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方言说起乐苗，方言一下就反应过来。
    真是灯下黑，自己居然没有想到她。
    她家既然能保留住四合院，当然其他东西也可能保留下来。
    乐家当年有先见之明，先是上交了家里的秘方，然后有相应公私合营，正是因为这些举动，所以在后面的风暴中受到的波及不算大。
    有了这么层关系在里面，他们家很多东西都得以保留了下来。
    陆老对着方言说道：
    “乐家当年也是培养过不少医师，这些东西肯定不会少，你去问她借，这点小忙她应该还是会答应的。”
    方言点头：
    “好，待会儿我就去。”
    要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师父这一番指点，当场给方言指出了一条明路。
    接下来两人吃过饭，方言给师父送回家。
    接着就打算返回同仁堂，去找乐苗。
    回去的路上，方言还顺便买了两份糕点，既然还要问人家借书看，那肯定要带点东西意思意思，糕点这种东西正好合适，不算贵重但是也能表达个意思。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方言就回到了大栅栏的门店。
    下午的时候门店很冷清，除了一个外地过来的女同志在看丸散膏丹外，店里就没别的人了。
    此刻乐苗正在拿着个本子做门店里的药材库存盘点，看到方言回来了，她放下手里的活计问道：
    “怎么又回来了？”
    不等方言回来，贾大鹏今天也是值班的人，看到方言后，一溜烟的就跑过来问道：
    “方哥，有什么吩咐？”
    方言摆摆手让他去一边呆着去：
    “我找店长有事儿。”
    说着就来到乐苗面前，对着她指了指楼上，说道：
    “借一步说话？”
    乐苗露出个莫名其妙的表情，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直接上了二楼。
    “咋的，要请假？”对于方言找自己，乐苗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事儿。
    “有事求您帮忙。”方言将手里的两封糕点递了过去。
    乐苗接过后，对着他调侃道：
    “哟，还专门提了糕点，你这是啥事儿要求我？可别太难啊，太难我可不干。”
    “说吧，什么事？”
    方言笑了笑，然后压低声说道：
    “我找你借相面学的书。”
    “相面学？”乐苗一怔，大概是没想到方言居然说的是这么个事儿。
    看到乐苗有些懵逼，方言又对她提醒，道：
    “就是昨天朱老用的那种相面技巧的书籍，你们家应该还有吧？”
    乐苗恍然大悟，然后说道：
    “那些书我们家在十年前就已经处理掉了很大一部分，当时是我伯父说可能惹上麻烦，所以亲自拿去烧了的。”
    “烧了？”方言错愕，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结果。
    “嗯，烧了很多。”乐苗点点头。
    方言咂咂嘴：
    “本来我还以为你家里有呢……”
    仔细一想也合理，毕竟那玩意儿她们家后面大概率也用不上了，烧了就留下一些经方医书古董什么的，反倒是安全的多。
    想到这里方言摆摆手：
    “算了，没事儿我想别的办法也行。”
    说着他就准备去找图书馆仓库这条线。
    结果刚要走，乐苗就叫住了他：
    “诶，等等……”
    “怎么？”方言回过头看向乐苗。
    乐苗晃了晃方言送的两封点心，说道：
    “那不能白吃你的点心啊，而且我只是说烧了大部分，没有说全烧完了，没准你要的书我里面还能找得到呢？”
    听到这里，方言心里一怔，旋即明白改过来乐苗是以为自己有固定的书想要找，但是自己没有啊，现在他的目标就是任何可以学到相术的书籍。
    所以只要有就行，根本不挑。
    江湖派还是学术派，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于是方言对着她说道：
    “只需要是教相术的书就可以了，至于具体是什么我没有要求。”
    “啊？任何相面类型的书都可以？”乐苗没想到方言居然不挑。
    方言点点头。
    “那行，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马上就给你拿过来。”乐苗对着方言说罢，直接就下楼，然后骑着她的自行车出门了。
    “什么情况？”店里值班的人好奇的看着从楼上下来的方言。
    方言对着他们解释道：
    “找乐店借书看看。”
    听到这话的众人明白过来，搞的神神秘秘的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方言喜欢看书他们是知道的，就平日里的上班的间隙，只要是没人方言都在翻各种中医的书籍，光是陆老就送了不少给他，天天都能看到他在翻，一般人还真是没他这么投入。
    知道了方言是借书之后，大家没有了兴趣，自顾自的搞起了自己的事儿。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乐苗骑着车回来了。
    她手里多了个布口袋，里面用牛皮纸包的严严实实的，不知道有几本书。
    她连带着口袋递给方言：
    “这里有两本，算是保存比较完好的，还有一些不好翻找的，明天再给你。”
    “行，谢谢。”方言对着她感谢道。
    乐苗笑呵呵的表示：
    “不能白吃你的点心不是？”
    方言跟着笑了笑，然后收好书也没打开看，便对着说道：
    “好了，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行，路上慢点。”乐苗点头和方言挥挥手告别。
    接下来方言上了公交，一路坐车回到了家里。
    这会儿一看下午两点四十多。
    他已经计划好了，四点半去帮朱霖做晚饭，六点出发去火车站接人。
    还有一个多小时，他打算先看看拿到手的书。
    这会儿家里爹妈不知道带着孩子去什么地方了，估计是去之前答应有偿帮忙带孩子那家串门去了，毕竟小孩子隔段时间就需要喝奶嘛。
    干脆去别人家里比较方便。
    方言回到自己房间，来到书桌前打开窗户，借着天光将牛皮纸打开，露出了里面一新一旧，一薄一厚两本书。
    旧的那本很薄，光是封面就能感觉一股岁月感扑面而来，方言仔细朝着有些褪色的书封上看去，这本老书名字是《月波洞中记》，作者是宋代的郑樵，书的扉页写了，他是兴化军莆田县人，宋代史学家，校雠学家。
    整本书像是毛笔手抄版，字写很漂亮，但是不知道抄于何时。
    翻开第一页，序章竖着从右往左读：医卜者，皆术也。医而不验，非所谓良医也。卜而不应，非所谓善卜也。
    这段话翻译成白话，意思是：
    医生和算命占卜的都是用的技艺，如果医生治疗没效果，那么就不能称为好医生，同样，如果算卦占卜的人不准确，那么他也就不能称为好的算命占卜的人。
    方言继续往后面翻，全是这种文言文。
    分为卷上，和卷下。
    其中卷上，分为：
    仙济、九天玄微、冥度、灵岳、幽隐、河岳、心隐、贯德、玉枕、耳限十五年、额限十年、眉限四年、眼限六年、鼻限十年、上下唇二十年、颏限五年。
    卷下分为：
    论八限、下唇颏为末限、相耳、相额、相眉、相印堂、相鼻、相山根、相人中、五岳九州、人体论、相脐、相形体、相声、论神、断及第、断富贵、凶暴五章、恶死五章、疾病五章、夭折五章。
    和之前看过的《麻衣神相》相比，方言认为这本书更加偏向于学术派。
    每一个目录里的内容其实并不多，全是文言文，看的时候有些吃力。
    不过方言现在的理解能力提升了，多看一两遍就能看懂。
    这一本相书本来也不厚，根本难不住他，他觉得给他一晚上就能理解全，然后让系统加持。
    放下这本书将目光看向另外一本。
    这本书较为新，也较为厚实。
    方言仔细一看发现是1931年出版的印刷书。
    书名很简单明了：《观人学》
    作者是两名人联合著书的：
    一位叫邵祖平，另外一位叫孙政治。
    全书一共397页，主要总结了先贤观察人的论述，概书主要用于：任用人才，辨别奸伪，选择官职，自我品鉴。
    这一看就是一本特征明显的学术派。
    和上本一样都是学术派的相术。
    翻开之后方言发现终于不是文言文了，虽然是繁体字但是讲解的非常通俗易懂，方言逐渐就看了进去。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等到方言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四点出头了。
    他没有忘了和朱霖的约定，赶紧给书籍收拾好锁进抽屉里，然后就出门来到了隔壁栋朱霖家门口。
    刚一敲门还没说话，房间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果然是早就等候多时的朱霖。
    “快进来吧！”朱霖一把拉过方言，让他进到屋里。
    “让你等久了。”方言看朱霖这模样明显就是等不及了。
    朱霖摇摇头，笑着说道：
    “没有，你这会儿过来刚刚好。”
    说着她就拉着方言去厨房，献宝似的指了指她今天买的食材：
    “我今天买了不少你喜欢吃的菜，咱们赶紧计划下今晚的菜单吧！”
    方言看着那一堆食材，发现还真是自己和她闲聊时候说过喜欢吃的东西。
    看着女王这模样，方言哭笑不得，这可是给他妈接风洗尘，这不明摆着胳膊肘往自己这里拐吗？
    方言忍不住摸了摸她头，笑着说道：
    “今晚是给你妈妈做菜，你都买我喜欢的菜干嘛？”
    朱霖被方言亲昵的举动弄得脸色一红，她缩了缩脖子，辩解道：
    “吃的是你的一番心意，而且只要做的味道好，其实我妈不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