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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节
    眼下她倒是好奇另一件事,与淑慧道,“你当时是怎么醒来的?”
    淑慧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略愣了愣,笑道,“我啊,好像在黑暗中走啊走,突然听到有人叫我娘,然后我就朝着那个方向走,走了挺久,然后突然看到了一丝光,然后就醒了。”
    “这可真好。”孙玉琼听了后,叹道,“果然当额娘的都扔不下孩子。”
    那拉太太心中也欢喜,觉得这是个十分吉利的好梦,不过转瞬,她就想起来另外一个问题,小心翼翼的道,“你听见的,是小阿哥的声音,还是小格格的声音?”
    淑慧略皱了一下眉头,不过这种情绪很快闪过,只正好抬头看着她的孙玉琼捕捉到了这一瞬间的情绪。
    她心里有点儿奇怪,不过下一瞬间,孙玉琼就听见淑慧笑道,“大约是个粉嫩嫩的小格格吧,听着像是个小女孩儿。”
    那拉太太难免有些失望,若淑慧腹中这个是个女孩儿的话,就要考虑嗣子的事情了。这嗣子的事情可是大麻烦,不过她也怕淑慧担心,虽然心里盘算,嘴上并不提起。
    孙玉琼却笑道,“姐姐好,带着弟弟来,到时候儿女双全,凑成个好字,回头康亲王会回京了,你们再生一个就是了。”
    那拉太太这样现实的人,并不觉得落入黄河,并且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消息的椿泰还有生还的可能,然而见孙玉琼这幅十分确凿的样子,竟也被这种信心给感染,又升起来一点儿希望。
    “也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淑慧竟平静,道。“想来夫君总还是能回来的。”
    夫君这话说的那拉太太一愣,淑慧从前儿可是直呼椿泰名字的,也不会用夫君,也不会用爷这样的称呼。
    不过转瞬,她就反应过来,孙玉琼还在呢,在言语上多少要注意些。
    孙玉琼也觉得有些儿怪,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因为淑慧开始问起眼下的情况来。
    淑慧之前晕的太让人猝不及防,之后什么那拉太太把淑慧接回家,康亲王太福晋闹事什么的,她其实都不知道的,就刚刚知道了点皮毛,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那拉太太与孙玉琼说了一通,康亲王太福晋,小鄂卓氏这种财迷了心窍,连廉耻都不要的自然不用说,实在是恶心人。
    然而财帛动人心,虽然让人厌恶,甚至深恨,可是也不算是不可以理解。
    两人说着说着,都说到了同一个话题上,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
    康熙是个好皇帝,顾虑淑慧腹中可能是椿泰腹中遗腹子,还专门下了瞒住淑慧的口谕。
    而康亲王太福晋虽然眼下争夺淑慧的嫁妆跳的很欢,但是在之前没有必须要去害淑慧,也没有那么样的能力。
    虽然淑慧是在她那里听到椿泰出事的消息,但是她的嫌疑基本上是可以被排除的。
    同理是小鄂卓氏,她住在府外,更不可能把手伸那么长。
    嫌疑比较大的其实是富察氏,但是富察氏之后的表现可以说基本上去掉了她的嫌疑。
    那么比较值得怀疑的就是府外人伸手伸得太长。
    孙玉琼和那拉太太都不是那等局限在后院的主妇女眷,不约而同的想起来椿泰那莫名其妙的出事。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各自觉得有些心惊,顾虑着淑慧在面前,不好深聊,交换了一个眼神。
    孙玉琼何等的善解人意,就提出了告辞,笑道,“时候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总不能在外面过夜。”
    那拉太太也忙站起来身来道,“那我送你出去,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淑慧,你且歇着,虽然醒了,总还是要多休息的。”
    淑慧笑道,“我这会儿精神好着呢,叫人传些清淡的,我先用点东西,对了,把我丫环叫过来,我正好也问问事情。”
    那拉太太当日也怀疑了女儿出事的是身边人作祟,因此连丫环都只带了小梅一个,此时就把小梅叫了过来陪淑慧。
    她自己则是与孙玉琼走到外面说话去了。
    孙玉琼心思细腻,更加知道后面的最终结局,很怀疑,这里面有哪些龙子龙孙的事情。
    那拉太太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但是她也不敢确定不是,毕竟大阿哥与太子相争,朝廷上没有不知道的。
    而八阿哥跟莬丝子一样,努力的挖大阿哥墙角然后发展自己的势力,这个明眼人也都能看见。
    不过大致上分析,八阿哥与太子相比,嫌疑更大些,毕竟太子已经是太子。
    八阿哥么,上面还有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就算是五阿哥,七阿哥两个老实头哥哥不算,也有四个哥哥比他有竞争力。
    如果这一次成功的话,直接就能干掉大阿哥和四阿哥,至于三阿哥,那性子,大家都不看好,其实也只有太子这一个竞争对手而已。
    最关键的是,如果大阿哥直接挂了,以太子的小肚鸡肠,大阿哥党是不可能投诚的,也只能投靠和大阿哥亲近的八阿哥。
    孙玉琼尤其觉得这就是真相,毕竟她可知道日后,八阿哥有多大的势力,拉拢了多少人脉。
    两人虽然没有明说,都觉得这事有六七分是八阿哥干的,三四分是太子干的,椿泰多半是受了池鱼之殃。
    而对方下手,大概也是为了斩草除根?毕竟康亲王府的势力不小,淑慧在京中也有那么点小小的名声,孝庄太后虽然去世已经挺久,名头还是有的。
    淑慧虽然是当不了太后了,如果能力足够的话,凭借儿子稳固了地位,抓住康亲王府的权柄,未必不能有影响局势的能力。
    这两人在这里猜测,正要商量下是否要告诉淑慧,那边人来报,说衙门来人了。
    法喀和云林都不在家,那拉太太不得不出面处置一下,孙玉琼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便也准备回家。
    她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还搀和了一场大戏,总算康亲王太福晋也是偃旗息鼓了,事情也算是了结了。
    孙玉琼心情很好,看看天也很蓝,心情就更好了。
    唯一可惜的是那是最后一粒药了,不过也算是物尽其用吧,如果淑慧能帮助自己刷刷好感度就更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堤坝垮塌,真是八阿哥干的话,也就不奇怪日后,成了雍正的四阿哥清算八阿哥那么厉害了。
    孙玉琼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提醒一下四阿哥,八阿哥的危险性。
    八贝勒府里,八福晋郭络罗氏心情却是极好的。
    她承认如今,她是见不得淑慧好,所以听说,淑慧被打击了后直接晕倒就没醒过来,她这几日的心情都十分阳光明媚。
    毕竟世界那么痛苦,也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痛苦不是?
    而听说康亲王太福晋开始针对淑慧的嫁妆银子闹事后,八福晋郭络罗氏的心情就更好了。
    她每日里都叫人打听着消息,然后传了回来,与她取乐。
    这一日也是一样,檀木桌上四碟子八碗的摆的都是她喜欢吃的美食,她还嫌弃不够劲儿,叫人去买那拉家连锁炸鸡的炸鸡。
    主要是她听说,康亲王太福晋一早儿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去找上法喀门上了,顿时对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充满了十分的兴趣,百分的期待。
    而,吃着淑慧家的炸鸡,听她家的惨事,真是太对味儿了,不是吗?
    然而,她也没逍遥高兴多久。
    买炸鸡的人才回来,她刚叉了一块儿炸鸡腿肉,还没送进嘴里,就听说了法喀府上的最新消息。
    “你说什么,淑慧醒来了?”炸鸡腿肉掉落在她金丝刺绣银丝镶嵌的旗装上,她都恍然未觉,“不是说宫里最好的太医都没法在不伤及腹中孩子的情况下救醒她吗?就算是打掉孩子,也只有不超过三分概率?怎么突然就醒了!”
    禀报的下人心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康亲王太福晋还想知道,本来说好的快不行的人,怎么突然就身体好了,还出来露脸了呢?
    八福晋哪里会管下人的为难,一气之下,直接把炸鸡盘子砸在这人脸上,砸的这个人不仅是青青紫紫,还满面油渍。
    然而主子就是主子,八福晋在八阿哥府里后院里更是有绝对的权威。
    这人虽然心里也恨极了,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甚至不敢抬手擦脸。
    在八福晋的斥责喝骂中退了出去,他才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油渍。
    他的同伴儿轻声道,“福晋这性情,也是越来越厉害了。”
    “你却快别说了,上次那个谁抱怨了一句,被拉去打了二十板子呢。”满脸油渍的小太监叹了口气,“谁让我们就是这个命呢。”
    他的同伴也顿时噤若寒蝉了。
    屋外安静了,屋里八福晋正在发疯,她费了好大功夫,才把那消息传到淑慧耳边。
    然而没想到淑慧竟然又醒了,她竟然醒了!
    她怎么可以醒了!
    她怎么能没小产!
    自己都小产了,她凭什么过的好?还有四福晋,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的失去孩子!
    八福晋在疯狂的诅咒四福晋,而四福晋的脸色也非常不好。
    孙玉琼刚刚回来,换了一身衣服,还没把椅子坐热,一小盅茶只喝了三口,四福晋的人就到了,把孙玉琼叫到了四福晋的住院。
    还没等孙玉琼请安,四福晋就怒声喝道,“跪下!”
    ☆、狼心狗肺之人
    四福晋的怒喝让孙玉琼颇为吃惊, 或者说震惊。
    毕竟四福晋一向是个要脸的人,又爱名声,在外面很有些贤惠宽大的美名, 就算是有些时候恨小妾们恨得厉害,面上也不会做出苛刻的举动来。
    除了逢年过节等大场合, 孙玉琼也没朝四福晋行过大礼。此时她心中奇怪四福晋莫名其妙的震怒,也只行了个福礼, 问道。
    “福晋, 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装糊涂?我让你跪下,你没听见吗?还不跪下?”四福晋看着孙玉琼不动,更是心中恼火,“你还要我说的那么明白吗?”
    孙玉琼心道,你不说明白,我如何知道你又闹什么?
    然而面上, 她是四阿哥的庶福晋, 四福晋是嫡福晋, 礼节总要遵守的,因此依旧陪笑道。
    “福晋这话我是真不明白, 早上不是还好好地吗?我只是去探望了一下康亲王福晋, 怎么就一副十恶不赦的样子了?”
    四福晋一拍桌子, 怒道,“你还敢说,我让你出去探望康亲王福晋已经是仁慈了,你怎么去搀和康亲王太福晋和法喀府上的官司?听说你对康亲王太福晋还颇为语出不逊, 难度不是拿着府上的名声招摇撞骗?”
    原来是为了这事!
    想来是有人当了耳报神,把在法喀府上发生的事情给四福晋打了小报告,惹得四福晋动怒了。
    可是当日的情景,孙玉琼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听了四福晋这话,孙玉琼心里顿为不痛快,忍不住顶撞四福晋道,“还请福晋说说,我到底死哪里做错了?难道康亲王太福晋那样咄咄逼人,我与康亲王福晋是朋友,又与法喀大人家有亲戚,还能看人受欺负连句话都说不得?”
    四福晋怒道,“你还狡辩,你如今已经是四阿哥府上的格格了,做事那样不思量,康亲王太福晋是你得罪的起吗?”
    孙玉琼看她向来稳重的脸上怒气毫不掩饰,好似自己做了多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听福晋这话,我难道就不是个人了?就是条狗,还知道是非对错呢!”
    四福晋本就已经十分恼怒,此时听了孙玉琼的话,顿时多心了,“你这话说的,难道是指责我?你是个什么东西?!竟也顶撞我!”
    孙玉琼本也没有含沙射影说四福晋连条狗都不如的意思,然而见四福晋误会了,她这个劲儿上来了,也并不愿意解释,反而道。
    “福晋,人当有怜悯之心,且不说我们爷和康亲王素日感情深厚,如今我们爷侥幸不死,康亲王如今下落不明。就是看康亲王福晋如今的状况,摸摸我的良心,我也看不惯康亲王太福晋欺负上门来。寻常人尚能仗义执言,何况两府里关系这样?”
    “那能一样吗?那是康亲王府,铁帽子亲王太福晋!”四福晋被孙玉琼所说的稍微有那么一刻迟疑,然而转瞬,她就觉得自己是被孙玉琼给绕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