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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所以你特意找她出来看宫九浔就是为了确认这个的?陶梦阮虽然将武功视作一个底牌,但练过功夫有些功底的,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之前赵锦竹呢个根骨很差的不也看出来了?所以陶梦阮对此并不大在意,只是觉得这位蒋家姑娘大约太闲了些。
    蒋晴柔没得到陶梦阮肯定的答复也不大在意,笑着指指小院子里临水的石桌,那里有三人坐着,两人在下棋,一人围观。其中一个背对着陶梦阮,陶梦阮看不见脸,可一看那背影、那气质,陶梦阮就将身子往阴影里再缩了缩。太可怕了,为什么跟人出来看美男会遇到未婚夫?司连瑾不是在台州打海盗吗?怎么还有时间悠闲地跟人下棋?
    蒋晴柔丝毫没有领会陶梦阮的心思,将她往外拖了拖,指了指陶梦阮正对面的男子,道:“喏,那就是临安郡王,那边看棋的是我哥,咦,另外一个是谁?没听说我哥邀请了其他人啊!”
    石桌离这边有点远,陶梦阮看不清人的模样,远远地瞧着,只觉得一个两个气度是极好的。只是那目光都小心地绕过了司连瑾,就怕一不小心让他发现了。陶梦阮跑来看纯粹是出于对名人的好奇,丝毫没有其他的意思,但之前也没多看岳临风几眼,司连瑾还专门跑去跟她抽了一回风。
    远远地宫九浔早就察觉到有人偷看了,但是他自小让人看得多了,也并不在意多那么一两双眼睛看着,手稳稳地捏着棋子,连好奇抬头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然而,手中的棋子还没落下,司连瑾将手里捏着的几枚棋子一丢,道:“没意思!不下了,蒋兄不是说得了一盆兰花吗?先去看花吧!”
    蒋玉然莫名其妙的抬起头,他之前可不知道司连瑾在杭州,更不会未卜先知的邀请司连瑾来府上做客,没想到今日司连瑾会跟宫九浔一起来了。宫九浔是他花了些心思引来的,他父亲不像陶静轩,有陶家的宗族和声望做后盾,想要生存甚至做出成绩来,跟地头蛇搞好关系是有必要的,况且,宫九浔名声在外,也是他想结识的人。
    而司连瑾,倒不是说不想跟司连瑾搞好关系,而是他真的不知道司连瑾在杭州。蒋玉然看向宫九浔,却见宫九浔往某个地方多看了两眼,然后好脾气的丢下棋子,道:“也是,跟你下棋就是个输,确实没什么意思。”
    “那就去幽兰阁吧,花就放在幽兰阁。”两个客人都做好决定了,他做主人家的自然没有意见,起身给两人带路。
    “咦,怎么走了?”陶梦阮见三人起身走了,有些遗憾,隔得太远,她还没有机会看清宫九浔的脸。
    “大约是去赏花了吧!”蒋晴柔没有多想,宫九浔爱兰是出了名的,之前还听说过宫九浔为了画一株兰花在深山里呆了十天半月的事,“往那边去就是幽兰阁了,我还以为他们赏过花才过来的,这会儿过去,不是跟那些人正遇上了?”
    陶梦阮倒是不担心这个,司连瑾一向是朵高岭之花,远远地瞧上一眼,那是真的高洁美丽,然而,还真没什么人敢凑近了嗅一嗅。只是,虽然司连瑾从头到尾都没有回过一次头,但陶梦阮还是觉得司连瑾发现她了,今天晚上,该不会又要跑去找她谈心吧!
    “美男子好看吗?”清冷的声音在后面幽幽的响起,陶梦阮还在想司连瑾有没有发现她,闻言无意识的接了一句,“什么嘛,隔得老远,连模样都看不清……”话没说完,猛地发现不太像蒋晴柔的声音,一回头,果然是司连瑾黑着脸站在后面。
    “……”陶梦阮看了眼利落的从墙上翻下去,兔子一般逃走了的蒋晴柔,心想,刚认识就带人看美男的姑娘,果然靠不住。
    司连瑾半点目光都没有给蒋晴柔,目光直直的盯着陶梦阮,奇怪的是这么凶煞的目光当中,陶梦阮居然看到了意思委屈可怜的味道。
    “我为了见你一面,都屈尊来一个小丫头的生辰宴了,你居然跑来看别的男人!”司连瑾这话说得委屈又可怜,当然,如果忽略话里浓浓的杀气。
    “……”陶梦阮好久没见司连瑾了,见他这般委屈的模样,虽然明知道他是装的,可就是狠不下心来,四下看了一眼,确定周围没有人,陶梦阮踮起脚尖,在司连瑾侧脸上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
    司连瑾眼睛亮了一下,飞快的又恢复了可怜的模样,侧了侧脸,将另一侧脸凑到陶梦阮面前。
    “……”得寸进尺不好,但陶梦阮对司连瑾这张脸真没有抵抗力,还是乖乖在另一侧脸上又亲了一下。
    司连瑾满意了,将陶梦阮拦腰一抱,两人落在陶梦阮刚刚藏身的角落里,一张俊脸蹭了蹭陶梦阮的颈窝,道:“阮儿,我好想你!你大老远跑来看陶大人,可我走了那么久,你都不来看我……”
    那委屈嫉妒的语气,陶梦阮觉得司连瑾人设有点崩,说好的高岭之花呢?能别学小孩子撒娇吗?况且,不是一向只有岳父大人将女婿当做假想敌的吗?怎么到了司连瑾这里,女婿还可以跟未来岳父争宠了?
    “我只是担心我爹的安全,你也知道,我爹就是一个文弱书生,这回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我都见不到他老人家了。世子你英明神武,武功好又聪明过人,所以我才放心你嘛!”陶梦阮连忙给司连瑾顺毛,听说越是傲娇高冷像猫一样骄傲的男子,越是喜欢被人顺毛。
    司连瑾哼哼了两声,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幼稚,他也想向别人一样,跟姑娘聊些高大上的的诗词歌赋人生哲理什么的。然而,见到陶梦阮,就觉得高大上有什么用啊,还不如撒撒娇装装可怜,能得到陶梦阮几分怜惜呢!
    陶梦阮听他还不满意的哼哼,其实心里已经不生气了,也不说要走,倒是慢悠悠将他离开京城之后的事说了一些。司连瑾静静地听她说话,不时开口问一句,时间居然就这么轻松愉快的过去了。
    陶梦阮和司连瑾这边秀恩爱秀得时间飞快,躲开了又没舍得错过围观美男美女的蒋晴柔就难熬多了。害怕陶梦阮和司连瑾发现,蒋晴柔没敢靠太近,听不清两人低低的说话,只能看见两人开心幸福的模样,抓心挠肺的恨不能挠墙。
    秀什么秀啊!搞得像只有你有未婚夫一样!蒋晴柔暗地里翻白眼,很想出去将陶梦阮拖走,然而,想到司连瑾凶残的目光,还是没敢。直到时间真的不早了,再不回去人家得猜疑她们俩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蒋晴柔才鼓起勇气,捡了颗石头往陶梦阮这边丢,意图提醒陶梦阮该走了。
    陶梦阮也发现时间不早了,双手一撑,从墙上跳下来,向司连瑾摆摆手,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吃生辰宴了,世子你也该跟小伙伴会合了吧!”
    司连瑾点点头,看陶梦阮从角落了将蒋晴柔拖出来,两人一起往前面走去,自己也转身去寻宫九浔和蒋玉然,毕竟是来人家家里做客的,总不好让人觉得客人走丢了。
    “你知道我藏在那里啊!”蒋晴柔跟陶梦阮往回走,有想回头看一眼。就像陶梦阮定下了第一公子未婚夫之后,还是会好奇宫九浔长什么样子,蒋晴柔虽然早就定亲了,还是很好奇第一公子长什么模样啊!毕竟大家都说司连瑾那般模样,比女子都要惊艳,可惜司连瑾只顾着低头跟陶梦阮说话,她只看到了那时一回头的那一张黑脸,想想黑脸都那么美了,笑起来一定更美吧,可惜陶梦阮这样小气,都不给她多看一眼的机会。
    陶梦阮翻了个白眼,蒋大小姐你那点花拳绣腿能跟真正的高手比吗?看了她一眼,道:“你该庆幸世子今天心情好,不然,你以为你能安稳的躲在那里?世子的武功可比我好多了!”
    “……”蒋晴柔惊讶地睁大眼,“我从七八岁就开始练拳了,难道武功还不如你吗?你手上都没有痕迹!”
    “我天生骨骼惊奇!”陶梦阮呵呵,“我比较奇怪,你一个官家千金,为什么会从小习武?还是练拳。”
    “我七岁的时候,跟我娘出城去上香,路上遇到了山贼,我娘为了保护我,胳膊被山贼砍伤,至今都还有一条长长的疤。我那时就想,我如果会功夫,肯定不会让人砍伤我娘,后来就开始学功夫了。”蒋晴柔大大方方的解释。
    “蒋大人和夫人不反对你学功夫吗?”
    “原先是反对的,后来,邻居家姐姐被县城的纨绔子弟调戏,抢去做第八房小妾之后,就不反对了,我爹还专门给我请了一个女夫子,教我拳脚功夫。”蒋晴柔说起那位老师,还有些兴奋,“你不知道,她一巴掌能拍碎一个板砖,我现在还不行,师父说,再练两年应该就可以了。”
    “呵呵——”看来蒋晴柔那位师父也只是会些拳脚功夫。
    “对了,你说你比我强,你能拍碎一块砖吗?”蒋晴柔有些不服气道。
    陶梦阮微微挑眉,往旁边假山凸出来的一块上面轻轻一弹,那一小块石头飞快的布满裂痕,接着在蒋晴柔面前碎成一堆渣。蒋晴柔惊呆了,“你,你一弹就碎了……”
    “一块板砖而已,轻松得很啊,这块小石头也不算什么。”陶梦阮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内家功夫和外家功夫本来就是云泥之别。学习外家功夫,能拍碎一块板砖那都是十分难得的了,可对于有内力的人来说,其实很简单。
    “我听说,习武还要学内功,难道,你其实懂得内家功夫?”蒋晴柔咽了咽口水,好想拜她为师。
    “难道蒋大人没有为你请个懂得内家功夫的先生?”
    “你以为武林秘籍跟街上大白菜一样,想要买一筐啊!”蒋晴柔郁闷的翻白眼,“人家武功都是家传的,那是秘籍,千金不卖。何况女子习武的本来就不多,我爹给我找个懂拳脚的,还是镖局的家眷,花了大价钱才找来的。”
    “……”好像是吧,前世陶家就是纯纯的商人,她哥哥姐姐们也就练过些常规的武术,当然唐家不同,唐家是真正的武林世家有有心法有秘籍,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蒋晴柔确实挺羡慕陶梦阮的,但也仅仅是羡慕,教她功夫的师父说过,习武不仅要趁早,更要看天分,她虽然不算差,但也不算好,能有现在的身手和力道已经不错了,像陶梦阮一样有秘籍,习过内力的,她自然没法相比。
    两人回去时,跑去看美男的姑娘们已经回来了,显然将她们两个归为同类。见到了宫九浔对蒋晴柔和陶梦阮也少了些敌意,那一看就是领头的姑娘还过来找两人说了说话,大致意思就是男神跟她说话了,她准备回去让她父亲替她提亲。那表情真诚而又挑衅,仿佛在说你们已经定亲了的,再怎么看男神有什么用,我能嫁给他,你们能吗?
    陶梦阮想起司连瑾跑回来找她的时候,宫九浔和蒋玉然似乎是去看兰花去了,原来真让脑残粉遇上了啊!看向那姑娘,陶梦阮记得名叫夏思思,是杭州刺史府的一个幕僚,当然夏思思能那么有底气,得益于夏家的地位。
    幕僚跟官员不同,原则上来说,是官员自己招募的,但有些人不得不用,比如当地的地头蛇。夏家就属于这种地头蛇,杭州的官员换了一茬又一茬,夏家一直占据着幕僚当中举足轻重的地位,而如今江南巡抚和杭州刺史都是外地调来的,一来就遇上这么个大摊子,夏家不管站在哪一方,对陶静轩和蒋大人,其实都没有太放在眼里。
    “呵呵——”陶梦阮跟蒋晴柔对视一眼,听说宫九浔虽然还没有娶亲,但早就定亲了,未婚妻是杭州有名的书香门第俞家的大小姐。当然,就算宫九浔没有定亲,以夏家的家世,夏思思也顶多做个侧妃,郡王可以娶一个正妃一名侧妃,但郡王府跟太子府、亲王府不同,侧妃也就是叫着好听,实际地位比起妾室也好不了多少。
    夏思思就当他们羡慕嫉妒,转身走了。夏家世代都在杭州,在陶家和蒋家来到杭州之前就已经打听过两家,两家都是独女,且两家姑娘都已经定了亲,但对两家定的是什么人家却并不清楚。
    虽说是蒋晴柔的生日宴,但大家都是抱着探路的心来的,大约每家姑娘都被自家父母叮嘱过的缘故,一场宴会下来组成了好些两三人的小团体,但基本没人跟陶梦阮和蒋晴柔接近。两人都不傻,从中也能看出些什么,蒋晴柔将个生辰过成这个样子,自然谈不上高兴,送走了人心情还是不怎么好。
    陶梦阮觉得小姑娘挺可怜的,都已经十六了,明年这个时候大约已经嫁人了,在娘家的最后一个生辰过得这么心塞,大约实在是开心不起来。这样一想,陶梦阮拍拍她的手,道:“我来的匆忙,今日的礼物简单了些,等你出嫁时,我送你个好的!”
    小姑娘当然喜欢收礼物,蒋晴柔眼睛一亮,道:“你说的,我十月里出嫁,你早点开始准备啊!”
    “……”说好的矜持呢?蒋大小姐,你不应该礼貌客气的推让一番吗?
    陶梦阮坐上回程的马车,将今日的见闻简单整理了一番。除去跟司连瑾忙里偷闲约个会,其他时候她还是很认真的在观察收集情报的,简单来说,蒋大人应该能跟自家父亲走到一方,杭州本土的幕僚集团大约需要清洗一番,而其他的官员,估计大多都在观望。陶梦阮捏着帕子想了想下一步怎么做,可惜想了想没什么想法,决定还是丢给父亲去考虑吧,她除了安静的小美人,还是做个低调的预备医生好了。
    回到府中,将情况跟陶静轩简单解说了一番,陶梦阮以累了为由早早地就回房了。沐浴之后将丫头们都打发出去,便坐在桌前等着,果然没过多久,司连瑾的身影就出现了。
    陶梦阮原来的屋子是葛氏安排的,陶梦阮表示嫌弃风水不好要换地方之后,就自己挑了现在的屋子,院子里有一棵蓝花楹,枝叶繁茂很适合夜里坐在树上看星星聊天。
    陶梦阮抱了一个油纸包出来,打开给司连瑾看,指着里面的点心道:“你尝尝,这是我跟雨莲学的点心,里面加了红茶,我听我哥说男子都不大喜欢甜腻的点心,这个不太甜。”
    “胡说,我很喜欢吃甜点!”司连瑾当然不会很喜欢吃甜点,心态跟当初陶梦阮说司连瑾手艺好差不到,若是陶梦阮因为他不爱吃甜点,以后不动手做点心不就亏大了?至于不甜的红茶点心,万一陶梦阮就会这一种呢?
    ☆、第九十章 迂回战略
    陶梦阮嘻嘻一笑,把点心送到司连瑾面前。司连瑾很给面子的拿了一块,点点头道:“不错。”
    “只是不错吗?”陶梦阮侧头看着他,大有随时将点心收回去的意思。
    “怎么可能!是特别好吃!”司连瑾配合的伸手要抢,两人闹了一会儿,将纸包里的点心吃完,陶梦阮往司连瑾肩上靠着,道:“世子,你怎么会到杭州来的?是有什么事要办吗?”
    司连瑾捏着陶梦阮软软的小手,他当然不是闲的没事跑来玩,台州那边是海寇的中坚力量,比其他地方难拔多了。但台州的海寇与别处又有些不同,大多是贪官污吏造成的流亡草寇,本来就已经够惨了,若是可以的话,他其实不想用镇压的方法。只是听到陶静轩病重的消息,他还是放心不下,派人过来帮忙,若非实在走不开,他也不会拖到这个时候才来。
    只是,司连瑾又不想让陶梦阮多想,微微一笑,道:“有些事过来,听说你到了杭州,就过来见见你,我若是不来,你肯定不会来见我的。”
    “我是想去啊,可别说我爹娘不会答应,若是叫人知道,还不得笑死我!”陶梦阮才不会承认,她求了葛氏跟来,就是想寻个机会去见一见司连瑾。如花似玉的未婚夫天天跟一群汉子待在一起,若是哪天投奔了男人的怀抱,她不是要哭死吗!
    “世子,那些海寇一个个都凶残又粗暴,你没有受伤吧!”说到底,最担心的还是司连瑾会受伤,战场不比江湖恩怨,不讲江湖义气,使坏耍诈都是家常便饭,她哪能仅凭几封书信,就相信司连瑾安安稳稳的一点事都没有。
    “我又不是先锋,前面有小兵侍卫挡着,哪有那么容易受伤。”司连瑾一副认真不说谎的表情,“上回有人刺杀你是怎么回事?”
    陶梦阮没有跟司连瑾提那件事,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操心,但司连瑾知道了她也不意外,她身边跟着的几个暗卫都是司连瑾派去的人,虽然不会事事都跟司连瑾报备,但比较大的事情还是要跟司连瑾说一声的。时隔许久,陶梦阮对那件事也没有什么后怕之类的情绪,听司连瑾问起,便随口道:“你说那个哑巴啊,这回我把他带过来了。”
    “……”司连瑾愣了愣,是个哑巴?
    “至今都搞不懂他为什么苦大仇深的跑去刺杀我,我又不认识他啊!还以为他跟你有仇,但你的仇人当中有那么蠢的吗?”陶梦阮提起那个人还十分不解,“我叫人审问过他,嗯,一个字都没问出来,也不知道是真不会说话还是死咬着不肯说话,实在问不出来,也就没有将他送官。”
    “……”司连瑾认真思索了一下,他应该没有那么蠢的仇人,然而,“你把他带来做什么?”
    “你也知道,我轻易是不会杀人的。他虽然可恶吧,杀了他又没有什么好处,所以留着他给我做苦力,总能挽回些损失,也免得他春风吹又生来找我报仇。”陶梦阮表示自己认真思考过,“但是,他毕竟是个危险人物,我哥虽然不笨,但又不懂武功,将他放在京城有些危险,所以我就带过来了,听说江南这边经常要疏浚运河什么的,到时候就让他去好了。”
    “……”考虑这样周全,司连瑾一时竟然没有什么话说。
    “世子,你觉得不好吗?”
    “这种不安定的人物不能放在你身边,你想,若是哪天你不在,他伤了陶大人、陶夫人或者少安怎么办?”
    “所以?”
    “交给我吧!下次出战让他当先锋!”司连瑾点头道,表示自己也是认真考虑过的。
    “……”你直接说当炮灰得了,陶梦阮扯扯嘴角,却也没有反对。她之所以留着人,是因为总觉得那个人不是拿钱办事的杀手。既然不是,要杀她总要有理由,不将理由弄清楚,她总觉得不安,但想了许多法子都撬不开那人的嘴巴,大约是问不出来了,留着也没什么用,难不成还真让他做苦力不成?司连瑾一提,陶梦阮也就答应了,说不定将来还能当个民族英雄。
    可怜的韩公子落到陶梦阮手中,无论被人怎么审问,硬是咬着牙一个字都没有开口。接着被陶梦阮弄成个家丁带着南下时,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陶梦阮到了杭州忙着救治陶静轩,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搭理他,让他得以安心的做一个家丁,甚至疯了一般的觉得做家丁也不错的时候,终于被人从家丁当中剃了出来。
    陶梦阮对韩公子没上什么心,她前世遇到过莫名其妙跑来追杀她的人就不少,多这么一个也不多,幕后凶手问不出来也就罢了。所以司连瑾将人要走,陶梦阮也就叫青雀直接将人带过去,连见人一面,给人最后一个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韩公子被带到司连瑾面前的时候,只觉得世界都灰暗了,早知道、早知道陶梦阮会将他交给司连瑾,他早把什么都交代了啊!
    司连瑾笑得如梦似幻,可惜灿烂如花的笑容却带着一股子阴冷,连跟惯了司连瑾的人都悄悄地退了几步。他家主子清冷高傲惯了,但凡脸上有了其他的表情,都跟六月飞雪一样可怕,冷若冰霜那是伤筋动骨,灿烂如花,可能生不如死。
    韩有量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干巴巴道:“司、司世子,手下留情,我什么都说……”
    司连瑾的笑容更加妖艳了些,一言不发的走到韩有量面前,重重的一拳打在韩有量脸上。
    “嗷——”韩有量被打飞出去,也不敢再求饶,只盼着司连瑾看在他还有用的份上,留他一条小命。
    司连瑾将人从陶梦阮手里要了来,既然陶梦阮表示不喜欢杀人,他也没准备弄死对方。然而敢动陶梦阮,这口气是一定要出的,司连瑾早就想好了要将人打得生活不能自理,而认出了韩有量这个人,司连瑾更不准备杀了他,但拳头上的力度,默默地加大了几分。
    韩有量从家丁队伍中踢出去,对陶梦阮一点影响都没有,除了调理陶静轩的身体,陶梦阮就忙着准备蒋晴柔的礼物。
    陶梦阮那时知道蒋晴柔定了亲,却不知道婚期就在十月份,然而,说出去的话,就算是女子,也不好随便食言,所以陶梦阮还真费了些心思准备礼物。她跟蒋晴柔还没好到做闺蜜的程度,但跟蒋家或者说蒋大人搞好关系,对于陶静轩坐稳江南巡抚的位置意义重大,所以蒋晴柔这个伙伴,还真得结交。
    两人关系没好到那份上,陶梦阮准备礼物也是中规中矩的,亲自挑了布料和绣线,准备给蒋晴柔绣一幅屏风,考虑到是蒋晴柔新婚的礼物,花样挑的是寓意好的喜鹊登梅。陶梦阮绣艺好,但其实不是很喜欢做这个活计,相比起来她倒是想给蒋晴柔送一对洋娃娃,就怕人家当成巫蛊娃娃,想了想还是专心的绣屏风。
    陶梦阮花了大半月绣屏风,把礼物找了个漂亮的盒子装起来,就收到了司连瑾的来信。陶梦阮拆开看,司连瑾简单的解说了一下最近的一场战役,顺便表示,有了韩有量这个一往无前的先锋,他们这一仗打得十分顺利,目前已经逼近台州,说不定很快就能拿下这个强硬的据点。
    陶梦阮十分惊讶,韩有量武功确实不错吧,但应该没好到这个程度吧!这简直是壮士啊!
    “姑娘,夫人请你去试一试衣裳!”小绵一脸喜气的进来道。
    “新衣?娘又给我做衣裳了?”葛氏就陶梦阮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大了,衣裳上不用她操心,心思就都放到越长越好看的女儿身上,闲的没事就给陶梦阮做新衣,时间不长,葛氏的手艺已经能将大多数的专业绣娘比下去了。
    “夫人说,姑娘去蒋小姐的婚礼是可以穿。”小绵老实的答道。
    “……”她娘每次都能找到给她换新衣的理由,上次是说宴请杭州官吏家眷的时候穿,上上次说是去葛家告别时穿,就算是跟小伙伴出门踏青,她娘也觉得她需要一身新衣。不过想到当母亲的,大约都有这一种心态,陶梦阮想着自家不缺钱,她娘喜欢,她就接受吧!叫小满把装了礼物的盒子放好,陶梦阮带了小雪去葛氏的院子。
    虽然已经九月中,但天气好,还有些热,陶梦阮不喜欢撑伞,带了丫头往树荫下走。路过一片桂花树的时候,一个婆子低着头打理桂花,发现陶梦阮过来,连忙上前行礼。
    陶梦阮虽然没有跟下人做朋友、做姐妹的想法,但对人一向是和善的,点了点头,摆手让她自去忙。那婆子停了停,手动了动,到底没敢上前,却听见陶梦阮向小雪道:“昨日母亲似乎说去年做的香脂用完了?”
    “姑娘记性真好,夫人只提了一句,奴婢都差点忘了。”小雪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