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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 装病能装到什么时候
    承光年腊月二十三日。
    如果不是香月提醒,宁玉槿大概已经忘了这天是她十四岁的生日。
    一来这段时间的确因为各方面的原因折腾得她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而来这个日子一直一来都是她心里的一个禁忌,故此这一天有什么意义,早已经被她抛到了好脑后去。
    可今年的这天,她难得地起了个大早,刻意地让香月为她选了一件很华贵的锦红正装,梳上一头规正的头发,细细地描画了眉眼,点了朱唇。
    一番打扮下来,平日里的宁玉槿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一身由骨子里散发的端庄典雅的气质,看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香月不由摇了摇头,啧啧感慨道:“我还怕小姐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穿不出这正装的感觉来。可是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我就说香月姐你想多了吧。人常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你瞧瞧咱们小姐,这一身衣裳穿起来,可比大小姐还要气派呢。”
    几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地夸着宁玉槿,像是要把她给捧上天似的。
    可是一般这时候都要开始骄傲翘尾巴的宁玉槿,听到众人的恭维也面色淡淡地没什么表情,只缓缓站起身来,挥手道:“走吧。”
    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做足了排场。
    平日里奉行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宁玉槿,这一次弄了一个她这级别能使用的最高规格队伍,将她鎏金顶金丝木的小轿护在中间,一路招招摇摇地前往了全宁伯府。
    这是她“病”好以后第一次回娘家,而且还挑了她生辰的时候,一大早才接到消息的全宁伯府连忙上上下下地准备一通,恭迎她的大驾。
    宁玉槿下轿的时候,宁仲俭已经带着宁元致和宁元枫在门口等着了。见她由人搀着过来,连忙地跪着道一声“娘娘金安。”
    “父亲不必多礼。”宁玉槿抬手虚虚扶了一下,旁边宁元致和宁元枫立马见机地伸手将宁仲俭扶了起来。
    宁仲俭抬头打量宁玉槿,见她气息舒畅面色红润,当下松了口气:“娘娘的身体可大好了?”
    “劳父亲挂念,已无大碍。”宁玉槿微微颔首,回答说。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啊!”宁玉槿心情舒畅地同宁玉槿边说着话边往里面走,看见宁玉槿没事的模样,心里悬着的大石头也放心落地。
    当时得知宁玉槿得了鼠疫,他那颗心啊,当即就凉了半截。可光这样还不说,当他正准备着去定王府看看她到底成什么样子的时候,却见瞿氏那个缺心眼的忙不忙地当她死了,带着自家侄女就直接登了定王府的门去!
    人家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定王爷都没开口,她这样跑去不是存心地给人找不自在么,没给人直接轰出来就算好了。
    他想阻止她,她那烂脾气如何肯听劝?一番大吵大闹愣是把他给气出了病来,一躺就是好几天。
    等他病好了,又碰上景阳王造反,整个盛京城戒严,他也只能拖着,一拖就拖到现在。
    “对了,大夫人呢?”宁玉槿左右看了看,没见着瞿氏的身影,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呢。
    宁元致听见宁玉槿发问,连忙讨好地回答说:“母亲身体不适,不能出来迎接娘娘,还请娘娘见谅。”
    “母亲生病了吗?”宁玉槿眉梢轻挑,露出一脸微微讶异地表情。
    “最近天气冷得厉害,估计是受了风着了凉吧。”宁仲俭好似不太愿意提到瞿氏,却还是替她说了一句。
    宁玉槿敛了眼睑,一挥手道:“那正好,我带了紫苏过来。这丫头跟慕容先生学了一段时间的医术,也算小有成绩,让她给母亲看看吧。”
    “这样再好不过,那我就替母亲先谢过娘娘了。”宁元致喜上眉梢,慌忙一拱手,冲宁玉槿道。
    于是一行人还没进大厅,就中途转道,去了大夫人的院子里。
    大夫人房里的丫鬟们这会儿正悠闲地待在温暖的屋子里嗑着瓜子话着家常,没曾料宁玉槿他们突然的出现,一下子就吓呆在原地。
    直到宁仲俭威严地怒斥一声“你们这些奴才成何体统”,那些个一等二等的丫鬟们才慌忙地跪成一片,恭迎宁玉槿的到来。
    宁玉槿目光在那些丫鬟的脸上一扫,里面不乏有许多熟悉的面孔,在她没有遇到墨敬骁以前,她还没少受他们冷脸。
    到底是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轮流转的风水,不到最后,谁知道谁笑得最好?
    宁玉槿之前就没心思跟这些趋炎附势踩低迎高的人计较,现在自然也懒得为这些人浪费自己的心里,连口也没张一下,径直地走进了屋里。
    听见外面的动静,里屋里匆匆地出来一个丫鬟,正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翠霞。
    她见宁玉槿连忙双手叠胯,盈盈一拜:“参见娘娘,参见老爷,大少爷,二少爷。”
    宁玉槿微微抬眼,目光扫了下屋里的场景,问她道:“大夫人可还好?”
    那翠霞答道:“回娘娘的话,夫人已经看过大夫了,刚刚才服过药睡下。”
    “哦,那就不打扰她了吧。”宁玉槿这么说的时候,瞥见那翠霞明显松了口气,随即又以漫不经心的语气道了一句,“那你去把那大夫开的药拿来给紫苏看一下吧,她现在正学医,这些东西都得学着点。”
    “这……”翠霞表情,一下子又慌乱起来。
    宁玉槿见她面目为难深色,顿时拧起双眉,神色微厉:“怎么?怕我们在大夫人的药里下毒?”
    这话从宁玉槿的口中说出来可就严重了,那翠霞一下子就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娘娘说哪里去了,只是,只是……”
    翠霞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宁仲俭他们在旁边看着这陡然微妙的气氛,看着宁玉槿眼中饶有的深意,当即就厉声开口道:“还不去拿药?你这丫头,连娘娘的话都敢不听了?”
    “奴婢,奴婢不敢。”翠霞磨磨蹭蹭地进了里屋,那神色间满是忧虑。
    宁玉槿倒是不急不忙地在外面坐下了,伸手接过丫鬟上上的茶,慢条斯理地品着。
    她倒要看看,这大夫人,装病能装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