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面,带着些微的薄云,轻轻擦过脸颊,微凉。
白初闭目,凝神入眼,再睁开,金色的双瞳被黑色盖住,却只维持了一瞬,金色的辉泽又从那黑色底下弥漫出来,眨眼染遍整个瞳仁。
梵谷认真看着白初目里的变幻,“你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这本就是我眼睛原本的颜色。”白初皱了皱眉,面上的神情有些郁闷,“再黑不了而已。”
“是么?”梵谷伸手抚上她的眼,金色的眸,似阳光洒入般剔透晶莹,奇妙地既清冽又深邃,还有点点生冷肃杀的野性味道,不似人眼,却更似兽目。
兽目?她原身本就是狐。他恍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这双金眸的情形来,那是在青丘的一处荒草丛里,他两第一次欢好,她情动之时,一双黑眸化为金目,双耳化作狐耳,连着十五条尾巴也肆无忌惮来回摇摆。
心忽然一动,似寒冬之后春回大地,春芽轻轻钻土破开,一点盈绿,不多,却沁人心脾。
他微微扬起唇,凑近她,“白初,你这双金眸和我有关?”
俯身靠进的眉眼近在咫尺,那微扬的嘴角含笑,笑意里有些没心没肺。白初偏过头,伸手按在他脸上,将他的脸推远了些,“自作多情。”
梵谷就势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背抵到自己脸上,故作享受道:“嗯,真滑。”
白初手一翻,在他侧脸重重一捏,眯起眼睛笑,“魔尊这皮厚得,针都穿不破了。”
收手,调戏反被戏弄回来的魔尊,侧边脸颊上一片红。
梵谷摸了摸脸,有些疼,有些酸,有些火辣的烧灼感,这手劲真大。他微微笑,伸臂揽过她的肩,“狐帝,商量个事,我这全身上下随你捏,能放过脸不?”
“随我捏?”白初挑眉,目光瞟向他镶银丝绕纹腰带以下。
梵谷感觉裆中一凉,默默拉了袍子遮了遮,清咳一声,随意扯了个话题:“白初,你有没有想过你哥没有死?”
心如琴弦,轻轻一拨。
白初挑了眉,弯唇浅浅一笑,“梵谷,我若不刻意以长决为饵作势扰乱你的冥府,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主动同我说这事?”
这笑意中隐有唏嘘,那眼底微微掠过的清泽覆过金眸,一瞬间眼神如电,阴鸷迫人。
一眼,冰凉彻骨。
梵谷唇角的笑意微滞,他垂眸看她,神色十分复杂。
顿了会儿,一双墨眸微微眯起,唇角僵住的笑也顺着那勾起的弧度拉大,“白初,你给我下套?”
“怎敢给堂堂的魔尊下套?”上挑的眼尾含媚,轻飘飘的慑人勾魂,她伸指按在他的胸口,顺着那衣襟慢慢游移,,“我只是稍微做了这么一件事儿,稍微的表现得浮躁点儿,稍微的给你个机会来开导我,稍微的,呵呵,让你主动说了些什么……”
金瞳深处,锋芒浅露,凶狠狰狞浅浅蛰伏,只消片刻便能狠利袭人。
梵谷捉住她在他胸前放肆的手,轻轻捻了捻,墨瞳里幽光微明。她想套他的话,却一点不急,由他主动开口。
这才是她,狡诈狐狸,诡计多端的白初。
从来,都不肯吃半点亏的白初。
他们乍看着很是亲近,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对对方坦然过,从来,都三分刻意,四分故作不知,七分迷雾推诿,相互瞒着,从来都各有各的算计。
他攥住她的手,大掌将那温软的柔荑紧紧包围,悠悠的声音:“白初,你真不可爱。”
“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