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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温柔超不过三遍,于清溏被温暖包裹,空气里是他喜欢的气味。
    于清溏仰头吻他的下巴,吻了三遍才说:“等很久了吧,来晚了。”
    “清溏,清溏。”徐柏樟抱得他紧,像不舍分离。
    “我在?呢,一直在?。”于清溏不断亲吻他,想帮他缓解焦虑。
    徐柏樟不断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你没?做错什么。”
    “你相信我。”徐柏樟用尽力气,“手术很成功,我很努力,没?有失误,我非常清醒,我到现在?还记得手术的流程。”
    “开胸,肋间切开,心包切开,心包悬吊……没?有问题,都是正常流程,没?有任何问题。”
    “柏樟,放松,不需要解释。”于清溏拍拍他,“我不在?乎手术,我只想更了解你。”
    “想了解你的童年,还有你耿耿于怀的经历。”
    如果那份心理?报告属实?,造成他心理?影响的,多半与童年有关。
    徐柏樟:“怕你不想听?。”
    “你不是我,不要代表我的想法?。”于清溏说:“我们是伴侣,你之前告诉我的,要试着倾诉,不是藏在?心里。”
    “好,我说。”
    和大部分农村的孩子一样,徐柏樟的童年是黄土地?、村口的戏台还有河边灿烂的太阳。
    但也有与众不同的地?方?,他的父亲和梦里不一样,不会做玩具、不会用胡子扎他、也不会把?他架在?脖子上玩骑马;也不像书本里所说,是他的肩膀,勇敢高大,能撑起整个家?。
    他的爸爸只会喝酒吹牛、殴打妈妈。
    妈妈是个非常传统的农村女性,读书不多,贤惠能干。能下地?干活、也能做一手好菜、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即便是这样,爸爸还是不满,喝醉了酒,就找各种理?由殴打她。
    他有多凶残的爸爸,就有多温柔的妈妈。所有的痛苦和不快,都能在?妈妈爱中化解。
    徐柏樟喜欢妈妈做的饭,爱听?妈妈唱完儿歌说晚安;喜欢陪妈妈下地?撒种、在?院子里摘菜,又或者?,只是在?炎热的午后,靠在?妈妈身边,看她用麦秆编织出整个动物园。
    他永远记得妈妈被打出血的伤口,还有爸爸喝到烂醉,令人厌恶的呼吸声。
    那时的徐柏樟胆子很小,只敢躲在?墙角里哭,等到听?不到爸爸的呼噜才敢走出来,小心翼翼帮妈妈擦干眼泪,再偷偷舔掉她手背上,被鞭子抽出的血痕。
    小时候的他日日盼望长大,想变得强大,带妈妈离开,去没?有爸爸地?方?生活。
    梦还没?实?现,就扼杀在?八岁那年。
    那天,他挤在?妈妈怀里说想吃糖葫芦,妈妈拍拍他的头,说去给他买,让他听?话?在?家?等。
    他等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等到天黑,等到入睡,最后等来了妈妈的死讯。
    在?自家?麦地?里,躺着永远醒不来的妈妈,身边倒着的农药瓶,徐柏樟曾亲眼见妈妈塞进兜里,带出家?门。
    那片麦地?是村口卖糖葫芦的反方?向,妈妈走过路根本绕不到村口,他注定吃不到糖葫芦,也永远与妈妈两隔。
    小时候的徐柏樟想不通,为什么妈妈不买糖葫芦,为什么会自杀,为什么不要他。
    长大以后,他又想,妈妈可能是病了,无法?接受痛苦,便选择自我了结。
    越是这样想,徐柏樟就越自责。
    如果他没?吵着吃糖葫芦,如果他跟妈妈一起去,如果他能早点出去找,是不是都能拦住妈妈。
    甚至是,如果爸爸打妈妈的时候,他能勇敢点挡在?身前,能努力保护她,也许妈妈就不会自杀。
    可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
    抓不住的,就再也没?有了。
    妈妈的死并没?有让父亲收敛多少,唯一改变的,是把?殴打的对象从妻子变成儿子。
    当年只有的八岁的徐柏樟,承受过任何方?式的毒打。在?暗无天日的童年里,他只有一个愿望,希望放学回?来爸爸不在?家?,他只想安静地?写作业,不用再挨打。
    后来,徐柏樟发现了“自救”的方?法?。
    爸爸打他不分轻重,但只要出血,就会立即停下。在?他伤口长好之前,都不会进行暴力,还会买些?零食给他。
    为了防止被打,徐柏樟开始在?身上制造伤口。趁父亲抽打的时候,故意将受伤部位给他打,再露给他。
    虽然?残忍,但是唯一的办法?。
    于清溏抓紧徐柏樟的衣领,忍不住啜泣,“他是魔鬼,他不配做父亲。”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知道这些?。”徐柏樟擦去他的眼泪,“别?哭,清溏,不要哭。”
    你闪闪发亮,那么美好。
    天生就长在?阳光下,不该被黑色的故事沾染。
    “我没?事。”于清溏挤进他怀里,“我只是好心疼,心疼你、心疼离世的妈妈。”
    徐柏樟亲吻他的泪水,永远舍不得他难过。
    于清溏:“他该死,他不配活着!”
    徐柏樟冷笑,“他已经死了。”
    于清溏突然?清醒,心口胀疼,“柏樟,你、你不会,他的死不会你……”
    “别?怕,他用不着我,是自己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