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472.不自量力
    “恋雪，师父……”
    猗窝座呼唤着两人。
    “我做得……还算好吗？”
    男孩不太确定的询问着。
    女孩松开父亲的手上前，轻轻捧起男孩的脸。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谢谢你狛治哥哥……”
    热泪夺眶而出，终于，恶鬼变回了曾经那个男孩。
    狛治紧紧地拥抱着眼前的女孩，放声哭泣。
    “对不起！恋雪！！对不起！师父！我没能保护好你们……到头来我还是没能遵守约定！”
    “唉……”
    他想说话，但是毁灭的力量已经摧毁了他的身体。
    他俯身观察着女孩的变化，声音仿佛能够贯穿灵魂。
    无数的灰烬随风飘散，似乎一切的罪孽都已经烟消云散。
    “……”
    因为单一的个体能够做到的事情总还是有极限的，人类的世界在不断发展，他想要依靠自己一个人与世界抗衡简直是天方夜谭。
    任由着阳光灼烧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所以无论惨剧在她面前重复多少次，她都蜷缩成一团，不去看。
    毕竟是个人类的女孩，无法压制存在千年的鬼王疯狂的意志。
    祢豆子拼命的反驳，“我还有哥哥！”
    “原来如此。”
    剧烈的轰响声中，无限城终于彻底坍塌，将一切都埋葬在无人知晓的地底。
    因为……这里可是没有任何遮蔽物的阳光下啊！
    而身为鬼的愈史郎，又是如何抵达她面前的呢？
    他的一生都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的，死亡的阴影几乎每时每刻都笼罩着他。
    “老师您……祢豆子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惨心中充满了怨恨。
    “祢豆子！？祢豆子！？”
    即使全世界都离你而去，也总有人会向你奔赴而来。
    也许是因为体内存在着比鬼血更强的‘龙血’的缘故，愈史郎对阳光的耐性要比普通的鬼强得多，因此即使顶着阳光的炙烤，他也能暂时行动。
    而今天这一刻终于到来了，也是她该赎罪的时候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原本已经闭上眼睛静待死亡的珠世睁开眼睛。
    很简单的道理，任何东西只要活着，就会被杀死。
    如同梦魇般的低语在祢豆子耳畔不断回响。
    天空中被贯穿的云层还未复原，阳光毫无阻拦的洒在大地上。
    “轩浩先生……您的手臂！？”
    在祢豆子的意识之海中。
    他看着眼前挥拳的人类，目光中流露出嘲讽。
    “喂，真是的……不自量力也该有个限度吧？”
    “为什么每到关键时刻总有人出来跟我作对？你究竟是谁？”
    “别担心。”
    “可是如何才能够真正的永世不灭呢？”
    那倔强的目光与之前截然不同，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欢迎回家。”
    让无惨感到诧异的是，原本一直深陷于恐惧之中的祢豆子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颤抖，抬起头用那双樱色的瞳孔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顶着阳光的灼烧，愈史郎总算走进了阴影中，身上各处的伤口正在缓慢的恢复。
    “没用的，你回不去。”
    本以为已经主宰一切的无惨怎么会允许自己的世界里出现未知的‘杂质’。
    他完全不能理解眼前这个女孩在说什么，谁是她的哥哥，又有谁能够来到这里来接她？
    “！？”
    按照她的想法，她将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为恶鬼的时代画下句点，自此以后，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吃人鬼’了。
    说起来他能够拥有这样的力量，还得好好感谢那位先生才是。
    “你为什么……敢这样看着我？”
    珠世缓缓迈出步伐，从阴影中走到阳光处。
    女孩如是回答。
    “是……你？”
    那双梅色的眼睛疑惑的四处张望。
    这可不妙啊，因为既然有未知的人能够进来，那就说明这里并非绝对的完全。
    当他接连着被继国缘一还有轩浩逼入绝境的时候，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道路。
    “你的胆子不小啊？无惨。”
    刚才无惨被轰碎的一瞬间又自以为是的做了一些小动作。
    就在刚才祢豆子突然间晕倒过去，满头是汗，面色挣扎。
    她蜷缩在角落里，抗拒着这里的一切。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无惨的消亡身上，因为对于鬼杀队的众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加重要了。
    “就算回去又能怎样呢？你的家人们早就已经死光了，就算回到了那个遍地坟包的家，又能够怎么样呢？”
    这里是树林中央的一片空旷的空地，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遮蔽直射的阳光，而就在刚才无惨在此灰飞烟灭。
    那么什么才是永世不灭的呢？
    终于，在他临近死亡的时刻，看见了继国缘一的身影。
    轰——
    她目光呆滞，神色有些挣扎，但很快便恢复平静。
    略显疲惫的呼吸声将众人的目光拉回来。
    阳光下，一道仿佛燃烧着的身影拼命奔跑着，不理会周围的所有人，只朝着她的方向拼命奔跑。
    因为他发现无论自己活得再久，变得再强，这个世界总会出现更加可怕的怪物，虽然他并不相信神佛，但这个世界或许真的存在自己的意志。
    她发现阳光带来的刺痛减少了，因为有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沉默地看着两只鬼消散后，愈史郎的身影朝着出口的方向急速奔行。
    “我只是在等哥哥来接我。”
    那是纠缠着他无数岁月的意志。
    ······
    无惨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输得如此彻底。
    所以‘永生’便是他无数岁月一直渴求的东西。
    “去吧，孩子，代替我，将所有人类，赶尽杀绝！”
    无惨抓狂了。
    她身处于老旧的木屋中，这是她在深山里的家。
    祢豆子仿佛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两道重叠在一起的声音说着同样的话，一道是祢豆子的，另一道……无惨从未听到过。
    他不明白这个女孩突然间是从何处借来的勇气，敢用这种目光盯着自己。
    最先发出担忧的疑问的是蝴蝶忍。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应该是从头到尾都不对劲！
    他目光阴狠地质问着祢豆子。
    珠世终于看清楚了愈史郎现在的面貌。
    ······
    另一边。
    温和的声音让焦急的炭治郎安静下来。
    “我回来了……”
    “不，我怎么可能会杀死哥哥？”
    “额？”
    无惨的声音依旧有恃无恐。
    眼前的人是祢豆子？不，那眼神完全是另一个人！
    “珠世大人！”
    但是面对她的担忧，眼前的老人并没有回应，而是面色凝重的转头望向众人中焦急的炭治郎。
    可是他左顾右盼，也没能发现任何东西。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推开了，再次退回到了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中。
    “拜你所赐，我终于明白了何为永恒！
    “你为什么还不放弃？为什么还没有被我的意志吞没？”
    妹妹突然间的变化让炭治郎心急如焚。
    他放肆的大笑着。
    “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质问着眼前借着眼前的女孩。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疯狂的笑着。
    愤怒的声音响起。
    “终于……结束了……”
    “快放弃那些毫无意义的胡思乱想吧，这里是我的世界，没有人能够救你，而你马上就会变成新的鬼王，你的哥哥，也将由你亲手杀死！”
    现在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把他如何！他是无敌的！
    “不！我一定要回去，哥哥他……还在等我……”
    看着这样的一幕，一直躲在树荫处的珠世微微叹息。
    仿佛联想到了什么，那双梅色的双眸突然间愣住了。
    于是他发现自己并不能够强大到突破这样的桎梏。
    少女蜷缩的身躯开始颤抖，好像联想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
    可这依旧不妨碍他内心的欢愉。
    但似乎有人并不希望她这样做。
    这一刻，无惨终于明悟了——只有意志才能永存不灭。
    那是一具已经被阳光灼烧得遍体鳞伤的身躯，残破的脸上依旧能够看到笑容，似乎是在为能够赶上拯救她而欣慰。
    “放心吧，不会有事。”
    因此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他的思绪完全混乱了。
    “咔——”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低声的呼唤着。
    “这样就好……”
    无惨开始慌了。
    祢豆子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哥哥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我只想跟哥哥一起回家……神啊，求求您……请让我跟哥哥一起回家吧……”
    “哥哥？”
    “你很看重这孩子吧？我将把自己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在你最看重的人身上，我的意志将通过她永世不灭！
    传承下去吧，即使没有我，也会有无数让你们惧怕的‘鬼王’，在你们畏惧的黑暗中不断重生！”
    他有些无奈的缓缓摇头，走到炭治郎面前。
    鬼杀队的众人继承着这样的意志，顽强战斗，唯一的目的就是杀死他。
    这里本该是他的世界，可是居然出现了他所不知道的人的声音。
    炭治郎焦急的摇晃着祢豆子的身体。
    无惨继续低语着，如同催眠一般想让眼前少女的意志永远的沉睡。
    无惨目露凶色，语速加快，像是陷入癫狂。
    “祢豆子的哥哥是炭治郎，你的哥哥又是谁！？”
    散落的鬼血有一滴洒在祢豆子的眼睛里，也许其他人发现不了这样的细节，但在轩浩的感知下，周围的一切微小细节都无所遁形。
    但换来的是许久的沉默。
    她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数百年了。
    无惨俯视着祢豆子的眼睛里饱含杀意和蔑视。
    “为什么？为什么？你究竟是谁！？”
    为了亲眼见证这一刻，她不顾自己身上背负的罪孽也要苟延残喘至今。
    无惨突然间开始怀疑人生了。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是谁在说话！？给我出来！！”
    困住祢豆子的房间瞬间支离破碎，而这片空间破碎后，变成了一片空白。
    “不是的！”
    明明听见了那一声声‘祢豆子’的呼唤，却无法做出回应。
    “愈史郎？”
    因为她知道这些都是假的，是‘诡计’，用来攻破她心理防线的诡计。
    他不能理解眼前的状况，因为这里明明是属于他的世界，是他的意志主宰着一切，可是为什么会陌生的家伙出现在这里？
    “呼……”
    她看着眼前的愈史郎眼里有些惊讶。
    身边满是残破的尸体，这些是她已经逝去的家人。
    是的，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
    “哥哥？哥哥！？又是哥哥！？”
    庆藏轻声叹息，上前张开双臂抱紧相拥的男孩和女孩。
    面对炭治郎不知所措的疑问，轩浩缓缓上前，俯身，璀璨的黄金瞳亮起。
    “哥哥……哥哥……”
    两道身影迎面而立，一道站在阴影里，一道站在阳光里。
    一双梅色的双瞳突然间在虚空中睁开，眼里带着笑意，嗤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中。
    杀不死我的，你们都杀不死我的！！！！
    你们能杀死我的肉体，但是现在！我的意志也将与你们人类同样，是永恒不灭的！”
    “你是指的那个急的像是热锅上蚂蚁的少年吗？就凭他？能把我怎么样？不，不只是他，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他只有将目标再次望向这片空间内除了他以外唯一的一个人了。
    他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无论他再如何苟延残喘，只要他还是单一的个体，总会出现某些东西可以杀死他。
    看着老人空荡荡的右臂，他们逐渐理解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仿佛神迹的一幕仅仅是因为眼前之人挥动拳头造成的。
    此刻的他已经化作永世不灭的意志，愚蠢的人类们又怎么会理解他这样完美的存在呢？
    他静静的看着缓慢愈合的伤口，心中充满感慨。
    “神？哥哥？你叫谁都是没用的，放弃吧。”
    就像所谓的‘命运’一般，冥冥中有一股力量一直在抑制着他，阻挠着他。
    他转头看着眼前微笑着望着他们兄妹的老人，他现在才发现老人的右臂已经不翼而飞。
    突兀的，无惨的身形像是被从虚空中拽出来了一样坠落在这片空白的领域中。
    他惊恐的回过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看见了一双燃烧着的黄金瞳冷漠的盯着自己。
    “你……她……哥哥？”
    无惨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