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强哼着小曲,拿着一打蛋挞回了报社。
才到办公室,正要招呼大家吃蛋挞,同事小李就拉着他的袖子到一旁,指了指主编办公室:“强哥,那个孙明进去半个钟头了,我听了只言片语,是在讲你坏话!”
“孙明,哼,背后告状就叻,真要看本事就没能耐。”
王明强冷笑一声。
今日时报不算什么大报社,报社内也就十来个人,但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尤其是今年招了个孙明进来,这个人跟王明强岁数差不多,但是资历就逊色了些,报社内头条一般都是王明强的,那个孙明自然不服气,没少在背后暗算他。
“话是这么说,但是暗箭难防啊。”王明强平时做人很大方,小李等人自然不希望王明强被那个孙明踩到脚下去。
正在说话时,主编办公室的门打开,主编瞧见王明强回来,立刻招手:“明强,你过来。”
王明强走了过去,看了里头的孙明一眼,“主编,咩事啊?”
“明天的头条新闻让孙明去做,你做副刊。”
主编脸上带着火气,显然是对王明强一早上不见人影很是生气。
孙明笑道:“强哥,不好意思啊,抢了你的头条。”
这句话真是要多贱就有多贱。
王明强没生气,“不用不好意思,主编啊,我今早挖到了料,原来那个道观案不是差佬先发现不对,是庙街那边有个神算算出来的,而且人家真有料到,我去了之后发现算的真准,你看下我这篇稿子……”
他直接把带来的稿子递给主编。
孙明脸色微变,心思一转,讥讽道:“强哥,说的这么巴闭,别回头被人拆穿是假料,那就搞笑了。”
王明强笑了笑,“阿明,你初初来我们报社呢,我就不怪你,不过我话你知,我们狗仔都不是容易做的,头条新闻要独到劲爆,仲要真实,可不是随便拿别人报道的东西凑一凑,就能当头条。”
孙明脸色挂不住。
他这人消息不太灵通,又不怎么舍得花钱买消息,写的稿子自然只能参照其他报社的新闻。
王明强这番话分明是在打他的脸。
“这篇稿子,真是真的?”
主编匆匆看过稿子,脸上露出惊喜兴奋神色。
王明强点头:“百分百真实,我还拍了那个顾大师的照片,那顾大师是个小姑娘,长得又靓,靓女大师,谁看到这新闻不想买咱们报纸!”
“好,还是你叻,明天头条就用你的稿子,让印刷厂多印刷五千份!”
主编干脆利落地拍板,还满脸笑容地拍了拍王明强的肩膀,“阿强,我就知道你能干,这个月报纸销量上去,回头我给你申请奖金啊。”
王明强露出个笑容:“好说好说。”
他笑眯眯地看了孙明一眼。
孙明这会子的表情跟生吃了个**似的。
一大早。
顾溪草跟林远还在睡觉,房门就被敲响了。
“谁啊?”顾溪草往下踢了下床板,“小远,你去开门啦。”
林远揉揉眼睛,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过去开了门,门外是梁师奶、何伯等人。
“梁师奶,你们怎么一早过来了?”林远不解地打了个哈欠。
梁师奶手里拿着一卷报纸,满脸八卦,“我们来找你姐姐,小顾醒了没?”
就算没醒,顾溪草这会子也被吵醒了。
她揉揉眼睛,从架子床爬下来,“梁师奶,什么事啊你们这么激动?”
“大事,大好事,你上报纸了!”
梁师奶迫不及待地拿报纸给顾溪草看。
顾溪草定睛一看,唇角微微抽搐,这个报纸头条标题是——靓女大师算命准过鬼,庙街白云观冚家铲!
虽然标题离谱了点儿,但是内容……
好吧,内容也一点儿不朴实,那个狗仔昨天说采访,顾溪草想着名声大了能挣的钱也多了,便答应,想不到这个狗仔写的稿子真是天花乱坠,差点儿就把她写成一个掐指一算,天凉王破的大佬。
“小顾,这个是你吧?”何伯等人八卦问道。
“肯定是啦,小顾的照片都在上面。”
梁师奶与有荣焉地说道:“小顾,你现在出名了,说不定将来能上电视帮那些有钱佬算命呢。”
“那就发达啦,那些有钱人可舍得花钱了。”
何伯等人羡慕地说道。
顾溪草看了看报纸,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那就承你们吉言了,到时候请大家吃饭啊。现在我们才起床,得收拾收拾。”
梁师奶会意,赶紧招呼众人出去,她倒是把报纸留给了顾溪草。
“姐姐,您居然上报纸了,实在好劲啊。”
林远崇拜地看着顾溪草。
顾溪草看看报纸,心里不知怎么也突然有些骄傲,她弹了下林远脑门:“知道姐姐劲就好,以后你也要多读书,这样你也能上报纸啦。”
她这些天,把林远托给了公屋这边一个老师,拜托人家帮忙教基础,别的不说,把孩子教育的事交出去,真是轻松了不少。
“我一定努力读书!”
林远还小,被顾溪草一忽悠,顿时涌起雄心壮志,压根没想到读书跟上报纸有什么关系。
“蔡生,今天的报纸都在这里了。”
林秘书抱着从外面买来的一沓报纸递给蔡永成。
蔡永成示意她递给许邵文:“老许,你找下报纸是哪个报社的。”
许邵文记性好,一下就找出了今日报社的报纸出来,递给蔡永成,“蔡生,就是这家报纸了,这个大师不是我夸口,真是很灵,你屋企那件事,话不定她可以帮手呢。”
蔡永成接过报纸,从办公桌上拿起老花眼镜戴上。
他的头发花白,气色有些差,但永远状态很干练,“是不是真的,这些年我找好多人算过了,没一个准,泰国那边那个高僧说的天花乱坠,圈内也各个都说准,结果还是找不到我的儿子下落。”
林秘书听见这话,心里便猜测到了几分。
她进公司的时候就听说过蔡生为了找儿子下落,已经花费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前后投入几百万,甚至还请了很多大师神算帮忙,但是偏偏就是找不到。
对于林秘书来说,她觉得蔡永成这个玩具大王事业做的这么大,挣了几十亿身家,居然会相信这种算命的事,是一件很离谱的事。
但转念想想,人家家大业大,如果花钱能找回儿子,只怕花掉他一半的身家也一样会愿意。
“契爷!”
就在林秘书思索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闯了进来,手里还抓着一把车钥匙,看到办公室里还有许邵文,男人脸上掠过惊讶神色,随后却堆起笑容:“许叔也在啊。”
“是啊,阿奇,我有点事来找你契爷。”
许邵文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蔡永成叠起报纸,脸上神色温和但却严厉:“阿奇,我不是说过你来我办公室要敲门吗?怎么这么没规矩?”
“契爷,我一时忘记了吗,我都是担心您,医生说了您做完搭桥手术,身边时刻都得有人陪着您。”
蔡奇热情地说道,“对了,我妈说要我收拾衣服过去陪您住,契爷您让刘阿姨收拾一间客房给我吧。”
蔡永成皱了下眉头,心里隐隐有些不悦,“不用了,林秘书已经帮我安排了几个护工在屋企照顾我,你是年轻人,作息跟我不一样,还是不要了。”
“那怎么行呢?”
蔡奇眼神扫过林秘书,脸上笑容古怪,“林秘书怎么说都是外人,护工也是外人,您现在身边当然得有自己人才信得过。”
“我说不用就是不用,如果需要我会叫你的,现在你先出去,我还有事要跟老许商量。”
蔡永成态度很是坚决。
蔡奇见说不动他,只好不满地抿了下嘴巴,从林秘书身旁走过时还故意骂了一句狐狸精。
“阿奇!”
蔡永成心里恼怒,喊了一声,心脏就觉得刺痛,忍不住握紧拳头。
林秘书大方地说道:“蔡生,蔡经理估计是看马经看花眼了,现在看什么都是精,蔡经理,麻烦您带上门出去。”
她表现的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尴尬神色,蔡奇脸上挂不住,恶狠狠剜了她一眼,嘭地一声带上门。
“老许,真是家门不幸,叫你看笑话了。”
蔡永成从口袋里掏出药来,摇头叹气说道。
许邵文同情地看了蔡永成一眼,“蔡生,不要说这种话,说真的,谁家没有点儿丑事,像我家那个儿子,就为了我砸了他游戏机,差点儿害死我,哎。”
“就是之前闹鬼的事啊。”
吃了药,蔡永成脸色好了些,他也听说过之前许邵文家里闹鬼,还想去找白云观白大师驱邪。
许邵文点头:“是啊,就是那次,正好碰到那个顾大师,一下算清楚我家是什么情况,这件事才算解决,不然真要找那个白大师,这会子我只怕被骗的倾家荡产!”
香江上层圈子很小。
白大师借道教名义行邪教之事,帮有钱人拉皮条,敲诈勒索有钱人,手里还有人命的事,外面虽然还不清楚,但圈子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许邵文知道这件事后,心有余悸。
那天要不是顾溪草拦住他,他真去找那白大师,只怕鬼没找出来,家产都要被人骗走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就去找下这个大师。”
蔡永成眼里燃起一丝希望。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他再找不到自己的儿子,只怕蔡奇母子下次就不是不请自来,怕是要霸占他的家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