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巨人哈尔巴恩战斗、与九名戈尔巴恩战斗,甚至与曾是菲恩乳母的“磨盘之魔女”战斗……迪卢木多曾以他的英勇为费奥纳骑士团立下赫赫战功,而此时这份英勇却被他用来与格拉尼亚公主逃亡。对于他这名曾被人称颂的忠臣。这不能不说是一出讽刺的英雄传。忠义是什么?爱又是什么?
如同用双枪斩杀着敌人一般,骑士的心也被撕裂。心在忠义与情感的夹缝中痛不欲生的同时。他的两柄魔枪仍毫不犹豫地刺穿着每一个敌人的身体,为他们带来毫无意义的死亡。
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尸横遍野只为了这段感情。
菲恩最先认识到了这些牺牲毫无意义,国王最终承认了二人的婚姻。以相应的地位和领土将迪卢木多迎了回来。
迪卢木多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的和平。但这却成了悲剧的导火索。
某天,迪卢木多在与菲恩一同狩猎时被野猪重伤,伤势危及生命。但因有菲恩在身边。他并没有一丝恐惧。菲恩拥有奇迹,只要他为自己汲来治愈之水,他就能痊愈。
但注视着眼前濒死的迪卢木多,在菲恩脑中的却是曾经为了一个女人而重复进行的争斗。
水井就在离迪卢木多不到九步远的地方,想要治愈骑士,菲恩只要将水从那里汲来即可。但只是这点距离,菲恩却两次都失手将水打翻在地。
第三次他终于将水带来时,英雄迪卢木多已经停止了呼吸。
——现在,他作为servant被召唤来现界,回忆起当时他仍没有一丝后悔。他不怨恨谁,他想回应妻子的爱,他也能理解菲恩的忿怒。他所遇到的一切不幸只是命运与他开了个玩笑而已。
但他的一生并不是只充满了苦难与悲叹。与菲恩开怀痛饮的记忆与妻子温柔的低语,仍是他心中不可磨灭的印记。即使自己以悲剧收场,他也绝不怨天尤人,因为他很努力地活了一生,已经没有力气去怨恨谁了。
人生仅此一次,他不想去否定些什么。
但,只是假设而已。
如果能以骑士的身份迎来第二个人生的话——
这种可能性接近于零。英灵迪卢木多的精神将获得重生。
迪卢木多所求的,只是能够重拾昔日的荣耀,完成没能完成的使命而已。
他想要以骑士之名,尽职前世没能完成的忠诚。
这次,一定要将忠诚之路走到底——
将胜利与信义双手奉上——
所以对于lancer来说,他根本不需要圣杯。在与主人共同站在名为冬木的战场的同时,他的愿望就已经完成一半了。
剩下的一半,就是夺取胜利。在带着圣杯回到主人身边.就是他展示忠义成果之时,也就是他心满意足之时。
原本是这样的,原本他不该有其它奢望的。
迪卢木多的前方被不祥的乌云所笼罩,他的容貌在他新主人凯奈斯心里种下了不信任的种子。
如果索拉能注意到她自己只是被他的魔貌所惑,就能避免情况的恶化。
但如果她愿意成为第二个格拉尼亚——这时,自己能否做到干脆地拒绝她呢?
这是他用来赎罪的战争,他不想将悲剧重演。
但,该怎么办?
寂静的黑夜中,lancer找不到答案,只能静静地抬头注视着月亮。
············
波涛声阵阵响起。
或许是快要天亮了,照在岸边的淡淡光线被笼上一层柔和的雾气。
沙滩向两边延伸着,看不到尽头。海面被白雾笼罩,望不见另一边。海的那边有什么呢,是陆地,是遥远的水平线,还是什么都没有?
除了永不停歇的浪涛声,周围一片寂静。
空中没有云,地上没有风,从岸边远远望去,还有几个人影模糊不清。
一直向东行进,将世间万物远远抛向西边——于是,终于来到了这片寂静的海岸。
所以那片雾的后面,一定什么都没有。
世界到此为止,已经无法前进了。这里是——世界尽头的大海。
闭上眼,静听涛声。
那是只有走到世界尽头的人才能欣赏到的,遥远的海涛的旋律——
好像是趴在桌子上就这么睡着了。
被人突然摇了摇肩膀后,韦伯感到了手臂的麻痹,他一边呻吟着一边抬起了头。
好像做了什么奇怪的梦,陌生但又清晰的梦,仿佛自己在窥视他人的记忆。
天已经黑了,自己应该浪费了不少时间吧。韦伯无奈地想到。现在,时间才是最最重要的东西。
所有的master都在争夺caster的首级,成功者就能获得追加令咒的报酬……一定要成功。这对于仿佛驾御烈马一般指挥着伊斯坎达尔的韦伯来说,令咒的强制权限是必须的保障。他不会把这绝好机会让给其他master的。
不论对手是怎样的英灵,以caster的职阶来看都应该是个擅于使用魔术计谋的servant。对付这样的对手,能够直接冲上前去以蛮力解决的,恐怕要有saber那样的职阶才行。三骑士职阶之外的rider职阶只能以计策来应对了,因为伊斯坎达尔的抗魔能力判定为d级……除了防御之外做不了什么。
所以应对caster的最佳计策,就是尽量使他和saber相遇,但这样自己就得不到宝贵的追加令咒了。与saber结盟共同狙击caster则是下策。但如果考虑到今后的圣杯战争,那自己就必须比其他人先行动。
冬木教会的通告过了一天后。韦伯让rider前去调查,自己在家思考策略……可没想到自己却睡着了,那个servant不知会怎么嘲笑自己啊。
不,如果只是嘲笑倒也算了——回想起了令自己吃了无数次苦头的弹指,韦伯下意识地捂住了额头。那太讨厌了,万一头骨裂了怎么办。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廊下的楼梯响起了脚步声,于是他赶快坐正了身子。对了,现在差不多是该吃晚饭的时间了,是老夫人来叫他了吧。
环视四周,现在屋里的可疑物品——还好,没有。
轻轻的敲门声之后响起了夫人的声音.但内容和韦伯预期的完全不同。
“韦伯,阿莱克斯先生来了。”
“——哈?”
谁?他问道,脑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阿莱克斯……alex……ander?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廊下的客厅里就响起了一阵粗狂爽朗的笑声。
“……等等!”
脸色大变的韦伯飞似地冲出房间,以半滚落姿态跑下楼直冲向餐厅。
电视屏幕上依旧是那些乱糟糟的节目,餐桌前是正吃着菜喝着啤酒的老人。一切都没什么异常,除了一只巨大的异物。servant将身子塞进摇摇欲坠的客用椅子上,对韦伯抬起手轻松地打了个招呼,随后将杯中注入的啤酒一饮而尽。
“啊,喝的真爽快啊。”
手拿酒瓶劝酒的古兰似乎从心底里高兴遇到了个酒友。“我家韦伯在从英国回来的时候,我也曾期待他会变得能喝些酒哪,但他现在还不行,我可是一直无聊到现在了。”
“哈哈哈,他还不知道其中的乐趣啊,我常对他说,所谓人生,快乐就是胜利。”
老人和征服王谈笑风生。看着这明显是恶作剧的情景。韦伯只得无语。
夫人见状,一脸困惑地拍了拍韦伯的肩道:“这可不行啊.既然有客人要来你怎么不提早通知一声呢,我都没来得及准备。”
“……不。啊……”
见韦伯一脸疑惑,rider毫不介意地说道。
“不用不用,夫人您不必费心。这种随意的家常菜才是最棒的美味啊。”
“啊,您真会说话。”
夫人笑了起来,那笑声仿佛被rider的粗狂所感染。看不懂这般光景的似乎只有韦伯一人而已。
“您也知道,我家韦伯就是那样的脾气。虽然那时他在英国也不用人操心。但没想到他还能交到您这样可靠的知己朋友,真是太让您费心了。”
“没有没有。我才是给他添麻烦了,您看这条裤子也是他给我买的,很好看吧。”
因为托他外出调查,韦伯才买了这条牛仔裤给他,rider居然以此为傲起来。虽然不知道这几人是怎么聊到一块儿去的,但从玛凯基夫妇口中。他已经大概知道了这位“阿莱克斯先生”在他们心里的形象。
老夫妻被施魔术暗示韦伯是他们英国留学归来的孙子,而rider则藉口是他出国前的朋友,于是堂堂正正被请进了家门,还坐在了饭桌上。
虽然这对老夫妻对一个陌生人会如此相信实在令人费解,但比起这个。使他们相信了的rider看来也有相当大的本事。一直以来极力隐藏着servant存在的韦伯目睹着三人谈笑风生的情景,已经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阿莱克斯先生打算在日本呆多久?”
“啊,等一些事情处理完之后,大概一周左右吧。”
“如果您愿意的话,不如住在我们家吧。虽然没有客房,但韦伯房间铺上被褥还够一个人睡。是吧韦伯?”
“……”
“被褥?这个国家的卧具啊,那就麻烦您了。”
“哈哈,一直睡床的人一开始可能会觉得不适应的。我们虽然在日本呆了很久,但刚来的时候对这点也很吃惊啊。”
“这或许就是所谓异国情调吧,我喜欢尝试未知的东西。无论什么时代亚洲总会给我带来惊喜啊。”
对于他这怪异的说法,二老仍丝毫没有察觉地笑着点了点头。
“啊,那我去做饭,韦伯快坐好。”
老妇人忙站起身,韦伯悄悄地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惯了的椅子此时不知为何变得如此让人不适。
虽然今天的晚饭与平时不同,已经接近于宴会了,但韦伯始终沉默不语。坐在肆无思惮笑着的rider身边,他只觉得所有菜肴都味似嚼蜡。
“——你到底想干什么?”
吃完饭后,rider夹着从这家主人借得的被褥回到了屋子,韦伯张口就问道。
“干什么……我只是想像普通人那样从玄关进门,不撒谎是不行的啊。”
“我说过!进出房门灵体化!你根本没放在心上吧!!”
看着接近癫狂状态、一付要哭出来样子的韦伯,连rider都有些消沉了。
“可是灵体化了就没法带着这东西进来了啊。”
巨汉手中的,是被他以行李为借口带进门的小手提包。
“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过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个而出去的吧。为了它我还得了条裤子。下命令的可是小鬼你啊。”
“所以说……你可以先把它藏在什么地方,之后我去找出来就行了啊。”
“可现在这样不是省的你带回来的时候,他们又要问东问西了吗——我说,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啊。”
依旧没有释然的韦伯从rider手中接过提包,随后打开了它。
里面装着用软木塞塞着的试管,共二十四支,上面贴有手写英文字母的标签。试管中,封存着无色透明的液体。
“难得我有了这么条裤子,早知道该去些好地方逛逛——为什么我这个征服王要跑到荒山野地去打水啊。”
“这比边吃煎饼边看电视有意义多了。”
韦伯收拾完桌子后,将从伦敦狭小的学生宿舍带来的实验用具摆在了桌上,随后开始作试验准备。
装着矿石和试剂的各种药瓶、酒精灯、镊子……看着这些被摆在桌上的奇怪道具。征服王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难道你要模拟炼金术?”
“不是模拟,是真正的炼金术,笨蛋。”
韦伯边闷闷地回答,边把rider带回的试管按标签上的顺序一一排列好,随后选定试剂后开始调和。这不过是重复着时钟塔中所学的基础知识,关于试剂份量只用目测就行了。
“我多问一句,你确实是从地图上标明的地方弄来的吧。”
“你在轻视我吗小鬼?这点事我怎么会弄错。”
rider嘟囔着将折叠整齐的地图交给了韦伯。那是冬木市全图。在未远川河口上流附近,有几处用英文做了标记。
地图上的标记与rider带回来的试管标签上的符号一致,试管中的液体是从未远川不同河段汲取的水样。见rider无论如何都想以实体出门。韦伯只得为他准备了衣服,随后命令他去汲取水样。虽然不知道这任务对自己是否有帮助。但和叫他去散步这种无聊运动相比,应该是有些用处的任务。(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