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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 换脸
    承光八年腊月初三。
    天放晴了一些,昨日下的一点小雪转眼就融了个干净,像是为了今日的比武能有个好天气似的。
    慕容玄早早就去将一直潜心练武研究兵法策略的狄长风接了出来,赶往皇家演武场。
    皇家演武场并不在皇宫之中,而是坐落盛京城的郊外。因为比试骑射箭术的时候往往需要靠打猎来检测水平,所以演武场也和一片狩猎场连接在一起,占地千顷,十分壮观。
    临走之时,他自然也不忘安排影卫将千暖阁团团围了起来,不让里面飞出一只苍蝇,也不让外面飞进一只进去。
    他太了解宁玉槿了,这几天对他不逼不问,安静得好像真的将一切都托付给了他,可就是这样,才是最最反常的。
    就像暴风雨往往掩藏在最是宁静的时光背后,宁玉槿这几天的安静,就好像是为了这一天的爆发似的。
    他不得不提起一万个的戒心,将这边防得滴水不漏。
    而千暖阁内,宁玉槿照常地起床,照常地让人给她梳洗,照常地吃了东西,好像今日与旁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小姐,外面围着好多影卫,还有两个从没见过的凶巴巴的老妈子,进进出出的丫鬟都要搜身了才可以,可吓得那帮小丫头没了法子,这会儿连话都不敢说了呢。”香月给宁玉槿端了盆温水进里屋,一边走一边道。
    宁玉槿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那并不算清晰的自己,愣了愣,直到听见香月的话才回过神来:“那老妈子都是宫里有资历的老嬷嬷,眼睛毒辣得很,慕容先生可是为了防止我逃跑,专门从宫中请来的呢。”
    说到这里,她勾唇扬起一个无声的笑,挥挥手道:“你去让那些小丫头们不要怕,平日里该怎样就怎样,只要好好待在院里,就不会拿她们怎么样的。”
    “那小姐,你呢?”香月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走到了宁玉槿的身旁。
    “我自有我的法子。”她朝前倾了身子,从梳妆台上取过一个棕红色的盒子来,将盖子打开。
    香月目光在那盒子中扫看了一眼,有些惊奇地看向宁玉槿:“小姐,这是……”
    “人皮面具。”宁玉槿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层薄薄的透明的胶状膜来,眼睛微微地眯了眯。
    上次用来诈那假一零三的时候,因为她制作这人皮面具的手艺还很是粗糙,所以还配合得一点致幻的药物一起使用,才算是有些把握。
    后来无论怎么研究,野路子却还是野路子,无论怎样都制作不出那种精细的感觉来,若是观察仔细,还是能看出端倪的。所以这次,慕容玄才找了那么两个眼光毒辣的嬷嬷过来。
    可是慕容玄万万不会想到,她宁玉槿,也会对他有所隐瞒吧。
    自己的实力让别人知道得越少,那么自己才会越安全——这是上一世她老哥对她的忠告,这一世,她很听话地实践到底,就好像她在全宁伯府隐藏了那么多年一样。
    这制作人皮面具的手艺,她早已经炉火纯青。对慕容玄的时候,她却只拿出了自己的那些半成品,否则今日又如何能有机会从他的重重监视和防御之下逃出去呢?
    对着镜子将那人皮面具仔仔细细地在自己的脸上贴好,那胶状的薄膜一遇上皮肤就开始变得透明起来,并且开始凸显一些脸部的特征,逐渐地形成另一个人的脸。
    待到完全贴好,香月几乎愣在了原地:“这……这……这不是半夏吗?小姐你怎么……怎么就变成她了?”
    宁玉槿对着铜镜查看了下细节,确定没什么纰漏了,这才对香月道:“这里面只有半夏的身材和我比较接近,你去叫她进来。”
    “哦哦,好的。”香月似乎还有些发懵,连应一声都有些语无伦次。
    而随后跟着她进了屋里来的半夏,虽然在半路就被做了思想准备,看见宁玉槿的那一刻,却还是差点叫出声来。
    这感觉就好像是面前放着一大面镜子,面前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倒影似的。
    香月在一旁摇头道:“这要是换上一样的衣服,梳上一样的发式,只怕连我都要搞蒙了去。”
    半夏呐呐地张嘴:“香月姐,我现在已经蒙了。”
    宁玉槿起身走了过来,围着半夏转悠了一圈,点了点头道:“这身材这个头和我相差无几,换张脸,应该不会有人发现了去。”
    说完这话宁玉槿顿了顿,旋即有些心伤地摇了摇头。
    你说这丫头比她小三四岁,身材个头都和她差不多了,她这些年吃的那么多东西都变成空气跑了不成?
    那边,半夏紧紧地抓着香月的手臂,目光忐忑不安地望着宁玉槿:“小姐,你要给我……换……换脸?”
    “换我的脸。”宁玉槿伸手拉过半夏,将她按在梳妆凳上做好,在小匣子里又取了一块人皮面具来,“半夏,我得靠你给我拖住这里面的影卫,我借你的身份溜出去,今日得委屈你一下了。”
    “不委屈不委屈,”半夏连忙地摆了摆手,“只是,我和小姐的风格差那么多,很容易被人察觉呀。”
    “没事,你就装病躺在床上,也不用说话,旁边有香月提点着你,短时间内露不出什么破绽的。”边说边将人皮面具贴在半夏的脸上,宁玉槿看着自己的脸在自己的手里成型,眸中目光复杂幽深。
    换了脸,也互换了衣服,宁玉槿让香月给她梳了个半夏的发式,端着个铜盆委委屈屈地就出了房门。
    香月倚靠在门口,叉着腰厉声训斥着:“你这丫头做什么吃的?伺候小姐那么久了,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要你来做什么?不过是让你打盆水而已,你都能洒小姐一身,你吃饭的时候怎么不把菜汤泼自己身上去啊?我看你就是清闲日子过惯了,等去做几天粗使丫头,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事了!”
    这突然的动静让众人一愣,不由得纷纷抬头,全部看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