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英雄的陨落
    男孩没有说错话，错的是不容忍这些话语存在的残酷现实。
    姑妈想必是受刺激了，竟然一手抓住小侄子衣领，把他拽到面前。
    “你听好了，他确实救过很多很多的人……但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他拯救了多少人，原谅他的出身。
    童贞女之子是一个不应该存在于世的灾祸恶果，是不洁！”
    后面还有很多话语，可是姑妈不忍说出口，因为被她高高拽住衣领的阿善哭了，泪水在红通通的眼睛里打转。
    “不是……不是这个样子的……姑妈你为什么要这么说面具哥哥？你以前不是也说他是大英雄吗？”
    阿善努力的抹眼睛，但是怎么也控制不住泪水狂涌，难过的哇哇大哭起来。
    心目中的大英雄成了世人唾弃的对象，为什么事实变成这种样子？
    周围人将目光投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男孩身上，不明白这个孩子小小年纪为何如此悲伤。
    “你哭有什么用？哭就能改变现实吗？”
    姑妈怒目而视，试图骂醒小侄子。
    “我不知道什么现实，我只知道不论你们怎么讨厌面具哥哥，他始终是一个英雄！”
    毫不妥协的男孩大声顶嘴，泪在眼睛里沦陷。
    周围变得鸦雀无声，人们对痛哭流涕的十岁男孩投以目光注视。
    “臭小子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的大英雄是所有人类的敌人！”
    姑妈无比残忍的一句话，刺痛了男孩阿善濒临崩溃的自尊心。
    他的泪水一下子凶猛如泉涌，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一股绝大悲痛。
    “不是……敌人……是大英雄！”
    他哽咽啜泣，固执的不肯接受现实——自从铁面人是童贞女之子的身份被黑暗贵族公布于众后，铁面人的存在令世人厌恶憎恨。
    似乎只有小小的男孩，愿意承认并坚决相信着铁面人是英雄。
    姑妈忽然安静下来，注视小侄子的眼神里流露着于心不忍。
    “当年你爸妈去世的时候，你也是像现在这样哭得痛心疾首。”
    一只大手缚上男孩头顶，温柔地摸了摸头。
    “姑妈……面具哥哥不是敌人……”
    听见这句哽咽难耐的话语，中年妇女的眼睛湿润了，嘴角上扬一丝悲凉苦涩的笑意
    因为引来群众太多注视，姑妈只好避开人群目光，把阿善牵走。
    男孩一边走着，一边回头遥望钢铁城——那里曾是他的故土，但他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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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内地面爬满触目惊心的裂缝，犹如一张四方张开的罗网罩在大地上，裂缝粗犷亦或纤细，一路曲折延伸向远方。
    裂缝在靠近禁忌区域附近遍布的范围更为密集，惊现好几条一米多宽的无边口子，俨然像是地底困兽张开的倾盆大口。
    而距离死亡之所与禁忌区域的交界处，那道五十二米长的深渊还依然存在，可怕的朝着暗淡天日暴露自己内部的黑暗。
    有一两小截断塌的通天神柱正好倒在交界处的深渊上，连通成路。让人难以想象，不知是何种神通广大的力量破坏了神柱。
    神柱被毁，自带的千万伏特高压也失效了。
    在这种仿佛是诸神留下的遗址之地，自然也不乏圣灵骑士团成员出没。他们的人数陆陆续续蔓延到禁忌区域内部。
    禁忌区域惨烈的已经无法形容，变得千疮百孔、面目全非，地面上可怕的暴露着坑坑洼洼的黑洞和裂口。
    有些黑洞与裂口的直径将近上百米，吞噬几栋高楼大厦不在话下，内部彰显着深邃黑暗。
    只有少数残破建筑物幸存下来，孤独屹立在伤痕累累的地面上。
    在禁忌区域某处，存在一个圆坑张着可怕的大口，这是从天降落的光柱遗留的痕迹，将原本矗立在此的房屋压得粉碎。
    圆坑边上洒落废墟，只剩下少数屋檐一角孤零零的面朝天空。
    昨晚光柱来临时，刮起了狂暴飓风肆虐，风势碾压一切，方圆十公里以内被夷为平地。
    寒风凄凉低吟，有如徘徊不去的幽灵在哀哭。
    苍凉荒败景致渗透每一处角落，呈现着一种死透了的绝望。
    直径约二十米的圆坑边上，驻扎了一批男女守卫，分成六七股扎堆，每股四五伙人。
    他们都身穿黑色劲装，背负神兵利器的双刃剑、军用十字弩或是大型火枪，身上散发着军人的严整气息。
    如丝银线从暗无天日的高空落下，这是神圣灾难爆发以来，遗忘都会的一场久违雨幕。
    碍于通天神柱被毁的缘故，曾经被封印的时间开始流动，夜幕会重新降临在这片面目全非的土地上。
    感受到头顶上空袭来的寒流，酉风仰起脸，琉璃墨瞳里映现无尽的雨从昏暗天幕中洒落，仿佛亿万银针铺天盖地笼罩而来，携带伶俐严峻的杀意要将他淹没。
    即便是兜里回响的手机振动声，也无法阻碍他的望天凝视。
    雨珠滴落脸上，他却不以为然，嘴里叼着那支燃了一半的烟。
    这位气质像月亮一样恬静安详的年轻人，眼底有点空洞，眉宇间沉淀着无人能懂的忧伤。
    “这里的地缝，与上次龙蛇大战里出现的裂口无异。”
    接通手机来电的酉风，如实向慕容院汇报自己见解。
    他的这位上司，还远在圣灵骑士团组织总部的路上，正要去参加元老院召开的会议。
    “和冷寂有关吗？”
    “龙蛇大战结束的那天他就行踪不明，我不知道遗忘都会现在的惨状是否和他有关系。”
    酉风私心隐瞒了冷寂来此的事实。
    “与火之巨人一战，冷寂生死未卜。但他们战斗过的区域留下了地底裂缝，如今到处都在谣传深渊裂缝和他脱不了干系。”
    “院大人是在怀疑遗忘都会的毁灭，也和他有关？”
    “难得你不怀疑吗？”
    “我只是觉得再多的猜想和怀疑也无济于事，眼下必须要找到冷寂在哪里。”
    雨声淅沥，看样子会越下越大。
    酉风在圆坑边缘蹲下身，将燃烬的烟蒂摁灭在一块石头上，脚下的黑暗深渊像是没有尽头的无底洞。
    他没有再说话，静默听着手机里传响的声音。
    两分钟后，这通电话结束。
    他站了起来，两手随意放进衣兜，风把他头发和大衣吹得纷扬飘舞。
    如群鸟翱翔的机械黑物在禁忌区域天上盘旋的画面，落入耶和华魔灵之眼的视觉中。
    美少年坐在金光闪闪的神座上，看了遗忘都会景象最后一眼，结束隔着穿越时空的窥视。
    米迦勒大君站在圣殿中央，他回来西元九零九年旧时代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前来觐见神座上的天父。
    “神祖怎么说，大君就怎么安排了。”
    赤着双脚的耶和华走下白玉阶梯，云雾和彩虹编织成的琉璃纱衣薄如蝉翼，身后衣摆随着他的步伐如行云流水滑动。
    “圣子在生命之树重生一事，还望天父保密。”
    “为什么？”
    “这是我的个人看法：还不能让这件事情过早泄露，否则魔神势必会采取行动，对圣子以及天界不利。”
    “可是隐瞒不了多久。”
    走下阶梯的耶和华闪现米迦勒跟前，迎来了他的一个弯腰行礼。
    “只要他存在天界一日，处境就是如履薄冰。大君有把握将他藏得密不透风吗？”
    “我知道隐瞒不了多久。至少在那一日到来之前，我想给予他安宁平静的生活，这是他在那个未来时代一直没有拥有过的东西。”
    耶和华感到微微的震撼和动容，内心有点不能平静了。
    “大君是在弥补什么吗？”
    “也许吧。希望圣子不要再像第一世那样活得太苦。”
    耶和华若有所悟的笑了，直言揭露一个残酷事实：
    “心疼了是吧？但大君不要忘了圣子是什么身份，他只是为毁灭魔神而出生于世的一颗棋子。”
    米迦勒低着头，漠然无语。
    “走吧，我们去伊甸园。”
    与他擦肩而过的耶和华留下了这句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