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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
    看到她回来,裴芫忙道,“冯波表哥过来了,说是去作坊找你的。”
    “见到了!”裴芩应了声,拿了菜筐子过来,把番薯叶掐掉,叶埂子一根一根的剥干净皮。
    见俩人都盯着她,裴芩直接说了冯波表白的事。
    “你不喜欢他吧?”裴茜带点担忧又肯定的问。
    “那么多喜欢我的人,我要是也得喜欢她们,我顾得过来吗我!?”裴芩白她一眼。
    两人愣了愣,嘴角都抽了起来。长姐从哪知道‘那么多人喜欢’她的!?
    不过裴芩现在这德性,肯定把表白的冯波噎了个够呛!裴茜心里暗爽。让你们还敢不安好心!
    冯波心里寒凉又憋闷,拿着银步摇有些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方慧赶集,也知道了裴芩把面馆交给别人的事,正心里赌气,听冯波说他表白被拒绝了,心里蹭蹭的火就烧了起来,“越是大户人家,越讲究门当户对。她一个丧母长女,带着几个拖油瓶,还那样的名声,真想要攀高枝,指望啥!?就算侥幸耍心眼攀上了,也不过是给人做小,要被那大的死死压着,要被一圈子正妻小妾算计,还指望有啥好下场不成!?”
    冯守兴叹口气,“留明以后是要考功名的,要是时运好,当了官,她嫁给留明,以后就是官太太了。有了这个原因,怕也看不上咱们家了!”认为方老秀才许了裴芩啥好处。
    “老大还是嫁了个秀才,结果现在啥下场?就算裴芩能耐,家里挣了钱,她已经死了,也享用不到!再说留明又不拔尖,谁知道考不考得中!”方慧怒冲道。
    “上次孙家不愿意说媒,是孙铁柱的小舅子也想娶表姐呢!”冯波觉得,要没邹兴和孙家,没有姥爷家挡着,裴芩肯定就会答应嫁给他了。
    方慧明白过来,立马就怒骂了几声,“怪不得我说请他们帮忙,还拿着礼,竟然还像咋着他们了一样!还说啥一个掌柜的想求亲,也被拒绝了,去他娘的!根本就是他们自己打着主意,想暗地里把我们都打退了!”
    “表姐……帮着邹兴家谈生意,我重阳节后在县城见到了他们。”冯波真个人都很颓废阴郁,他们家还是亲戚,啥好事想不到他们家,他求亲竟然也一口拒绝他!
    方慧觉得不能忍,她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辱。
    可现在贸贸然上门去,又没个说法,想到快寒衣节了,就先忍了下来。
    看天越来越凉,裴芫把家里的料子都拉出来,摆在炕上,给家里的人做棉衣。要先做一套夹袄,马上就能穿了,然后再做棉袄。
    几匹料子都是素净的颜色,裴芫挑了一匹蓝色棉绸,给裴芩裁了一件夹袄,用淡黄色的阑边点缀。
    裴茜也在学针线,邹氏的针线活儿很不错,时常没事儿串门就教教她们。看裴芩是十指不沾针线活儿,指望裴芫一个也忙不过来,也就认了真学针线。
    除了纳鞋底做靴子还要出去买,袜子和衣裳都能自己做了。
    要裴芩说,费那个时间功夫去做针线,还不如花俩钱出去买,更省事儿。不过她自己不会针线,总不能把裴芫和裴茜教的也不会针线,以后家里连个会缝衣裳都没有。
    她们俩在家里做针线,裴芩就负责作坊的事,要么邹氏来串门,去指点俩人绣活儿,她就抱了小兴旺逗着玩儿。
    逢集的时候,就炸了番薯丸子去摆摊卖。
    看作坊还要些日子才能完工,裴芩就打了个烤炉,捣鼓着做麻酱烧饼。
    裴茜看着就开始担心,长姐太喜新厌旧了,面馆也还挣着钱,说不干就不干了。炸番薯丸子也是兴趣来了炸一回。现在她又要做麻酱烧饼了,那边还有油坊和酱油要做,那这麻酱烧饼能卖多久?不会连年都过不去,就又教给别人了吧!?
    裴芩是闲得慌,试做了下麻酱烧饼,挺成功的,等到再逢集,就推着烧饼摊到街上来摆摊了。
    还有人等着买番薯丸子,结果却见她又去卖烧饼了,也觉得她有点善变。
    不过,麻酱烧饼很香很好吃,前面买了吃过,又过来买。结果卖完了。
    问裴芩明儿个摆摊不摆,手一摆,“逢集的时候摆!”意思就是,想摆的时候就摆。
    裴芫和裴茜都不管她啥时候摆,但都不同意她再把做麻酱烧饼教给别人,“就算开了作坊,也不会很忙。也会雇了长工在那边看着。酱油只要酿上发酵就行了,也不用天天不动地方的守着。五天才逢一个集,咱们没事儿卖卖番薯丸子和麻酱烧饼,也够买菜买盐的啊!”
    “好!好!”裴芩点头同意,在她没想到下一个摆摊卖啥的,就先留着麻酱烧饼摊吧!
    很快,九月过完,进入十月了。
    十月初一是寒衣节,也是祭祖日。和清明节,三月三上巳节,中元节并称为四大鬼节。
    今儿个也赶到逢集日,裴芩没有出摊,在家里做了炸了番薯丸子,烤了麻酱烧饼,又包了饺子,剪了一篮子的纸钱,拿着去后山村山上祭祀方氏。
    后山村各家也都在祭祖,尤其是老裴家。二房的裴宗理活着回来了,还带回来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做媳妇儿,生了两个儿子,如今家里盖了新房子,也在县城开了绸缎铺子,是老裴家的重大事情,必须得告慰祖先的,所以举行的挺是隆重。
    老裴家的祖坟在后山的山坡上,离村里近。裴芩姐弟从山上下来,正碰到从坟地里回来的老裴家人。
    陈氏的眼神顿时幽幽的盯过去,眸光在眼眶里转着。
    老裴家已经打听到,裴芩那地不是她买的,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买下的,不过佃给了她们种着。也打听出来那地里种的番薯,虽然详细的不了解,但能得县太爷过来巡视,肯定不是啥普通的东西。
    谁也没有想到裴芩竟然和县太爷搭上了边,朱氏眼神针一样扫在裴芩身上,“文丽今年就要说亲定亲了,你们就算搬出去了,也顶着我们老裴家的名头。镇上多少人都说你和一个男子天天搅合在一块,你自己咋样我不管,可别坏了我们文丽的名声,影响了文丽的亲事!”
    裴茜眼神顿时毒了起来,“我们是被赶出来的!和你们老裴家早没啥关系了!顶你们家名头?别给自己贴金了!你们说不到好亲事,就坏我们的名声,怨我们!?”
    “谁说我没有好亲事!你们几个野蛋子才没人要呢!就算你们挣再多钱,也没人看得起你们,愿意娶你们!”裴文丽怒恨的叫骂。
    裴茜红着眼张嘴就要跟她骂。
    “诗书礼仪学哪去了?”裴芩淡淡的问她。
    裴芫拉着她,不让她跟裴文丽骂,“跟她骂个啥,丢份儿!”
    裴茜咬着牙,不说话了,眼神恨怒的盯着他们。
    裴芩似笑非笑的打量了眼裴文丽,又看陈氏和朱氏几个,“秀才的妹妹,不会找不到好亲事的!不过以后我们姐弟顶老裴家的名头这话,还是不要说了。否则我这长姐不嫁,底下的弟弟妹妹又如何先成家?岂不是要被人戳一家人的脊梁骨?”
    “你们和我家早没关系了!”裴文丽怒喝。
    但大人们却不那么希望,尤其是裴芩现在不知道咋搭上了县太爷的边。裴宗理的功名还没有恢复过来,过了年,裴文礼还要继续下场赶考,如果和县太爷搭上了话,这两件大事办起来就容易多了。
    裴宗理深知官府有人好办事,温言跟裴芩道,“芩儿!家里盖了新房子,你们还没来过,到家里喝口茶坐坐吧!”
    裴茜立马拉住裴芩,警惕的看着裴宗理,不让裴芩去。假仁假义的样子,肯定是听说了啥,想要哄骗长姐!
    裴芩看了眼她紧抓在胳膊上的手,眸光沉冷的看着裴宗理,挑眉,“然后再商量一下小妾扶正的事儿?”
    钱婉秀的脸顿时就有些发青了。
    “芩儿!我总的来说,还是你亲生父亲!”裴宗理皱着眉道。
    “嗯!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裴芩赞同的点头,看那边裴里正一家也回来了,就过去打招呼。
    裴茜临走还恨恨道,“你们做过的事,永远也改变不了!”她这辈子都恨他们!
    朱氏铁青着脸要骂,裴老头低喝了一句,制止了她。
    看了眼一脸满不在意笑着和裴里正打招呼的裴芩,裴里正现在是完全倒戈在了她们那边。裴老头出了口气,抿着嘴背了手往家走。
    裴里正已经知道种番薯的事,送米粉的时候,裴芩也给了他几块番薯让他吃。要是裴芩能种番薯得了官府的封赏,就算她是女娃儿,还有个方家在那站着,今年新来的县令,至少要任期满三年,连任就是六年。那这几年之内,老裴家都别想斗得过裴芩和方家。
    在权衡利弊之后,裴里正决定就偏向裴芩了,他也正好用这几年的时间,把家里的日子过好,把孙子供去念书!老裴家能出读书人,他们家也未必不会出当官的!
    所以再和裴芩说话,裴里正就热络了很多,也真诚了不少。
    打过招呼,裴芩出来就带了三人回镇上。
    张大运和她们走碰头,见裴芩看也没看他,直接走了过去,握了握拳头。
    裴芫和裴茜,裴文东都看裴芩的脸色。
    路上碰到了不少人,都是祭祖的,裴芩压根没有注意到张大运,也早把他给忘到脑后去了。
    回到家,吃了晌午饭没多久,方慧带着冯淳就过来了,还拿着祭品,“上午祭了祖,下午我就想着来给你娘上个香,烧点纸钱!”
    裴芩道了谢,带他们又去了山上坟地。
    方慧一路感慨着,说平时还不觉得,但一到这样的节日,想起大姐方氏,就忍不住心酸,也心疼她们姐弟。
    裴芫都被她说感动了。
    到了山上,方慧脸色就僵硬难看了起来。
    余氏和方留明正在方氏坟前烧着纸钱。
    “二姐也来了啊!”余氏起来打招呼。
    方留明拱手见了礼,叫了人,就站在一旁。
    方慧好一会脸色才缓和过来,悲伤道,“嗯!来给大姐上柱香,送些纸钱!大姐生前没过过好日子,总不能到了下面还过不好!”
    余氏把最后一点纸钱烧完,地方让出来给她。
    准备一肚子话的方慧,烧完纸,也说不出来了。
    裴芩让余氏到家去。
    “不用过去了!我就是来烧一把纸钱,这边顺道也就回去了!”余氏看裴芩姐弟几个都穿着素色的衣裳,也都抽条长高了不少,很是欣慰。
    裴芩点头。
    余氏来给烧纸也没打招呼,直接下晌过来,烧完就回去,让方慧也不好再跟着裴芩回镇上,只得憋怒着说了一番让裴芩姐弟有事一定找他们帮忙,都是自家人啥的话,也在路上分了手。
    裴茜撇着嘴收回眼神,装模作样的来给娘烧纸,不知道按的啥心呢!
    方慧简直快气死了,“就她余氏会卖好!就她和大姐是好姐妹,感情好!”
    方氏老大,那时候方氏姥姥常年卧病,方婆子怀着身孕,还要带着方慧,又想孝顺娘家,和方老秀才商量后,就把懂事听话的大闺女送去了娘家,帮忙照顾姥姥。
    余氏和方氏本来就认识,很快就玩到了一块。随着方氏定亲,余氏也和方立订了亲,俩人感情更好了。方慧一直觉得方氏把余氏当亲妹妹,比跟她都亲!
    也因着这个,方留明提出想要学功夫,听了她的话就坚持跑步,听话的负重,裴芩才愿意教他。
    等寒衣节后,方留明来学堂,裴芩就叫他砂土袋子减重,加快速度,限时内跑完,过来跟她学招式。
    围着太平镇跑了几个月,表姐终于要教给他功夫了,方留明高兴的天不亮就起来,加速完成跑步任务,过来找裴芩。这几个月他都觉得自己身体硬朗了很多,也有劲儿了,家里人也都说他面色比往年好了!练了功夫,果然能强身健体的!
    裴芩的招式都很简单,就是需要不断重复上万次的锻炼,练到炉火纯青,出招打人自如。
    方留明见裴芫和裴茜都跟着裴芩在练武,简单的动作,不断的重复,也跟着认真的练。
    到了早上,裴文东和常咏麟从外面买了豆腐脑和包子油条回来。
    见俩人从外面回来,方留明疑惑,“这么早,你们俩出去了吗?”
    裴文东都是天不亮就过去找封未,常咏麟也被裴芩用几天的番薯吃食塞了过去。
    裴芩又要教裴芫和裴茜功夫,家里没有人做饭,都是裴文东和常咏麟练了武回来,把早饭买回来。
    “我们出去跟封护卫学练武。”裴文东回他。
    常咏麟的俩护卫都会功夫,就住在一墙之隔的隔壁。方留明就以为裴文东跟着常咏麟和他的护卫学的武功,没有再多问啥。
    常老太太想念孙子,每次回去,都叫他回家去。常员外起先也觉得孙子可能在外面住不习惯,可能呆不多久,新鲜几天就要回家的。
    常咏麟虽然不往家里说具体学了啥,但常员外知道,孙子这么久不愿意回家,那就是学的算术和武功比家里的好,所以每次说是给常咏麟送东西,都有裴芩姐弟的一份。
    常家的小少爷一直住在太平镇,常家每个月都送不好东西过去,也是很引人瞩目的。
    当常家推出一架手摇脱粒机,众人都恍然明白,这手摇脱粒机,极有可能又是搞出滑板和手拉车手推车的裴芩弄出来的。
    王庭气的小脸阴沉难看,都觉得失望伤心。常咏麟住在裴芩家里,她天天教常咏麟滑板,把手摇脱粒机也给了常家卖,却没来找他!他也能帮她卖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