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投石机与窃窃私语
    事实证明，雪狐女伯爵的策略非常有效。
    雪狐女伯爵对此也是非常惊讶的，这群人居然真就看着他们不断就地取材，修建投石车。
    往前推进，也没有骑兵真的过来阻止。
    以至于现在投石车的效率陡增。
    这个时代的投石车技术非常差劲，但是这个时代的城墙技术也不怎么样。
    别说能硬抗火炮的多边形斜面棱堡了，现在的塔楼技术都不怎么完善。
    更别说这条防线只修建了大半年，还是在敌人的骚扰下紧急赶工出来的了。
    本来就是很矮小的城墙，还要面对数量激增的投石车日夜不休的轰炸。
    至少很多地方，已经出现明显的缺口了。
    雪狐女伯爵相信，最多半个月，她就可以指挥军队正式进攻了。
    本来她还是有些担忧的，但现在，她确认了，对面只不过是一群缩头乌龟罢了。
    没什么好怕的。
    而此时，防线中的二王子终于有些忍受不了了。
    如果说一开始，所有的事情发展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的话，现在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一开始无论是申请这一路防线，还是安排劫掠，又或者是和军事贵族打好关系，虽说效果都挺一般，但是无论如何都还在掌控之中。
    但现在，不一样了，对面建造了至少五十台投石车在那里日夜不停地砸，这简直就是噩梦。
    说噩梦也不对，因为在这种频率的攻击下，他们甚至难以入睡。
    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睡着后，会不会有巨石砸下来，将他们砸成肉泥。
    而且投石砸在城墙上和地面上的巨大声响，也让这些无论是贵族，还是士兵，都难以入眠。
    “如果不尽快反制，防线很快就会崩溃。”二王子的副官判断道。
    “如何反制？”二王子此时也顶着黑眼圈，虽然这里相对安全，但显然在这样的环境中，二王子阁下也是睡不着的。
    “冲出去列阵而战，击溃敌军。”副官给出了方案，这次军事冲突虽然理论上是用来给国内高级贵族子弟镀金的，但到底还是配备了一些老于战阵的副官，“又或者用大量骑兵突袭，出其不备，将投石车摧毁。”
    “阁下，我建议前一个方案。”副官思考后建议道，“毕竟选择后一个方案的话，只能缓解一时之急。”
    二王子此时依旧坐在主位，不过此时的贵族们都在窃窃私语，直到二王子出声，才缓缓安静下来。
    “诸君的选择呢？”二王子将副官的两个建议告知了在场的众人，然后问道。
    原本安静的议事地点又嘈杂了起来。
    选第一项和第二项的都有，还有建议再拖延一番的，又或者再试探试探的。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但老于战阵的副官的两个建议支持的比较多。
    这两个建议的利弊一眼就能看清。
    前者风险大，打赢了一劳永逸，打输了大败亏输。
    本来他们是很有信心和且的确具有战斗力优势的。
    但现在这两点都没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被投石车轰炸，防线损失了不少士兵，而且士兵的精神状况都不怎么样。
    要不是骑士老爷们在这个时代对于军队控制力还是比较强的，手下那些雇佣兵和征召兵，可能已经要哗变了。
    至于信心，反正二王子是没信心面对雪狐女伯爵带领的军队的，雪狐女伯爵什么名声？她打出来的著名战役写在纸上，都可以变成厚厚的一沓了。
    而且要是真的打输了，他们这些无论是贵族还是王室成员，都要被俘虏。
    后者则风险较小，虽然失败了问题也不小，但至少二王子本人，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如果这个方案失败了，他们其实也算“努力过了”，失败的话虽然耻辱，但是总体方案是没有什么错的。
    至少他这个作为主官的二王子，是可以有办法推卸责任的。
    反正又不需要他这个二王子本人亲自率领骑兵冲锋，去尝试摧毁投石车。
    这个方案虽然是权宜之计，但是最近他已经接到消息了，其他两路战线战况都十分良好。
    再拖一会，其他路线的军队就可以过来两面包抄了。
    到时候对付那个雪狐女伯爵就是瓮中捉鳖。
    二王子舔了舔嘴唇，听说雪狐女伯爵长得还行，他很想尝尝这个女伯爵的味道。
    至于真的要是失败了，防线也受不住，那撤就是了，反正直接损失的是新月领子爵的财产。
    防线被攻破的话，新月领肯定是要被雪狐女伯爵带着军队肆虐的，但绝无可能一直打到王城，对面这点兵力完全不够。
    而且防线被攻破的话，说不定兰德子爵大人还要担一点责任，比如修建防线敷衍？
    虽然二王子也不希望失败，但是真的失败的话，他后路也都想好了，反正他作为王室，作为二王子，作为现在大王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是肯定不用担什么罪责的。想到这里，二王子开口，做下了决断：“派遣骑兵，尝试摧毁敌方投石车，务必找准机会，一次功成。”
    二王子的卖相还是不错的，坐在主位下令也有模有样，但是很多贵族已经有些不满了。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要是一开始就做决断，无疑要比现在主动得多，而王子的命令一直都是儿戏一般的骚扰。
    一点骑兵去骚扰有什么用？
    对于内勤的控制也极差，将士们的伙食标准已经一降再降了，贵族们现在吃的也不怎么好。
    要知道一开始由于下令的不许劫掠己方，黑棕侯爵可是给他们备足了可以支撑三个月的足量的粮草。
    但这才多久，贵族们的伙食都不可以保障了，可以想象下面人吃得有多差。
    虽然贵族们并没有多了解士气的意义，但吃不饱，马儿都跑不动，人自然也不行。
    离开这个核心坞堡中，还算安全的，但是有些破漏的议事大厅后，贵族们都窃窃私语起来。
    方案已经定下，要是不执行，后面肯定会背锅的，而且这个方案也没有什么不对，这些军事贵族也和二王子同步接到了情报，知道了其他路线战况良好。
    但是这不影响他们对于二王子的不满，但的确，二王子的身份让他们实在难以宣泄内心的愤懑。
    但不影响他们互相之间谈论这些事情。
    不过，就算对于现在的情况愤懑不已，但对于这些北方贵族而言，还是要好过一直呆在防线被投石车的巨石砸。
    北方联合的贵族们由于一直要参与北境的秋防，阶级至少不像很多南方的王国一样是完全固化的，而且对于由于文化中本就崇尚勇武和荣耀，他们并不害怕战死在战场上。
    当然，前提是这样的战死不会是屈辱且没有意义的。
    抱怨过后，贵族们开始立即整备起来。
    亲自过来参与摩擦，自然是想在战争中获取荣耀与利益的。
    之前在防线被动挨打，简直憋屈的要命，现在终于可以宣泄一些了。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有派遣骑兵进行骚扰，也不算完全徒劳吧。
    至少他们有些摸透了对面的雪狐女伯爵的军队的轮班频次与巡逻路线。
    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改变，可能是过于看不起他们了。
    但这个雪狐女伯爵的疏忽显然是可以利用的。
    这个使用骑兵突击的方案看上去成功率不会太低。
    贵族们开始安排选择这次参与计划的骑士，安排吃一些优质的食物，给马匹喂一些精粮，然后就是等待即可。
    然后就有一些想要提取军械的贵族们发现军械都是一堆生锈的不能使用的垃圾。
    好在骑士们自己都备有武器。
    还有粮食也挑不出什么好的了。
    贵族和骑士们都只能应付一下。
    腐败在贵族政治体系中很常见，但是到这个地步，还是有些让人惊愕。
    这些不能打击这些贵族们的士气，至少不多，但无疑，他们对于二王子的评价进一步降低了。
    在侍从的协助下穿戴繁琐的铠甲，然后检阅骑士们。
    一切筹备完毕后，就是等待了，等待对面两班巡逻的士兵交接的时候，就可以出发袭击了。
    计划很简单，冲锋，在投石车上投掷易燃的火油，然后投掷火把。
    确保将绝大部分投石车摧毁后，就可以回到防线了。
    现在这些贵族有些庆幸没有选择另一个方案了，选择那个方案的话，他们感觉必败无疑。
    此时防线后方的坦尔也接到了内鬼的线报。
    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千疮百孔的防线，坦尔又是一阵气闷，而且对于他们的军事策略表示担忧。
    坦尔不认为如此有名的雪狐女伯爵会留有如此大的破绽。
    芬里斯也在旁看完了线报，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坦尔又看了一遍内鬼的线报，然后又看了一眼千疮百孔的防线城墙，仔细回忆了这段时间对于防线内部情况的了解。
    他感觉他这个防线外的局外人，都要比那个二王子更加了解防线内部的内勤与士兵状态。
    坦尔其实并不希望二王子失败，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重新顶上，然后面对雪狐女伯爵的几千大军。
    但现在，他持悲观态度。
    他站起来，然后下令：“让士兵们都准备一下，随时准备接手防线。”
    还有，坦尔对芬里斯说道：“给内鬼写封回信，让他也准备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