上什么害羞了,进了浴桶之后便寻了个舒服的坐姿闭上眼睛,任由热气蒸腾的温水将自己一寸寸包裹。
扶笙绕到她身后,一手撩起她锦缎般的乌发,另外一只手撩动水花将乌发浸湿。
荀久的身上,自脖颈到锁骨一路往下,密密匝匝全是红痕。
比盛开在雪地里的那一朵血色红梅更为妖冶。
心思浮动,扶笙不禁暗忖,莫非他真的……威猛了些?
事实上,他很喜欢看她哭喊求饶的样子,他的久久,似乎只有在那种情况下才会不一样。
“看够了?”荀久虽然闭着眼睛,却也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眸中的炽热,她堵在心里的那一口气还未消散,语气便也清冷淡薄了些。
“没够。”他知道她在生气,可她越生气,他就越压不下脐下一带的炽热勃发,那种将整个人都化身为一团欲焰的感觉实在是有些……不妙。
荀久继续阖眸小憩,她就不信,她一直待在浴桶里,他还敢把她怎么样。
“久久……哦不,或许如今该称你一声夫人,你想冻死在浴桶里?”扶笙的语气,分明还像从前那般温柔,可细细听来,却似乎包裹了些许怒意。
莫非……他还在介怀之前肩舆内的那件事?
荀久心神一凛。
是了,这个男人如此善妒而霸道,本就是因为太过生气她与西宫良人同坐肩舆才会将一直以来压抑在心底里的欲焰尽数燃烧,迫不及待将她吃掉的,即便是得到了这样完整的她,那件事也会是横亘在他心中的一根刺。
要想轻易让他忘记……似乎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