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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郦南溪笑道:“万管事自去忙便是。”
    万全这就行礼后进了屋。
    郦南溪在原处静立了半晌后,视线忽地被墙角根很不起眼的一处给吸引住了。
    那里居然有一抹青绿。
    墙壁挡去了冷风遮住了寒意,小草静静的长在那里,显得弱不禁风又楚楚可怜。
    郦南溪抬头望了望天。
    雪越下越大。怕是过不了多久,这一抹青绿就要消失不见了。
    她定睛看了半晌,躬下.身去,把伞搁到地上,将小草小心翼翼的采摘了下来放到掌心。思量着等到回了车子,就把它夹在书里好生保存着。
    郦南溪正凝神看着手中之物,忽地不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
    “多事。”
    此人声音醇厚隐带金石之音,仿若深渊之水击打心弦,即便只短短两个字,也甚是好听。
    郦南溪不由自主就循声望了过去,视线瞬间被一旁屋中站在窗边的男子所吸引住。
    他身材极高。
    站在这般的窗前,旁的男子最起码能够见着五官。可此刻望过去,却只能瞧见他锁骨以下,面容完全被窗上墙壁遮挡住,看不到。
    那么冷的天,空中还飘着雪花,他竟只松松的穿了一件外袍。袍子系带未曾扎紧,衣襟处微微敞开,精壮胸膛隐约可见。执着酒杯的手往上抬起时,宽大的衣袖顺势滑落,露出了结实有力的小臂。
    虽未见其面,但只这一幕,便让人觉得这是个极其具有攻击性的男人。
    劲瘦,有力,高大。
    有着毫不遮掩的肆意和不羁。
    郦南溪两世为人,见的大都是儒雅文士谦谦君子,哪里和这样至刚至阳的男子接触过?一时间竟是呆住了。
    怔愣愣的看了半晌后,一团较大的雪花飘落鼻尖,凉的她一个激灵回了神,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先前居然盯着男子看了半晌。
    依着他站立时对着的方向,郦南溪心知是朝着这边的。只不过不知他有没有瞧见她这失态的举动。
    强压下满腹的羞窘,她急急的朝那边福了福身,而后低着头转身离开。
    刚行出去十多步,郦南溪便听到后头传来了唰的一声。
    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她发现之前的窗户已然被人拉上了竹制的帘子。帘上竹片正剧烈的晃动着,可见刚刚拉它之人所用力气之大。
    郦南溪意识到,先前他果然还是看到了她。
    回想起自己的种种举动,郦南溪愈发的羞窘万分,再不敢往那边去瞧,拎起裙摆慌不择路的跑远了。
    第八章
    郦南溪这一次的运气倒是不错,慌不择路的跑了一会儿后,居然让她绕回了之前那间书房。只是进屋坐下后她才发现,自己竟是把伞忘在了那竹林院落中。
    她左思右想到底要不要回去拿。毕竟那伞的伞面是她亲手所画,弃之不要实在可惜。若是去拿……再碰上屋中那人的话,可就尴尬了。
    郦南溪正斟酌着这事儿该怎么办,便见万全从屋旁的拱门处绕了回来。
    之前两人是一同往后面行的,而后她也答应了会在那里等会儿,结果她抛下万全自顾自的先跑了。再怎么样,答应了的事情没有做到也是着实不该。故而郦南溪暂时未提起伞的事情,而是起身歉然的解释了一番。
    “当时有些突发状况,我离开的仓促了些,未曾在原处等万管事,着实抱歉。”
    她本以为万全当时在那屋里许是会提起当时的事情,谁知万全就仿佛全然不晓得一般,只微笑道:“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郦南溪忽地明白过来,那凭窗而立的男子,应当是身份极不简单。即便万全带了她去那个院子,但是,其中的人、其中的事,出了那院子,便不能再提起。
    郦南溪拿定了主意,自己绝不可再往那处去了,遂打算拜托万全来帮她取回那把伞。
    恰好这个时候庄明誉来了。他不能进到宅子里来,万全就陪了郦南溪,送她出门。
    两人同行之时,郦南溪说起了伞的事情。
    万全笑道:“我倒是未曾看到。不过,我等下若是见了,一定会帮姑娘收起。往后必然将它好生送回。”
    郦南溪也知道对方好心让自己避雪,若是刻意说起个伞有些不太恰当,便道:“因伞面是我亲手所画,那伞我也用过好几次,所以需要麻烦万管事了。”
    既是女孩儿用过的东西又是女孩儿家亲手做的东西,若是落在了男子手中,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万全笑道:“郦姑娘大可放心。万某定然保姑娘的物品无碍。”
    郦南溪朝他福身道谢,万全侧身避开了。
    “你家车夫可真是个宝,”庄明誉捏着折扇,一看到郦南溪就喜滋滋的说道:“我瞧着那车轱辘都出了那么大的问题,他竟也能独自顺利解决,着实厉害。”
    扭头一瞧万全就在旁边,庄明誉登时收敛了许多,将扇子收好,颔首笑道:“万管事也在。”
    待到两人十分客套的寒暄了几句,郦南溪再次向万全道谢后就和万全道了别,上马随庄明誉往马车处行去。
    在庄明誉絮絮叨叨的声音里,郦南溪却在想着之前的事情。如今既是不在那宅子里了,她说话也就放松了些。
    叫了声“表哥”后,郦南溪抱了万分之一的希望,期盼的问道:“这家的主人如今不在这里吗?”
    “不在。”庄明誉答的十分肯定,“万管事说他不在,他应当就是不在了。”
    郦南溪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还没等她完全放下心来,便听庄明誉又道:“说起来,万全可是一直都跟着他主子的,真是难得见到他丢下主子一个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