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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节
    皎皎的月光挂在窗外的枝头上,小别胜新婚的小两口却面临着无奈的考验。
    安静的房间里,萧乾干瞪眼望着帐顶,呼吸紧促。
    娇软的小妇人就在他的怀里,穿了一身不知什么质地的小睡裙,软软的,干净的,很细,很柔和,入手很舒服,像蚕丝像羽毛轻轻的滚过心头,撩起来的火,快要把他身上都烧着了。
    背上的伤口不觉得疼痛,他浑身痛的只有一个地方。
    胀痛!
    越胀越痛!
    痛得他满脑子就一个念头。
    ……不能想。
    ……不能胡思乱想。
    可一般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的人,其实都在胡思乱想。
    红的被儿,白的人儿,黑的青丝,浓密的睫毛,纤长的脖子,花瓣似的唇儿,柔得掐一把都酥心的身儿,每一寸,每一寸,都让他生出一种几乎要窒息的渴望。
    墨九的美,他不是第一天知道,却第一天这般饱受煎熬。
    这是他的女人。
    可他却不能动。
    “萧六郎……”他的呼吸与状态,墨九又怎会感受不到。
    她坏心眼的小手伸了过来,身体也微微侧起,将丰腴红嫣的嘴儿对着他的脸,在他鼻梁上轻轻啃了一下,露出一抹软软腻腻的笑,“你……是不是想了?”
    萧乾心里一紧。
    掌在她腰上的手,已然汗湿,蔓延的渴望逼得他有一点喘不过气。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这般怎生受得住,又怎么会不想?
    可孩子是他自己要的,这罪也得他自己来受。
    紧紧抿一抿唇,他喑哑出声,“阿九,不闹!睡了。”
    “睡得着么你?”
    墨九坏坏一笑,手指没入他的腰间。
    “我从来不闹的。我最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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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九眼睛上蒙了一层黑布,对于天光完全没有感知力。
    一觉睡到自然醒,打个呵欠翻个身,摸向床侧——
    空荡荡的冷被窝。萧乾早已经不在。
    她唤了玫儿进来,伺候她洗漱好,吃完早餐,又懒洋洋地坐回床上,就着斜靠床头的慵懒姿势,对着黑洞洞的空间干着急。
    “不说今儿回哈拉和林吗?怎么没有动静啊!”
    玫儿在屋子里打包行李,闻言回头看她一眼,笑吟吟道:“姑娘急什么,哪里能说走就走的了?那样多的猎物,那么多的兵马,都得归整呢。还有额尔小镇刚刚着了火灾,这不大汗驻在这里,不得对住民们抚慰一番么?”
    哦了!灾后慰问。
    这个墨九懂。
    却不知道蒙合看到他的子民因他受这些苦累,作何感想?
    冷笑一声,她拢了拢被子盖在胸口,偏头望向有风的地方。
    “天儿是不是又冷些了?我怎么觉得这么凉呢。”
    “嗯呢。”玫儿道:“等下我给姑娘加件衣裳。”
    什么事都得找人帮忙,这让墨九很烦躁。
    她摸了摸眼睛上的东西,问玫儿:“王爷走时有没有说,我眼睛上的黑布,什么时候可以拆开啊?”
    “没有呢。”玫儿道:“药布是王爷新换的,王爷说再多两天,回了哈拉和林再说。”
    好吧。她忍。
    墨九抿了抿嘴,叹息一声,有一句没有一句和玫儿聊着天。
    快到晌午时,萧乾终于回来了。
    带着一股子凉风,过来拥了拥她,又低头在她额上一吻。
    “阿九,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吃饭。”
    去吃饭?墨九大喜。
    一个“去”,一个“吃”,都是她目前极度渴望的。
    好多天没出这个屋子了,保胎保得她都快要闷死。
    如今得以出去,她像坐牢出狱一般,愉快得差一点儿蹦起来。
    “那我的眼睛,这个可以取下来吗?”
    萧乾迟疑一下,慢吞吞为她解开药布,温声道:“你等下试着睁开眼睛,不要急,要慢慢地,试探着看光线,不行就马上闭眼……”
    “好。我懂。我又不傻?”
    “就怕你犯傻。”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我全家就你和孩子——哦,原来你俩傻?”
    “噗”一声,墨九笑得不行,“说我也就罢了,宝宝还没出生,就被他老爹给损了一通,看他出来,我不告状,回头让他来收拾你。哼!”
    说笑着,墨九一点一点睁开眼。
    视野里有光,白白的一片,可视线却是模糊的,三重影不说,一看那亮光处,眼睛就有一种受光的刺痛感,眼泪立马涌了出来。她难受得赶紧闭上,心里顿时焦灼不已。
    “王爷,我这眼睛怎么回事啊?看不清东西,还流泪。我不会瞎吧?”
    “傻瓜!自是不会。”
    萧乾安慰着她,又把药布缠在了她的眼睛上。
    “若你瞎了,还要我做甚?”
    有一个医生做老公,感觉确实很棒,想到萧乾是举世有名的神医,墨九的安全感又回来了。嘿嘿一声,她笑笑就释然了。
    习惯了黑暗,其实也没有那么纠结,她双手缠上萧乾的胳膊,就将头靠过去,乖巧的样子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好吧,我相信你。如果我真的瞎了,就拿你的眼睛来陪。”
    “好。”萧乾摸摸她的脑袋,轻柔而怜爱,“我们走吧。”
    说走,墨九却根本没法走。
    她住在额尔小镇靠山一边山上腰,营地却在小镇那一片平地上,大宴也就摆在那里。这里下去,全是台阶,即便有萧乾牵着手,她也很难独立完成行走任务,更何况,她肚子里头还揣了一个宝呢,萧乾又如何舍得让她走这些艰难的路?
    故而,她是被萧乾抱到大宴上的。
    众目睽睽之下,萧乾这个举动,也算惊世骇俗了。
    大宴上的皇室宗亲,文武全臣,大家都愣愣地看着他们。
    ……
    在墨九卧床的这些日子,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情。
    一次围猎,把刚换了新汗的北勐党羽派系分了个一清二楚。纳木罕伏诛,让阿依古集团在北勐牢固的政治势力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实际上,纳木罕是北勐丞相,认真说来,其实是左相。北勐丞相有二个。一为左,一为右。古时以左为尊,纳木罕便是左丞相。新上任不久的右丞相伊尔曹一直以来都只是纳木罕的陪衬,在北勐像个摆设,没有实权。
    但——
    能官至右丞相的人,有几个简单的?
    他看似谨小慎微,韬光养晦,暗地里却数次向蒙合示忠。蒙合对他自然也有栽培之意。但凡帝王新登帝位,都喜欢栽培自己的亲信党羽,大多会选一些没有派系身家清白的人。
    伊尔曹正是蒙合挑中的人选之一。
    趁着此次纳木罕事发,伊尔曹以右相之名,在围猎场上,便开始集合朝中纳木罕之外的其余势力,向阿依古集团发难。首先,他们将纳木罕的尸体挂在围猎场中间囤积猎物的地方,挂在一棵高高的木桩上——“展尸”,边上树了一个木牌,上刻纳木罕数条罪状。
    此举,让纳木罕党羽旧部极为悲愤,在围猎场,差一点发生武力冲突。
    事情发生时,蒙合其实就心知肚明,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这些暗地里的风起云涌。他就想让他们互掐,这样他才能坐收渔翁之利。一个做帝王的人,最怕什么?就怕臣子抱成了团,沆瀣一气,大家就瞒着他一个人,让他成为一个睁眼瞎。只有两党相争,臣子们都把精力都用在相互嘶咬上,才不会都来谋他的帝位。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平衡众人。
    可蒙合没有想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搞出来的局面,却被萧乾给轻易化解了。一场刀兵相见的政斗,本来可以让他借人之刀,轻易除去这一些有着从龙之功的“大功臣”,还不必让他背上过河拆桥的千古骂名,是件一举两得的事情。但一夜之间,萧乾居然让愤怒的纳木罕旧党平息了怒火,不再对“展尸”之事置评,甚至在伊尔曹的咄咄逼人下,隐忍不发。
    纳木罕一党,大多为北勐老臣。
    ——也就是蒙合上位时,出力最大,而现在的他,最想除去的“功臣”。
    这些人资历老,年纪大,辈分高,个个都有分量,常常在国事上掣肘于他。大抵和每一个新上位的君主一样,蒙合一方面不得不尊之重之,另一方面又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骨。
    事情有了这样的变化,让蒙合气恨之极。
    同时,也让他突然惊悚地发现了一个问题。
    从苏赫进入北勐内政开始,每一步都像是被迫无奈进行的,都是被他给逼着走的。可实际上,苏赫却一次都没有吃亏。甚至这一次,看上去他赢得漂亮,成功除去了纳木罕,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然而,仔细一想,他脊背都凉了。
    纳木罕死了,苏赫却借力发力,成功地取代纳木罕,成为了阿依古集团的另一个重要人物,甚至通过这次围猎的表现,得到了这些老臣们的肯定,潜意识地成了他们新一任的“核心领袖”,尤其纳木罕的“展尸”事件,连蒙合自己都没有把握可以让那些老家伙全部闭嘴,苏赫却做到了。
    蒙合血液里的防备因子全都沸腾了。
    以前他防苏赫,却没有到那样的程度。
    骨子里,他是一个自负的男人。
    他甚至都不肯承认,这个世界上,有别人可以比得上他!
    他自视甚高,所以也气傲,想要把苏赫做成棋子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