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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苗青青想到这些,赶紧转移话题,问道:“不知谁介绍那个包氏来的,心也太毒了一点。”
    刁氏听着也是一脸的气愤。
    三人站在地里怎么也猜不到是谁,于是只好作罢。
    ☆、成朔回村
    晌午摘了棉花回来,就看到钟氏在苗家院门外站着往里头张望。
    刁氏瞧她这模样,心里头就恼火,大问一声:“做什么呢?想偷还是想抢?”
    钟氏听到这话立即回过头来,看到三人从地里回来,面色一窘,反而厚脸皮问道:“青青丫头的亲事成了么?”
    刁氏冷哼一声,“当然是成了的,你操这心做什么,你家老二的婚事黄了,打算不娶了么?”
    “呸,我家老二的婚事年前就得办了。我担心着青青这丫头没有人要呢?”
    钟氏说完就见几十年的冤家今天神色不对劲,居然没有立即反驳回来,还一个劲的往院子里走。
    钟氏顺势跟着进了院子,看刁氏放下篮子,于是说道:“怎么,最近心情不好呢?不会是苗兴不要你了吧?”
    刁氏瞪了她一眼,觉得这个恼火,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苗青青怕刁氏真的生了气伤着人,于是拉着大块头钟氏往院子外走。
    钟氏拍下苗青青的手,说道:“你这孩子懂什么,别拦着我,今个儿我得让你娘知道我的厉害。”
    苗青青只觉得头痛,这人是拉不住了,钟氏长年干农活,人又长得结实,她拉不动,她哥也不方便来拉,这钟氏就赖院子里头了。
    “刁氏,我问你话呢?我看八成是苗兴不要你了,要不这么久还不回来呢,唉呀我就听说了,听说苗兴在元家村要跟一个寡妇成亲了,人家宁愿养寡妇家的孩子,也不要你刁氏了。”钟氏得意一笑。
    苗青青听到这话不高兴了,“三叔母,你还是回去吧,咱们家不欢迎你,以后你也别来我家铺子里买东西了。”
    她算是和颜悦色的,毕竟是长辈,就算再气,也轮不到她来出手,如非她娘来出手。
    刁氏果然接了话,“钟氏我就是有些好奇,包氏不会是你的姐妹吧?”
    钟氏正得意间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是又如何?”
    刁氏原本青黑的脸立即拉下,捞着锄头就往钟氏拧了过去,这架势把苗青青和苗文飞两人都吓了一跳,这可是锄头,不是扫把,要是一锄子下去,不死也重伤。
    苗文飞站得有些远,眼看来不及,苗青青离得近,立即乘势抱住她娘的手臂,“娘,冷静冷静。”
    然而刁氏却挣脱开苗青青,拧着锄头往钟氏追去。
    刚才被苗青青那么一拦,钟氏终于反应过来,赶忙往院外跑,刁氏拧着锄头在后头追,一直追到她家院子里,钟氏吓得躲大儿媳妇屋里头,还把门闩住了,叫她大儿媳妇出门叫人,人却吓得脸色发白。
    刁氏拿着锄头站在院子里,叉着腰喊:“钟芝梅,你居然把包氏介绍给苗兴,我刁氏从此以后与你钟氏不共戴天之仇,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最好是在屋里头躲一辈子。”
    钟氏自认为躲屋里头安全了,于是接了话,“你打死我,你也得吃牢饭,也没有活路。”
    刁氏冷笑,“我就算是一命抵一命,我也要打死你,你给我出来,有本事别做缩头乌龟,钟芝梅,你给老娘出来。”
    钟氏从窗户看到刁氏那狠厉的模样,不敢搭话了。刁氏拿着锄头气冲冲的冲到窗户外,两人四目一对,钟氏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刁氏一锄头砸在窗门上,那原本就有些陈旧的木制窗子立即四分五裂,露出一个窟窿出来。
    这下不用从门那头走,也能从窗子这边爬进去。
    钟氏看到刁氏那杀气腾腾的眼睛,身子怕得打抖,才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把事弄大了,看来苗兴真的要抛弃刁氏呢,只有截了她的痛处她才会这么拼命。
    钟氏怕了,她左右看着,只想拿个东西在手上壮壮胆子。
    钟氏的大儿媳妇看到刁氏这模样不敢靠近,直接出了院门去地里喊公公和丈夫回来。
    刁氏把锄头放在墙角,接着双手撑着窗户就要往里面爬,钟氏吓得尖叫,“刁蛮蛮要杀人啊,刁蛮蛮要杀人啊……”
    鬼哭狼嚎的。
    这边院子兄妹俩听到再也呆不住了,苗青青拉着苗文飞就跑进了苗江的院子,正好看刁氏往屋里爬的这一幕。
    兄妹俩赶紧上前拉住刁氏,看刁氏气红了眼,两人再也不敢分心,架着刁氏就要出院门。
    刚到院门口,苗江父子四人就急匆匆跑了回来,脚上鞋子都跑掉了。
    苗江家里毕竟三个儿子,真要对付起来,苗文飞一个人不是对手。
    苗青青心都提了上来。
    屋里钟氏见刁氏被架走了,她连忙靠近窗口打探,正好看到苗江父子,立即喊了起来,“你们快把九爷叫来,刁氏要杀我,刁氏拿锄头要打死我。”
    苗江听到这话,立即叫老大媳妇去村里头喊九爷,他却带着三个儿子堵住苗青青一家三口不准出门,倒也没有乘着人多向三人进攻。
    没过多久九爷就跟着来了,跟在九爷身后的还有一群好事的村民,这苗家村里头但凡出点事,都是全村人出动的。
    九爷扒开人群进了院子,钟氏还在指认刁氏,他看到墙角下的锄头,怒问道:“这是谁的锄头?”
    刁氏也敢做敢当,立即答到,“我的。”
    “你拿着锄头到苗江家里来行凶呢?”九爷很气愤,村里头这么多年就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来。
    刁氏吐了口气,压下胸口的暴燥,把她和钟氏的过节说了一遍。
    九爷听了刁氏的话,脸都黑了,回头问钟氏,“老二媳妇说的对不对?”
    钟氏心虚,脸都白了,却没有点头,还摇头,想抵死不认。
    不过这时祝氏站出来了,把刚才在院子里听到的全说了出来,她被钟氏压在头上这么多年,虽然刁氏也不是好货,但这钟氏更加恼火,当年就因为钟氏的一席话,她差点就跳河了,这么些年一直都记恨在心上。
    九爷算是把整个事情扯明白了,他沉着脸看钟氏,语气不容置喙的说道:“钟氏,人家苗兴夫妻还没有和离呢,你就把寡妇包氏介绍给苗兴,安的是什么心?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的后果,所以今天刁氏才这样对付你,你明知道刁氏一向厉害,你还做这样的事出来?你不想活了,也不要连累了苗江。”
    “我们苗家村还从来没有这样对付村里人的,钟氏你就算一个,这次我就当着全村人的面警告你一句,下次再犯,别怪我九爷逼着苗江休了你,或是把你们一家人赶出村子里去。”
    钟氏被九爷那一脸的威严吓得说不出话来,身子往后躲了躲,气都不敢大声的喘。
    九爷说完钟氏又转头看向刁氏,沉声道:“刁氏你自己不好好反省反省,苗兴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你三天两天不是打他就是骂他,你还有没有把苗兴当你丈夫,若不是你这样几次三番虐待你丈夫,别人能乘着空隙挑拔你们夫妻?”
    “钟氏固然不对,你也有错在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若是自个儿正了还怕别人挑拔,再有你今天拿锄头对付村里人,你有几个胆子,你自己名声不顾了,你底下孩子的名声也不顾了么?”
    被九爷的一番话把刁氏说清醒了,刚才她真的是气昏头,再次看钟氏,方觉得自己好傻,跟这种人对付做什么,赔了自己也划不来。
    九爷见刁氏有了悔意,便指着窗子说道:“你今个儿砸了人家的窗子,是不是该赔人家银子?”
    苗青青从袋里拿出三十文交到苗守义手中,说道:“我们都听九爷的。”
    苗正听到苗青青这话心里头烫帖了,看来苗兴家里也只有这两个孩子还算懂事。
    苗正看向苗江,“怎么样,我这样说你们有什么异议?”
    苗江点头,“我们全听九爷的。”
    大家伙散了,苗青青扶着刁氏回去。
    到屋子里,刁氏坐下,捂着脸没有说话。
    苗青青坐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安慰,这爹娘之间也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当面问清楚。
    她就想好了,将来她要是成了亲,要是遇上这种事,她一定跟丈夫问清楚,大家说开来。
    然而刁氏和苗兴显然都不会这么干的,苗青青也没撤,只好尽量留在刁氏身边。
    云台镇上方家酱铺子里头,张怀阳迎接来一个新的伙计,将来会给张怀阳打下手,原来东家最近一直在物色人选,最后选了被张家酱铺子辞掉的船运工赵铭。
    赵铭这人很懂得行船运输这活计,没想得罪了张家酱铺子的少东家,于是被辞了,原先可观的工钱没了,在镇上呆了大半年也没有人敢用他,正是山穷水尽的时候被成朔招揽了过来。
    张怀阳正纳闷着这方家酱铺子也不大,为何还请两个伙计时,就听东家说道:“我最近一直在物色人选,赵铭是我满意的,以后就跟着张怀阳一起好好干,我最近几个月不打算呆镇上铺子里,决定回家里一趟,一时半会怕是来不了,这铺子里头就靠你们俩人好好打理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张怀阳不动声色向东家看了一眼,不知东家回村里头打算做什么去,平时也不是没有家里人找铺子里头来,可是有什么事非得东家上村里头连着几个月来不了铺子?
    很快成朔就给了他答案,他说道:“我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打算在这几个月娶个媳妇,你们帮我在铺子里头好好看着,待我带着媳妇过来给你们封个大红包。”
    张怀阳很是懂眼色,立即弯身道喜,心想着不会就是苗姑娘吧?可是苗姑娘还每个月来几次呢?那东家为何要在村里头呆好几个月呢?
    成朔却是摆手,“你们先甭急着道喜,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还不知道她答不答应来着。”
    交待了诸多事宜,成朔要走的时候跟张怀阳说道:“这几个月苗姑娘也不会来的,你们有账就送村里头给我看就成了,我尽量在年底带苗姑娘过来核账。”成朔说完,又道:“你们派个人上苗家村通知一下苗姑娘吧,就叫她这几个月都不要来铺子里头了,工钱还是照给。”
    张怀阳听得一头雾水,这东家是几个意思,他这是要回去娶苗姑娘还是另有她人,还有不让苗姑娘上铺子里核账又是为何?一向懂得揣摩的张怀阳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了。
    成朔穿着一身长衫就这样匆匆出了铺门,唇角一扬往镇外走去,他心里想着,时间但愿还来得及,千万别成了亲,只要没成亲,他就非要把人抢来不可,这下把铺子里的事安排好了,又把周围那几个虎视耽耽的老东西给收拾了,他终于没有后顾之忧。
    ☆、苗青青打媒婆
    经刁氏这么一闹,钟氏再也不敢从刁氏家的院前经过,明明出村的路挨的这么近,她偏偏绕向田埂那边出去,村里人瞧见了,个个对她指指点点,这次刁氏和钟氏闹事,刁氏故然刁蛮彪悍,但这种事放在任何人的身上,也会寻钟氏拼命的。
    怎么说也是同一个村的,哪有这样对待自己村里人,原本还与钟结交的几位村妇,再也不同她说话了,平时看她绕着路出村或是下地,立即回屋里头,眼不见为净。
    钟氏现在见到刁氏犹如老鼠见着猫,上次着实吓得狠,差点儿就没有命了。
    刁氏这几日没精打采的,只默不作声的下地干活,留着苗青青在家里守着小铺子,做做家务,喂牛喂鸡,做个饭菜什么的,倒也是轻松。
    没事儿的时候,苗青青就想寻个机会再与张秀才见上一面,跟他好好说一番话。
    张秀才这人对她应该是有好感,只是要劝他上门怕是个难事,这时代的读书郎若真是中了举,走上了仕途,这入赘就是一个不好的名声,只能从他家境和零光一身来下手,到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自己也能承诺一些东西,应该能劝动他。
    就在苗青青想着怎么接近张秀才的时候,那边元家村苗兴就已经马不停蹄的往刁家村去了,他偷偷见了儿子,苗文飞把婚事告诉了他,同时也得知这包氏是几十年的老邻居钟氏介绍的,心里也把苗江给恨上了。
    听到苗文飞描绘当时的场景,苗兴心里头就不好受,他想着先解决了自家女儿的婚事,再寻个时间与苗江谈一谈,别以为他不在家里,他就可以欺负他媳妇。
    苗兴在刁家村转悠一圈,问了不少村民,终于打听到劣迹斑斑的刁冒往日的情形。
    原来这人住在刁家村的下游村,在下游村里名声特别的不好,可是由于他一向横蛮,村里人没人敢说他,再加上他所做的事也没能抓住真凭实据,大家伙也不敢传出去,所以刁家村的上游村是不知道的,包括刁氏的兄嫂们,至于刁媒人知不知道,在苗兴看来,既然做为媒人,在同村里头就没有不知道的事儿,若是没有份本事,也不会做媒人。
    这刁冒曾有个一件非常出名的‘事迹’,那就是几年前调戏了刁家村老王的媳妇,那时他还只是个少年小伙,刚从船运上下来,回村的时候,在村口遇上老王的新媳妇,把人家抱起来滚草从里头了,这只是村里头的传言,听说事后老王找里正评理,那新妇一口否决,之后老王回家后气不过,打了新妇一巴掌,那新妇想不开就跳了河。
    无风不起浪,这刁冒平时给村里的小姑娘、新媳妇们直勾勾的使眼色,大家伙还是有目共睹的,但苦于没能寻到证据,再加上他在村里头的横蛮劲,更加没有人敢惹他了。
    家里有新媳妇的都避开着他。
    苗兴打听到这些事后,心头一口老血,自家媳妇找的这门好亲事,这样的人怎么就惹来了,不成,他得赶紧回刁家村把这事儿说清楚去。
    然而苗兴急匆匆的走了好几里路后,慢慢缓过神来,心思一动,又调头往元家村走去。
    他来到苗凤的院子里头,没有看到他姐,倒是看到小侄子元贵,正脱了衣裳在砍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