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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他怎么也没料到,爷的屋里竟是真的有那种东西。这还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
    将脚步放到最轻,即便踏在落叶上依然无声,常安紧追着太太姑娘们行了一段路,很是有些拿不准注意。
    做成此事,需得让那一位单独待着才行。偏偏此刻那么一大群人在这儿,想要让其中一个落单也是不易。
    暗自观察了会儿,常安顺手捡了一个脏兮兮的小石头。他看了看四姑娘,又看了看郦南溪,当机立断打定主意,拿着手里脏兮兮的石子就抛向了四姑娘的裙边。
    四姑娘哎呀一声,看着裙子有些脏了,当即大急。
    庄氏就在她的身边,见状亦是有些慌。须知这样仪表不端庄的去见重大太太,怕是会很影响第一印象。
    “无妨。我带你去旁边擦一擦。”庄氏安慰四姑娘道:“幸好现在没有雪了,只有些浮灰,很快就能擦净。”
    跟来的丫鬟此刻并不在她们身边,而是由一个婆子引了从另外的路走的。所以此刻只能她亲自来帮女儿。
    前面大太太二太太她们发觉了这边的异状,忙问怎么回事。
    庄氏说道:“我和竹姐儿说两句话,你们先走便是。”
    因着负责引路过去的丫鬟就一个,她这样一说,那丫鬟就有些犯了难,不知该先引了大太太她们前行,还是说一同等着四房的人才好。
    郦南溪笑道:“这位姐姐您只管先去。我在这边看着方向,等下就和母亲姐姐一同过去。”
    那大丫鬟松了口气,与郦南溪说道:“前边儿不远就到了。姑娘请看,就是那个院子。”
    郦南溪顺着她指的方向望了眼,看准了她说的地方,就点了点头。
    大丫鬟朝她福了福身,即刻继续往前行。
    这是一处小径,并未有适合坐下的地方。庄氏就和郦南溪说了声让她在这里稍等会儿,她则和四姑娘一起往折回去了几丈远,去到小径外的假山下,寻个巨石坐了擦脏处。
    郦南溪本也要跟过去,却被庄氏给制止了。
    “多一个人还要多耽搁功夫,何苦来着?更何况我能比你擦的更仔细些。西西就在这里暂等着吧。”
    母亲都这样说了,郦南溪自是只能遵从。她正百无聊赖的静等着,突然旁边闪出一个人影来。
    那人来的太过突然,她差点惊叫出声。好在平日里惯常的教养让她不至于一惊一乍,这才使得对方做出噤声的动作后,她能即刻将满腹的惊呼咽了回去。
    “姑娘莫要紧张。”常安低低的快速说道:“主子让我送个东西来给姑娘换下。”
    说着,他就将手心的素白帕子摊开来,露出里面包裹着的两个小东西。
    一对玉质温润细腻的羊脂玉耳坠,雕成栀子花形状,精巧可爱。无论做工和玉质,都远在四姑娘那一对之上。
    郦南溪不明所以,不解的望着常安,“你这是要做甚么?你主子又是谁?”
    “事不宜迟,姑娘最好赶快换上这一副。”常安边说边四顾看着,“应当是您现在戴着的有问题。”
    郦南溪微愠,这耳坠是母亲送给她的,哪里能有什么问题?
    心下懊恼着,她转身就要离去。却被眼前的人给拦了下来。
    常安急得鼻尖上都冒汗珠了,却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与她说道:“我主子是谁,姑娘不必多问。不过,断然不会存有害您之心就是了。”
    郦南溪看出了他的急切和紧张。不过,她并未打算妥协。
    毕竟此人是敌是友她根本都不清楚。若是那新耳坠上有甚问题,她贸贸然戴上了岂不更加麻烦?
    看她依然不相信,常安急得都快出口骂人了。好在他心里存着一丝清明,知道这位姑娘是爷的重要客人,即便再急再难,也不敢有半点儿的不敬。
    常安听到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眼看着有人要往这边来了,他再也顾不得其他,又急又促的道了声“得罪了”,抬手放手快如闪电的几下,而后将一个东西往郦南溪的怀里一抛,这边脚步挪移快速往旁边掠身而去。
    “西西久等了。”四姑娘和母亲一同往郦南溪这边行来,说道:“已经没了大碍,我们赶紧走罢。”
    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从男子猛地出现到他离去,不过极短的片刻功夫。郦南溪尚还有些怔怔的反应不过来,随口答应了一句,就跟在四姑娘和庄氏的后面往前行去。
    她悄悄打开怀里的那个素白帕子一瞧,震惊的发现上面躺着的竟然是原先在她双耳上戴着的珍珠耳坠。伸手摸摸自己的耳垂,赫然已经换成了另外一副耳坠。
    前面四姑娘和庄氏因为想要追上前面的大太太她们,所以走的脚步很急。虽然不住的在催促郦南溪快一点,却并未回头来看。
    郦南溪悄悄的将耳上坠子拿下来,果然正是那漂亮的栀子花羊脂玉耳坠。
    她又气又恼,本是想将自己的东西换回来。在手指尖触到珍珠耳坠的刹那又改了主意。
    迟疑许久后,她最终还是将刚刚摘下的那个栀子花玉耳坠戴了回去。又将素白帕子好生折起,将珍珠耳坠裹在里面放在了自己怀里,这便脚步急促的小跑着往前追赶而去。
    好在刚才耽搁的时间并不久。且大太太和二太太她们为了保持仪态的端庄走的很慢,所以不多时四房的母女三人就追了上去。
    引路的大丫鬟看她们赶了来,就朝郦南溪友好的笑了笑。
    郦南溪看她面色和善,自是回以一笑。
    她按捺住满心的疑惑和不安,努力神色平静的快速环顾了下四周。
    太太姑娘们都在为了等下要和重大太太的见面而紧张着,根本没有人去看她,更不会留意到她耳上一个小小东西的不同。
    郦南溪这便放心了些许,敛神静气,跟在姐姐的后面缓步往里行着。
    门口有两个婆子在守门。女眷们进到院子里的时候,她们低眉顺目十分恭敬的行了个礼,视线半点也不飘移。院内有丫鬟婆子在脚步匆匆的做事。不管是谁走到了客人们的跟前,都会驻足行礼问安,待到客人们走远了,方才起身,继续行色匆匆的去做事。
    婆子们是清一色的棕绿团花褙子,丫鬟们则是清一色的豆青团花褙子。即便脚步再快,即便事情再紧,她们走路的时候都是悄无声息的。且丝毫都不见慌乱。
    这般的规矩和做派,只有传袭多年的世家方才能够有,寻常的官家是见不到的。
    虽然还未见到卫国公,但女孩儿们已经开始对国公府愈发期待起来。
    迈步入屋后,众人都被屋内的气派所镇住,不由自主的快速环顾了下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