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一句话就调动同学们慷慨解囊，贡献出这么多负面情绪值，徐添忍不住盯着手机露出笑容。
    而就在这时，他不经意余光一瞥，恰好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人影，在店门口来回徘徊，然后缓缓蹲了下来。
    “还以为是顾客，原来是又一个受害者啊……”
    徐添上前两步，正要迎门，看清原委后却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是一个夹着皮包的中年男人，有着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
    他看到地上一动不动地站着一只小鸟，红嘴黑毛，模样喜人，初时觉得是个装饰品，眼见这鸟头一直跟着他转，还不时眨眨眼，才料定是个活的。
    这鸟居然一点也不怕人，所以很多路人都会忍不住驻足观赏。
    就像这个中年男人，此刻也倍感新奇，蹲下来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这一摸就着了道，只听翅膀扑朔的声音从天而降，赫然是两只同样红嘴黑毛的大鸟，从大树上落下，狠狠啄击中年男人的脑袋。
    “哎哟我去！”
    中年男人一声怪叫，本能地抱头鼠窜，却不小心绊到了什么，一个踉跄就往前扑倒在了地上，但他那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却停在了半空。
    原来那竟是一头假发，被其中一只大鸟抓着，后被扔在了地上。
    徐添正纳闷呢，在杭州这个996福报的发源地，怎么有人到了这把年纪还不脱发的。
    原来也是科技与狠活……
    还好。
    是秃子总会发光的。
    【来自周阳金的负面情绪值+63】
    “这鸟你们店里的？怎么还仙人跳？”
    中年男人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一边捡起失落的假发，一边看着店里冷眼旁观的徐添，满脸愤慨地质问道。
    这都能怪到我头上？
    徐添很委屈，哥们儿属实是躺着也中枪。
    不过俗话说来者是客，徐添一点也不恼，反而十分善意地科普并劝慰道：
    “这是野生的红嘴蓝鹊，小鸟在学飞，父母在不远处观望，谁靠近这个小鸟都会被袭击，经常有狗会上当。”
    周阳金：“？？？”
    【来自周阳金的负面情绪值，+836！】
    “你特么骂谁狗呢？”
    本来就因为出糗而十分懊恼的周阳金闻言，顿时怒发冲冠，撸起袖子就要冲进店里教徐添做人。
    “我说的是我们店里的那几只狗，都喜欢遛鸟，看见那只秃头的没，它脑袋就是两只大鸟给薅秃的。”
    眼看对方因为自己言简意赅而误会，徐添也是非常耐心地给出解释，并指了指边上一只头上少毛的哈士奇，举例说明。
    周阳金摸了摸自己的秃头，再看看那只据说被鸟啄秃了的哈士奇。
    总觉得，还是哪里不对劲。
    但终究没有发飙的理由，只好带着一腔憋屈拂袖离去。
    “哎呀！”
    徐添突然一拍大腿，后悔不已。
    刚就应该让这个姓周的入室打自己一顿，这样买车钱不就有了吗？
    望着中年男人一瘸一拐远去的背影，徐添怅然若失。
    终究是错过了。
    人在年少的时候碰到太惊艳的人，的确是一种不幸。
    喜欢动手的那是人吗？
    那是贵人啊！
    这也导致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代练局里，他始终意兴阑珊，再无欣喜。
    十几把游戏，收集到的负面情绪值总共加起来才不到800。
    还抵不过刚才那个中年男人听一句骂声。
    不知不觉，又至深夜。
    “嗯？”
    正准备开下一把游戏的徐添，突然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猛然看向外面的夜空，瞳孔缓缓收缩……
    那种熟悉的窥视感……又来了！
    而且感知比昨天更明晰，不知不觉间身上都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鬼东西又来了么……”
    徐添拳头紧了又松。
    紧张的情绪一出现，他的膀胱就开始膨胀，尿意随之涌现。
    徐添连忙跑进厕所，一番酣畅淋漓的排放之后，还迎来了久违的一哆嗦。
    无尿一身轻，这下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与女鬼大战第二回合了。
    遇到凡事不要慌，先把三急解决下。
    要不然一会儿万一又和女鬼面对面，要是尿了的话，传出去恐怕不太好听。
    可惜他刚满十八岁，不算童子了，要不然这尿留着或许还能派上用场。
    他当然知道年龄并不是判断童子尿的标准，没抓过鬼难道还没看过林正英的电影么。
    但尿都尿完了才幡然醒悟，还有个鸟用？
    “汪汪汪……”
    “喵嗷呜——”
    “呋——”
    突然，外面的猫狗一齐狂叫，夹杂着不锈钢牢笼剧烈晃荡碰撞的声音。
    徐添眉头一皱。
    熟悉各类宠物习性的他，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这是它们受惊的反应。
    宠物店里养的猫狗崽种，大多性格温顺，平时看到陌生人都会摇着尾巴凑上去的那种。
    却在徐添上厕所的这会儿功夫，它们突然同时暴动。
    反常且诡异。
    难道……
    徐添咽了口唾沫。
    打开卫生间的门。
    眼前一片漆黑。
    原本明亮的宠物店，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关掉了灯。
    “你在狗叫什么你在狗叫什么啊？”
    环顾着四周躁动不安的猫猫狗狗，徐添皱眉斥责了一声，大步上前摁了下开关，
    “跳闸了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
    灯又亮了。
    “啪！”
    一只指甲尖利惨白的手掌冷不防又拍在了开关上。
    但是已经转过身的徐添并没有看到。
    灯又重新熄灭，宠物店再度陷入黑暗。
    而四周牢笼里的猫狗叫得愈发凄厉了。
    【来自罗明贵的负面情绪值+23】
    【来自何东升的负面情绪值+62】
    【来自薛成功的负面情绪值+54】
    ……
    突然冒出来的十几个系统对话框里，徐添只认识罗明贵一个，他是隔壁电脑店的老板。
    其他名字虽然陌生，但想来也是这附近的商户或者住户，大晚上的被他店里的狗叫声吵到，所以产出了负面情绪值。
    顾不得为意外的收入感到欣喜，徐添壮着胆子，重新打开了灯。
    结果下一秒。
    “啪！”
    灯又灭了。
    徐添有点不耐烦了。
    “你老闭灯，你老闭灯，干啥！”
    他没好气地大声呵斥着，一手又一次去摸开关。
    【来自白衣女鬼的负面情绪值，+201！】
    说两句老闭灯就生气？
    是了。
    这女鬼的老巢霞山，可不就在东北么。
    系统提示跳出来的时候，他的手放在了开关上——准确地说，是放在了原本开关所在的位置，但入手处冰冷僵硬，那形状……
    竟然是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