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一句话倒还好,后面一句话那拉太太可不太喜欢了,她又是孕妇,脾气也大,当时有些不太高兴的道,“你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淑慧哪点不好了,就算是开铺子也说了是补贴家用的。再者,你可别忘了她是要嫁到哪里去的,真学着那些蠢货贤良淑德,只怕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拉太太性格爽利,对着丈夫也不掩饰自己对所谓贤良的鄙视,冷笑道,“我要是也跟着那些蠢货贤良淑德,现在坟上的草早就没膝了。”
这说的是当年的孙姨娘了,那拉太太刚嫁过来的时候,孙姨娘还是法喀的心头好,还怀着孕,那拉太太那心情可想而知,当时只庆幸孙姨娘生了的是女儿,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嚣张呢。说起来那拉太太虽然不是贤良淑德的,但也不是心底狠毒的,虽然不喜欢孙姨娘嚣张,也没怎么对付她。
然而孙姨娘却不是个好的,趁着那拉太太怀孕,很是折腾了一回,还害了那拉太太摔跤早产,那拉太太本人虽然没事,生出的长女却身体虚弱,到底没养大。当然,孙姨娘那拉太太也没饶过去就是了,出了月就叫人把孙姨娘打板子,也不计数什么时候打死什么时候算完。连孙姨娘留下的庶女都受生母连累,最后被远嫁了。
说起来这件事,法喀是一阵心虚,当初孙姨娘因从小是陪伴着他的,有些情分,在他面前也挺温顺的,真没想到其实是这样的。此时妻子翻起旧账,他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赔不是。
那拉太太也没打算让法喀下不了台,发作完了自己叹了口气,“你当初不过一个世家子弟,后宅里都有这样的幺蛾子,还有敢害主母的,何况康亲王府。我也听说过一点传闻,据说康亲王世子的生母继福晋就是被侧福晋给害死的。亲王世子妃,说着是荣耀,也确实荣耀,可是当娘的还真怕她吃了亏。”
法喀其实也极疼女儿,抚着妻子脊背,亦叹了口气,“婚都指了,也是没法子的事,康亲王世子椿泰我看着也还好。我提这事也是怕康亲王府挑刺,毕竟指了婚后,王府肯定会派嬷嬷过来指点王府规矩什么的,那些人可不是易于的,十分蛮横,连宫里公主有时候都会吃那些嬷嬷的气呢。那些人回去了后要是再说一些什么,我怕康亲王和康亲王老福晋都会对咱们女儿不满。”
“所以我才没那么急着给淑慧小定,真要小定了,王府肯定会派人来,只怕咱们到时候也不好插手。”听到丈夫说起自己的担忧,那拉太太也忧愁起来了。
窗外,淑慧则是静静站着,她从外面回来后,听说父亲回来了,过来请安的,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些话,心里亦是升起了几分忧虑,康亲王府还会派嬷嬷过来?
她对清朝了解的还是少,从穿越到现在五个月,虽然也是渐渐适应了,可是一不是重生,二没有原主记忆,也只是能抓要紧的学习突击,比如说规矩举止啊,认识一下常见的人物,了解了解物价,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最近几天看着铺子上轨道了,还和那拉太太说怕王府会用到,准备重新补习一下满语——当然,对淑慧来说是重新学习,还是很困难的。
淑慧的计划表排的很满,是真没想到王府还会怕嬷嬷过来教育自己。淑慧对所谓的教规矩的嬷嬷没啥好印象,之前在庄子上那两个,不要太嚣张好不好?那还是没什么后台的,何况这从王府过来,后台颇硬的了。
有点头疼。
不过她很快就振奋起精神了,怕啥,没攻略没背景资料自己不也成功混了五个月了嘛,还能拿捏不住两个王府来的嬷嬷?软的不行来硬的,有钱能使鬼推磨,想招就是了,反正她不挑食,就是不吃气!
屋里法喀夫妻还在暗自担心,屋外淑慧早就拿定了主意,反正这是自己的主场,能施为的法子还是很多的,也不怎么担心了。淑慧定了定神,听到了屋里法喀夫妻也不再讨论这事,而是换了别的闲话了,方走到正门口,略敲了敲门。
“额娘?听说阿玛回来了?”
那拉太太正和丈夫说最近家里的琐事呢,听见淑慧在门外说话,顿时换了笑脸,推了法喀一把,“刚刚还念着女儿呢,这不就回来了?”
法喀也挺高兴的,从炕上下来,淑慧也进了屋,就见法喀比上次来又黑了不少,还瘦了,可见练兵的辛苦了。
“阿玛最近肯定挺辛苦的,又瘦了。”淑慧想了想道,“要不,这回回大营时候带些吃食过去吧,炸鸡也好啊,现在天冷了也放的住。”
法喀一听心里就挺高兴的,“还是女儿心疼我。”
那拉太太也起了身,酸溜溜的道,“是,就你女儿最心疼你,我们都要往外排。”
“看额娘说的,您今儿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淑慧原本厨艺就还不错,跟着厨娘学会了如何烧火掌控火后,水平就突飞猛进了,偶尔也做下厨两道菜。那拉太太还挺得意的,觉得女儿不像自己炒个菜都糊锅,在厨艺上很有天赋。
那拉太太也就是嘴上说说,心里还是疼闺女,“我倒是不要紧,倒是你阿玛说要吃黄焖鸡。”
淑慧忙答应着,也不打扰法喀夫妻俩,直接往厨房那边去了。
等到午饭时候,饭桌上不仅有法喀喜欢吃的黄焖鸡,也有那拉太太喜欢吃的酸辣排骨,酸辣汤,泡椒肉末酸豆角,连西林觉罗氏喜欢的淮扬菜都照顾到了,不过那就不是淑慧亲手做的了,大煮干丝这种刀工菜她也不擅长。至于云林云岩哥俩,都不挑食,也就跟着大家一起随大流了。
西林觉罗氏自嫁进来也有一年多了,和淑慧这个小姑子的关系平平,只是面上情罢了,虽然在一个宅子里住着,因为她怀孕了,孕相不好,那拉太太免了她的请安,一般来说饭也只在自己屋里吃。所以和淑慧兴许几日里都未必见一次,然而也正因为见得次数少,反而更觉得淑慧的变化大。
看着笑容明朗,皮肤白里透红,容貌娇俏明媚的少女,再想想,刚嫁过来有些骄矜,偏瘦且脸色苍白的最初印象,变化不可谓不大了,再低头看看摆着面前的,合乎自己口味的菜,确实是比之前细心体贴了不少啊。
淑慧并不知道西林觉罗氏正在思考自己为何变化不小,不然一准会心惊一下,她这会儿正对炖羊肉颇感兴趣,这羊肉炖的相当不错,是厨房一早上去抢先买的小羊,没有什么膻味,肉质还非常新嫩,羊汤乳白,汤鲜味美。淑慧之前在南方某省呆过几年,那地方基本不吃羊肉,喝个羊肉汤都挺困难的,所以此时对牛羊肉兴趣颇大,只是清朝牛肉并不能随意宰杀,倒是羊肉吃的更多些。
不想淑慧对羊肉汤的喜欢引起了二哥云林的一点怀疑,“妹妹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吃羊肉的吗?”
淑慧也不在意,随意的笑道,“这说明今天的羊肉做的好啊,来,二哥,多吃一点。”
西林觉罗氏也觉得有点奇怪,她还记得刚嫁过来的时候,这个小姑子的确对羊肉一副嫌弃的表情,没想到现在倒是改了胃口了,然而看着人家亲兄妹俩都不怎么在意,她也没多说什么,只默默的吃完了自己的饭。
一顿饭吃完,别人都能去休息了,法喀却要走了,他今儿还要面圣呢。皇上要午休,他们这些人可不能午休,从这边赶过去宫里有一段路,且总要在皇上午休起来之前过去等着吧。
就这样,法喀也不是来的早的,他的三个同僚早就在那等着了,还穿着上午那身衣服,明显并没有回家,估计不是在宫里吃了个午餐饭盒,就是出宫后找了家酒楼吃了饭回去的。
这三个同僚中有一个□□,一个大阿哥党,还有个佟家子弟,因此早就知道消息了,互相审视之后,觉得势均力敌,开始跟法喀套话了,这几个人不像京中人一样,毕竟在同一个大营里,对法喀也有些了解,统一的印象就是这个人是个老实人,能力是有点,但是实在不高调,乏善可陈,让人想了解都了解不深。
然而三个人围着法喀联合着打探都没打探出一点口风,不由暗暗心惊,没想到这人竟然是扮猪吃老虎的,深不可测啊。
法喀呢,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同僚们画风诡异,他自己也觉得略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正想开口偷偷问问素日相处较多的那位,那边康熙午休完了,开始理事了,正好把对方给叫了过去,也只能在侧殿耳房里喝茶等着皇帝召见了。
两盏茶喝完,和一些大臣扯了一些不咸不淡没营养的话题,前头三位同僚康熙也召见完了,就轮到法喀面圣了。倒也不至于紧张,上前按照规矩请了安,康熙也很平易近人的让他站起来回话,先问的也不是军事方面的,而是闲聊了两句。
“看你这一身衣服,似乎是回家换过了?”
法喀也不隐瞒,嘿嘿一笑,看着还有点憨厚的样子,“皇上确实明察秋毫,这不在军营里整日风尘仆仆的,衣服也不甚干净,总觉得有些不体面,便趁着中午时候跑回去换了一身衣服,把盔甲脱了,换了官服。”
康熙想起之前召见的三位将领,倒是盔甲俱全,看着十分精干辛苦的样子,心里不由有些异样,那几个人是真的来不及换衣服?还是故意穿了那么一身过来卖弄自己辛苦的?康熙心机深啊,这一想就有些多了,不过也不动声色,含着笑又问法喀。
“你家住在哪里?一中午来得及吗?”
法喀也没多想,上两次见康熙都是匆匆一面,康熙下了命令就结束了,心里只觉得皇上这次可真亲切,照旧说实话,说了自家住在哪里后,又道,“肯定是来的及的,毕竟我这次骑的可是军马,这次军中马匹是从西边马场过来的,养的精悍,将领所骑更是挑的好马,时间很宽裕呢。”
康熙一听这法喀家住的离紫禁城不算近啊,另一方面更觉得那三个有些做作了,肯定是提前得了消息,装出一副辛苦样来,然后又从法喀话中判断出西边的马场养的比东边马场养马养的好,更乐意跟法喀闲聊两句了。正好,他也听说了一点关于法喀的传闻,此时便拿来问问,也好判断这位到底是真实在,还是装出来的实在,帝王心术,你懂得,那是绝不可能轻易相信一个人的。
“听说你家里颇为清寒?可是有的?”康熙转了转眼球,又问法喀,语气依旧挺温和的,一副要升职加薪的姿态。“听说你夫人女儿穿着打扮都比较寻常,你女儿平常还穿布衣?”
法喀哪里好承认这个,本来传言就让他挺尴尬了,忙解释道,“这传言实在言过其实了,奴才好歹也是副都统了,家里总还过得去,家里田宅也有,两个儿子也蒙圣恩点了差事,养家糊口总是可以的,家里日子也过得去,怎么称的上是清寒呢。”
“那布衣之事就是假的了?”康熙看着法喀一脸认真的解释,倒觉得有些有趣,笑着又问道。
“这个……倒是确有此事。”法喀当然不敢撒谎,欺瞒皇帝那可是大罪,而且淑慧有的时候真的会穿布衣裙,见过的人不少,脸上冒细汗了,“寻常穿布衣也不算什么的,穿的是细棉布,也不是粗布,这个……也不算是稀罕事。”
康熙也不再多问了,点了点头,开始问京西大营的情况,说到自己的工作,法喀倒是头头是道,考虑周全,前瞻性也不缺,反应也很快,倒是看不出之前说起家事的紧张了。
一时说完了,康熙笑着点点头,“做的确实不错,用了不少心思,以后也要继续好好做事,朕还望你能成为一位国之栋梁呢。”
被康熙这个顶头大boss表扬勉励了,法喀挺高兴,也没多想,忙又磕了一个头,“臣定不负皇上期望。”
御座上的康熙微微一笑,“既然朕也不能辜负了朕的忠臣良将,来人,赏赐镶红旗副都统法喀金百两,锦缎十匹,绫罗二十匹,珠宝一匣。”
法喀一听,就更感动了,这绫罗绸缎明显是赏赐给妻女的,皇上真心体贴啊。
带着赏赐高高兴兴回家的法喀完全不知道,在有意竞争从一品提督的那几个大将眼里,唯一得到赏赐的他有多可恨!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渐冷,秋雨孤寒,我想喝羊肉汤t_t……
☆、认祖归宗
其实某些人真是过于担心了, 作为一个成功的皇帝,可以因为嘉许其为人而赏赐金银珠宝,却不可能因为对一个人的印象好就给予高官厚爵。康熙虽然召见法喀后觉得他是个实在人, 但是陕西提督的位置他是绝对不肯轻许的。按照他心里的计划,明年最迟秋冬就要对葛尔丹动兵。陕西提督的位置非常关键, 是一颗会左右整个棋盘局势的棋子,用什么人绝对不能单纯看其个人品质, 没有一定手腕的人真镇不住。
早有暗卫把法喀明里暗里的档案送了上来, 现在就摆在康熙的御案上,翻了出来又看看,康熙还是拿不定主意。
“再等等,再看看吧。”做事可以动作急,却不能太心急,康熙深谙其中道理, 决定先拖一下, 中秋节后再说, 反正陕西提督还在位子上呢,也不急着替换他。
而另一个当事人法喀不知道自己已经非常靠近从一品了, 也谈不上紧张, 相反的, 因为得了好大一份赏赐,高高兴兴回家了。
金百两那可是一千多两,差不多够家里一年的花销了,绫罗绸缎什么也可以给妻子女儿做衣服甚至做嫁妆。法喀对家里经济状况不怎么了解, 但是自从去年年前调入京城后,光各家喜丧生日的酒都吃的比以前频繁,自家人口少,光人情往来上就要亏掉不少,想到这里,法喀叹了口气,等儿女都成家后,不行再谋一任外任吧,在京城可真是攒不下钱来。
毕竟钱这个东西,谁都绕不开。
接下来一天,倒是没什么事情,法喀从宫里回家之后享受了一顿美美的晚餐,给老婆显摆了一回赏赐。那拉太太也颇为高兴,宫里的绫罗绸缎可比外面卖的品质好,那一匣子珠宝也是精品,堪做女儿的嫁妆,还喊了西林觉罗氏来给了她一匹宫锦,一匹红绫,两只宝石簪子,一对金镶玉麻花镯子,她自己和淑慧则各裁了一身衣服,不过中秋节时候估计是穿不上了。
隔天是八月十三,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法喀去拜访了一下亲友。那拉国公府那边是听到一点风声了,然而国公富春对自己这个族弟法喀还是挺了解的,就算把事情跟法喀说了,他也不会想法子托关系去争取,且太子和大阿哥争得那么厉害,法喀去跟人家争也未必争得过。富察家妻兄那边,也略听到一点消息,然而法喀的大舅子一方面不是很信这种好事能落到法喀身上,另一方面则是有私心,那拉太太怀着身子,如果法喀真是要升了陕西提督,那拉太太是跟过去赴任还是不去?跟过去赴任,陕西相对贫瘠,不如京中繁华,且孕中不好挪动,不去?那要不要安排人伺候法喀,万一再领回来个妖精,怎么办?
是以,法喀的大舅子虽然也听到了风声,只暗暗地做不知,并没提醒法喀去做什么。
不得不说,法喀的大舅子某种程度上还是挺有先见之明的,第二天,也就是八月十四日就出了一场乱子。
托晴天的福,淑慧的生意这几天不错,加上八月十五快到了,除了这些豪门大户,寻常人家也要走礼过节,炸鸡什么的卖的不错。油炸食物虽然不健康,但是没法子否认其美味,而且对于常年见不到多少油水的清朝老百姓,也算不上不健康。
生意不错,所以十四号淑慧一早便准备过去看看,挣得多少,好歹是属于自己的产业。结果用过早饭,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不远处有个女人领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从巷子口往这边走。
淑慧之所以特别注意到这个女人,是因为这女子虽然年纪不大,二十三四岁样子,面目清秀温婉,却穿着一身白,明显是个戴孝的模样。真是奇怪,淑慧在这里也住了一阵子了,没听说附近哪家有人在守孝啊。
淑慧略停了一下脚步,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站在自家大门不远处看起了热闹,那女子也不认识淑慧,而是朝着附近一户人家的门房问了起来。
“大哥,请问镶红旗副都统是住在这附近吗?”
那家门房见她一个相貌清秀的单身女人,倒是很温和的指了法喀家所在,淑慧心里正奇怪这女人打听自家做什么,就见那女子走到法喀家正对面,跪了下去!
跪了下去!
淑慧本来只是好奇兼看热闹,没想到这事和自己家扯上了关系,心都跳乱了一拍。
她不傻,年轻秀丽的女人还带着个孩子,跑到一个大官门前跪着,这事怎么看都很蹊跷。而这个大官是自己穿越后的爹,就更让她觉得蹊跷警醒了
“小梅,过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别说咱们是哪家的。”
淑慧叫自己身边的大丫鬟过去看看,自己犹豫了一下,也往那边走了几步,确保可以听得见那女人说了什么。
小梅走了过去,按照淑慧的吩咐问了那年轻女子,“你是何人,为何跑到法喀大人家门口跪着?”
那女子如果不是真情实意,那就是演技一流高,刚刚还一脸淡淡的,此时就含着泪冲着小梅道,“奴家六年前和法喀大人彼此情投意合,有了这个孽障,只是法喀大人的夫人容不下,赶了出来,只得在娘家住着。如今父母皆去了,哥嫂容不下,只能上京来求法喀大人发发慈悲,让奴和奴的儿子认祖归宗……”
听到这认祖归宗后,淑慧脑子一下子就炸了,然而她觉得她的意识还挺清醒,几乎是立时判断不能让这女人闹下去。于是她虽然一面心砰砰跳,面上却还很冷静,当即就有了动作,马上叫小梅制止了那女人继续说,然后喊了自己身边的人把那女人和小孩儿带走。那女人死活不肯走,还要大喊,淑慧索性叫人用帕子堵了她的嘴,架着她上了马车,那五六岁的小孩也被淑慧一并带到了马车上。
然后等淑慧彻底回神后,已经是在自己铺子的后院了。
小梅还在说淑慧反应快呢,“小姐真是有果断啊,奴才当时就蒙了,不知道该干什么。现在想想,不管是真是假,可不能让那女人再闹下去,太太还怀着孕呢。”
淑慧心道,其实我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呢,当时只是一种应激反应,不过小梅说的也没错。
“是啊,母亲还怀着孕呢。”那拉太太那脾气可不算好,万一真被气着了,她年纪又大了,就算是在现代也是高龄产妇了,真出个什么意外,就麻烦了。
“小姐,接下来怎么办?”小梅问淑慧
淑慧想了想,“先瞒着老宅那边,送个信给大哥二哥,叫他们从宫里回来后先来我这边。还有我阿玛呢,也叫人找他过来,不,让二哥过去,送信让二哥请个假,先去找阿玛,他们俩再一起过来。”
淑慧这一安排可以说是用心良苦了。她并不是很信那对母子的话,不过也不能肯定对方说的就是假的,毕竟以那拉太太的个性,确实很有可能容不下那女人,但是以淑慧对那拉太太的了解来看,不认那女人,却不太可能让法喀的亲生子嗣流到外面。那拉太太那么不喜欢孙姨娘,也没真亏待了她那个庶姐,不过是远嫁罢了。
如果万一是真的,马上就喊法喀过来,法喀如果真和这女人有一腿,被忽悠的晕了头,自己这个女儿可不太好强硬说什么。嫡子却不一样,如果是嫡子在身边,就算是二哥云林不说什么,只在那里站着就是一种影响,不论是以法喀的个性,还是以政正常的封建道德士大夫,相较于嫡子,都未必会认可一个外室所生,不知道真假的儿子。
小梅连声应是,又问淑慧,“那对母子吗?您要先见见吗?”
“先关着,都等了六七年了,肯定不怕再等一会儿嘛。”对那对母子,淑慧并不急着问什么,反而神色淡淡的,“对了,记得把两个人分开关,女人捆着,叫人看着点,叫小桃过去陪着那小孩子,看看能不能套套话。”
三十六计,攻心为上,现在就急急地问那女人,那女人保不齐自以为得计,态度强硬,先关上一上午,不给她饭吃,下午吓唬一下,估计就算不退缩,怕也没那么强硬了。淑慧看的很明白,对方那举动,也不上前敲门,就直接在,明白着是来大闹的。如果是真的,还好说,如果是假的,其中的缘由就更奇怪了。
更何况昨天椿泰来了,给她说了个消息……
小梅见淑慧不在说话,而是坐在那里慢慢喝着茶,心里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倒是觉得自己这个主子比起以前可真是聪敏理智多了,看着竟有些高深莫测的样子,她心里虽然隐约敬畏,也不敢多问什么,淑慧吩咐完了,她还得叫孔七安排人呢。
然而事情却不像淑慧想的那么简单,大哥当值要到下午回来不说,二哥云林却先叫小厮送了消息说,他没找着阿玛,先去找一下再过来。
☆、阴影
中秋节前后, 京城有些凉了,即使是中午的太阳也没有那么炽热了。铺子的后院有一颗很大的桂花树,淑慧就在这颗树下吃了午饭, 她今天心绪烦乱,也没心思弄什么吃的, 直接来了一套店里的炸鸡套餐,两小碟子咸菜, 炸鸡米花一小碟, 鸡肉卷一个,桂花米酒一小盏。
用完了,小梅就过来收拾盘子,淑慧抬头看了一下天,“二哥那边还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