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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节
    御书房内。
    皇上正批阅着奏折,四周更肃穆安静得只闻人的呼吸声。
    “可有云初的消息?”稍倾,皇上放下手上奏折,对着身旁近侍公公问。
    那公公忙上前,摇头,“回皇上,还没有。”
    闻言,皇上眉心一沉,声音拔沉,“朕给她留着小命,但愿,她不要辜负朕的期待。”眼底,一片冰冷。
    那公公闻言,忙将头低了低,似乎低到与腰平齐,“皇上,就真的相信云初小姐会……”
    “不管会不会,如今这般形势,箭在弦上,她已经……不得不拔。”皇上却道,语气意味幽深,又耐人寻味,而面上,却无丝毫感情,一旁的近侍公公悄悄抬上眸光看一眼,一触,便是皇上一瞬间释放的帝王隐怒。
    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公公当即闭上了嘴,快速收回了眸光。
    “对了,范宁心今日如何?”好久,皇上又问。
    公公忙道,“才传来消息,被太子给赶出了府邸……”公公说到此,声音讪了讪。
    皇上眼底光束却是一刹精亮,“不成功便成仁,没有魄力如何成大事。”话刚落,便掩唇轻咳起来,一旁公公忙上前帮着拍后背,但是,奴才也有思想,暗自琢磨着,皇上方才那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
    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落县虽是小县,可是风情人流,繁华热闹比之浩浩京城也是别有风味,青楼酒肆照样夜夜笙歌。
    只不过,云初没想到,所谓的冤家路窄,如此贴切的用在她的身上。
    小蛮。
    小蛮竟然在青楼里。
    假扮成青楼丫鬟出现在青楼里。
    而此时,二楼拐角处,小蛮也在偏头间一眼看到了走进大厅,又被人引着上楼,最后走到她面前,随手甩了一锭银子丢给一旁笑得花楼乱颤,香肩玉露的女子,这才看着不蛮。
    小蛮当下打了一个寒颤。
    所谓,做贼心虚,大抵就是小蛮这种,白日里,她声东击西,出卖云初一幕还在脑中回转,没曾想这会儿就遇到。
    反正云初也不知道她在背后做了什么。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季大哥,她也不会半路转道来落县。
    对,季大哥。
    “云初小姐,你来了,正好,季大哥被人下毒了,解药就在这这一旁屋子里的青衣男子身上,你帮忙去取。”小蛮一把拉住出初的袖子急切的道。
    云初任袖子被小蛮抓住,没有抽离,而是看着小蛮,因为白日里肩膀受了伤,此时极其用力的拉着她,使得小脸更加发白。
    而一旁,秋兰却是恨不得,只要云初一声令下,就能二话不说将这个祸害小蛮给丢出去,可是,看样子,小姐自有打算,当下偏开目光,不想破了忍功,只是眸光一飘,似乎,看到一个好像认识的身影在远处一掠。
    那身影……
    “云初,我不会武功,季大哥被她同族的兄弟所害,我在半路上遇到,他中了毒……”小蛮看着云初,“我没说谎,里面那个穿青色衣裳的,就是季家三公子……”
    “我为什么要帮忙,又凭什么你自以为的我就会帮忙。”云初却终于打断小蛮的话,一声厉言,却因为此处丝竹靡靡,酒声笑语,又因为怕出行不便,云初和秋兰尽量扮得平常,所以,自然的,无人在意到这一处。
    当然,小蛮没想到云初这般绝情,当下手指自云初的衣袖的拿开,不可置信的看着出初,“云初,季大哥对你这么好,你竟然不去帮他?”
    “我为什么要帮他,这世间上对我好的人不知有多少,如果每一个人对我好的同时,都是想着我给予回报,那这般不良的动机,何值得我相帮?”云初道,声音清冷又薄情,却让小蛮一时间无从反驳,憋得面色通红。
    “别这般看着我,我能让你站在我面前活着和我讲话,你就该值得庆幸。”云初一语落,转身离开。
    看着云初离开,小蛮的脸顿时阴云密布又胆寒,因为,方才那一瞬,云初看似只是威胁,可是,却是真的有杀意,那种好像刀架在脖子上逼视而来的感觉,让她几近无力,好当下一双眼睛只能怨毒的看着云初的背影,如果目光是刀,一定早就戳穿了云初的心窝窝。
    哼,叫你得意,你也活不久了。
    小蛮突然眼光一冷,又偏头看向一旁的屋子,打算自己想办法。
    而一旁,云初带着秋兰却在小蛮离开之后,出现在小蛮方才所站之处,这是二楼拐角处,避光,倒是不太引起别人注意,所以,云初抬手,一下子戳破窗户纸,看向里面。
    里面,一位高瘦的青衣男子正背对着云初的方位左拥右抱,酒气熏欲的享受着温香软玉。
    季家三公子?
    这德性?
    和季舒轩可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小姐,你真的相信小蛮所说?”一旁秋兰传音入秘,摆明不信。
    云初一边笑着,好似靠在这里休息,应对着路过这人的一些目光,一边对着秋兰低声道,“小蛮再如何心狠诡计,但是在和季舒轩的事情上不会撒谎,而且……她确实没有说谎。”观微表情便可看出。
    再加上,之前和季舒轩在京州明家分开之时,季舒轩的属下那般急匆匆而来,想来,一定是季家出了事,而季家就在常郡,常郡距离此处落县不算太远,季家人出现在此,不算什么。
    只是,季舒轩这般容易着了自家兄弟的道儿,可真是……
    “你们来来去去就这些手段,今儿,本公子高兴,去,再给找个貌美温柔的姑娘来。”而这时,屋内男子似乎醉意熏熏,厌倦了这些女子的莺声笑语,当下一拂手。
    闻言,其中一个女子忙从男子怀里起身,整理主衫,咯咯笑着,香风一动,向门口走来。
    云初拉着秋兰当下一个轻纵便上了屋顶。
    “跟妈妈讲,这些个姑娘,三公子都腻了,赶紧找点靓色的。”那女子走至门口,对一个小丫鬟招了招手,吩咐道,那丫头闻言,忙下去了。
    云初看着小丫鬟走远,又看着一旁这屋子另一边拐角处,那趴在那里,努力偷听又想上前的小蛮,不理会,而是对着秋兰吩咐,“你在这里,别让那个小蛮坏了事,我去去就来。”
    “小姐你去哪里?”秋兰一把拉住云初的袖子,眼神中满是担忧。
    云初却是拍拍秋兰的肩膀,“别担心,我去洗个澡,换个衣服。”
    洗澡,换衣服?
    秋兰思绪一转,当即明白过来中,“小姐,你想……”
    “别告诉太子。”云初只是笑着吩咐了一声,便一瞬间没影儿了,留秋兰在呆愣一瞬之后,懊恼不已,别,别告诉太子,对,不能说,一会儿,不管云初小姐做了什么,都不能告诉太子。
    但是……
    秋兰突然想到什么,似乎想说,可是,四下无影,找哪儿说去。
    云初轻功极佳,在空中不动声色的穿梭着,找房间,找花魁的房间,此处青楼也算有些级别的,一定有花魁,方才那些女子都不得季家三公子眼了,自然要上花魁了,她只需要去花魁房间就行了。
    咦,空气中似乎有清淡气息拂过,云初蹙眉,偏头,四处一扫,夜色阑珊,明光璀璨,笙歌迷离,诨声蜜语……
    幻觉。
    于是,不过几个穿梭,云初便站在了一间屋子门口,当下一推门。
    “你……”屋内正在换衣裳的女子还来不及出声,便被云初一扫,倒在一床榻上。
    “果然,青楼里房间地势最好的就是花魁房间啊。”云初上前,四处瞅瞅,突然有些郁闷了,似乎,好像,大概,真的,这青楼,还真是与她有不解之级,改明儿,开家青楼算了,专跳艳舞,让那些个男人看到吃不到。
    啧啧啧,到时银满钵,成为天下首富。
    嗯,志向真远大。
    云初这般想着,已经上前,三下五除二,有花魁屋子里翻找,终于找到一件妖娆妩媚又不太露春光的衣衫。
    事情没这般简单,这个三公子……
    咦,后面还有热水。
    这花魁可真享受,看来,是打算先洗澡。
    还有花瓣,天知道,这几日一路急驰,她的皮肤都被风吹得不好不好了。
    云初唇角一勾,却是转身,还是算了吧。
    “香香儿啊。”云初思绪正转着,便突然听到屋外脚步声近,紧接着,门被一点一点推开,出初心思一紧,这人怎么门都不敲的,当下机中生智,手中掌力一吸,那床榻上的花魁便被吸到了手里,云初再顺势抓着花魁猛的扎进浴桶里。
    “噗通。”水声轻起,云初再同时随手一挥,内室与外室之间相隔的帘幕落下,正好挡住外面人的目光。
    “原来已经在沐浴了啊,我跟你说,今晚这个季三公子可是个大人物,你一会儿啊,可要伺候好了,这,把三公子伺候好了,我们怡香楼也会跟着占光,你到时候……你懂吧。来人是一名打扮得花枝招殿,浓妆艳抹的妇人,一看就知道是这青楼的老鸨,见说了半天,内室无声,就要走进来,云初当即坐在浴桶里顶着花魁的脑袋拂了几下水。
    水声起,那老鸨脚步顿住,“行吧,你先洗,动作可要快点。”说话间,笑着,便走了出去。
    云初这才将花魁毫不怜香惜玉的一丢,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她方才直接就把那老鸨敲晕了。
    这下……
    云初看看自己,浑身湿淋淋不说,头发上也是水。
    这下,是真的洗澡了。
    云初叹口气,正准备脱衣裳,却突然眼神一紧,屋顶上,有脚步声。
    当下,云初心神一紧,作势就要起,可是身子刚要动,不知想到什么,当即将头发扯开,再将两边衣衫往下一拉,露出雪白肩膀,生生做出一副洗澡模样出来。
    “要死啊,是哪个死鬼在上面偷看老娘洗澡,就不怕长针眼。”云初嗲着声音,细着嗓子对着屋顶吼。
    屋顶突然没声,然后……
    “轰。”一声,头顶破洞,水花四溅,云初还来不及起身,便被自己的洗澡水喷了满脸,然后,浴桶拥挤了。
    掉来了一个人。
    靠,人都说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她这是天上掉了个……
    ☆、第十四章 自作孽不可活
    天上掉下个……
    天上掉下个……
    云初愣了那么零点零一秒,然后,瞳孔放大。
    靠,这是个什么鬼?
    头发凌乱,衣衫破烂,整张脸都黑漆漆乱糟糟的,除了双眼睛还闪动着光,云初都快以为这人鬼投生的。
    而来人此时也看着云初,看着云初雪白的肩。
    然后,时间倒回到半个时辰前。
    在云初和秋兰还没有走进青楼时。
    有三道身影便已经无声无息的穿进了青楼,他们进入一间房间,和坐在屋子正中央的人拘言而礼,谈笑风生,然后忽闻屋外有动静,当下,为首一身身姿而起,便见一人鬼鬼祟祟,于是,一言不语就动手,东躲西藏间打得无声无息。
    恰好这时,云初进了花魁的房门,替换了花魁,两个打斗的身影也正飘了过来,然后,其中一人,一不小心踢开了一片瓦,而另一人眼神一紧,生怕惊扰到屋内之人,节外生枝,计划落空,当下一个掌风横扫,飘转而过,就要去扶那片瓦,然后,眸光不经意一瞧,这一瞧,便是一顿。
    屋内,浴桶里,水气迷离间,女子面庞皎洁如明月,水光莹宝眸光清,三千发丝散如瀑,衣衫微松间,脖颈如玉水天一线,雪白圆润肩膀一下子便刺激了向来自持的所有神经,顿时,所有思绪微怔,全部想念,都化成了春风如雨绕指柔,身旁挥来的掌风可以视而不见,天际边穹化不开的月色可以全部没有,眼里,心里,只有她,只有她,只有她,不过才分开几日,却已经似离别了数千个秋,绕得心间酥麻,涩中又是满满的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