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渐长,数万年如弹指即过。
打小在青丘都闲不住的白初,自然是不会长久待在玄穹境的。
多年前的白家小姑娘成了三界内有名的祸害,多年前樱树底下煮茶的姑娘真正坐实了未来玄穹境主母的位置。
盛夏时节,玄穹境一池白莲开得正盛,亭亭玉立,清香扑鼻。
池畔的亭子里,池笙盯了白初许久后,迟疑着开口轻问:“阿初,你和魔界那位魔君真的……好上了?”
“梵谷?”白初正摆着桌上一盘棋,闻言头也不抬,“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那可是魔界的人,你怎么……”池笙皱了皱眉,面上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最近的局势你还不知道?仙魔之间眼看着就要交战了,你怎么还和魔界的人来往,更何况那人还是魔君?”
白初的话语淡淡:“我是神,生来超出仙魔之外,仙魔之战与我有什么关系?”
“阿初,这几千年你来玄穹境的次数越发少了,再这样下去是不是连我同池夙的婚礼都不来了?”
一粒黑子清脆落在棋盘上,白初抬了目:“你在指责我?”
澄澈的眸子里遍是冷耀寒意,池笙被这一眼看得一怔,“阿初,我只是……”
“池笙,我的私事,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碎玉一般的声音冰凉,白初抓了把棋子撒到棋盘上,毁了一盘棋,这才正眼看她:“池笙,别说你还不是我师父的帝后,即便你已经是了,也没资格说我。”
似有寒意穿透淡薄的衣裳,这话慎人得很,池笙不知道白初为什么愈发对她没有好脸色看:“阿初,你知道的,我没有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白初嘴角带着笑,睨着她的目里却半点笑意都无。
池笙一鄂,正在犹疑这话该怎么接下去,却见对面冷着的瞳色慢慢变暖,连着那笑也柔和了几分。她顺着白初的目光往身后看去,玄衣隐凤,踏屐而来。
眉目英挺,风姿俊朗,墨玉一般的光华,让人看了一眼便不愿移开,这正是几日之后便将成为她夫君的人。
腮浮起一抹淡淡的霞红,她眉睫微垂,正要迎上去,却已有人赶在了她前头。
“师父,许久未见可有想我?”声音清脆,如滴水溅玉般美好动听。
池笙立在原地,看着一身红衣的青丘帝姬拉着她未来夫君的袍袖,姿态亲密。
池夙睇了白初一眼,伸手在她头上一揉,含笑轻斥,“亏你还知道许久未见了,也不多来玄穹走动。”
虽是斥责,话里的宠溺却半点不减。
放肆的眉毛斜了斜,飞扬扬入鬓间,白初扯着那管袍袖不撒手,“那师父到底想不想阿初呢?”
“我若说不想,你是不是就不松手了?”从喉咙里发出的笑清朗动听,池夙伸手在白初眉心一点,含笑的话语温润,“自然想。”
“既然师父想阿初,那阿初就更不能松开了。”那笑容明媚,似早春暖阳,足已融化一冬的雪。白初半抱住池夙的手臂,“师父,阿初一直陪着您怎么样?”
无奈的话语带着和煦的笑:“你这丫头,缠人得很。”
撒娇的语声婉转:“一般人阿初还不缠呢。”
日影摇晃,迷了视线刺了眼。池笙立在原地看着,感到喉咙处有些哽痛。
心里淡淡地起了一层涟漪,她低着眉目,不作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