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因势利导
“哟!什么风把珍大嫂子吹来了?”
说话间,王熙凤笑着走了进来。
尤氏将来意说了一遍,少不得又替张云逸显摆一番。
王熙凤笑道:“怪道外头都对逸兄弟赞不绝口,这品行、心性当真没得挑,琏二若是能有他一半,我这半夜睡着,也要笑醒了。”
倘若有张云逸那般生龙活虎,怕是夜夜睡得香甜,可不是睡着都得笑醒了?
她半开玩笑似的道:“昨儿老太太明明吩咐他,好生招呼逸兄弟,偏偏他灌了点黄汤,就找不着北,把老太太的吩咐忘了个干净,明知逸兄弟从不流连那等烟之地,却只顾着自己去青楼快活,回头大嫂子可得代咱们向他陪个罪。”
贾母闻言,略板起脸道:“这下流种子!刚回来怎么就夜不归宿了?”
贾母只当王熙凤打翻了醋坛子,转向王熙凤,安慰道:“你放心,待会儿我就叫他过来,给你赔不是。”
王熙凤掩嘴笑道:“不敢劳老祖宗费心,他在外头鬼混一夜,害得我们白白等了一夜,还带着外头那些骚狐狸的味儿回来,我岂肯让他?这不才将给他脸上挠了几下,将他赶去外书房消消味儿了!”
她说着,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对着贾母冲尤氏方向努了努嘴。
贾母原先还阴沉着脸,可看到王熙凤的暗示,立即想到了什么,佯怒道:“该打!这下流种子,离家一年,回来也不知道多陪陪媳妇,反倒去外头鬼混。”
她转向鸳鸯道:“待会儿就说是我的说的,罚他在外书房反躬自省,凤丫头不消气,不准他回屋!”
王熙凤知道贾琏搬去外书房,必然瞒不过贾母。
平儿的话不无道理,贾母倘若知晓,恐怕不会埋怨自家孙子,反会觉得她无理取闹。
因从贾琏口中得知,贾母有意让迎春与宁府争夺张云逸的婚配,听闻尤氏前来,她立即有了主意。
故意将贾琏脸上的伤,冠在自己头上。
这样一来,贾母非但不会怪她,反倒会夸她识大体,为了遮掩自家的盘算,宁愿背负好妒之名。
果然,贾母非但没有丝毫不满,反倒担心影响她的名声,将贾琏搬去外书房,说成是替她出头。
她愈发得意,叉腰道:“有老祖宗替我做主,这回非得叫他知道厉害!”
众人只当她是一句玩笑,王熙凤却早已打定主意,借着贾母的势,堵住贾赦两口子的路。
眼下,离大观园完工也没多少日子,只要耽误个三两月的光景,待大观园完工,贾赦也打不了工程上的主意了。
至于贾琏,同样可以借着贾母的名头,督促他在外书房修身养性,憋他个三两月,还怕他不肯低头?
“照这么说,昨儿逸哥儿没被他裹挟着,去外头胡混?”
对于贾母来说,儿孙拈惹草不算大事,她更关心张云逸的品行。
这回不等王熙凤开口,尤氏抢先道:“逸兄弟最是洁身自好,何曾去过那等地方……他素来心志坚定,昨儿他大哥、琏二和文龙撺掇了半天,也不曾破例……”
她虽然未曾在场,却不妨碍说得煞有其事。
这般一对比,倒是让旁听的林黛玉和鸳鸯,愈发觉得他与贾珍、贾琏等人不同。
贾母也深感欣慰,心下愈发坚定。
又说了会子话,尤氏起身告辞。待到尤氏离开,贾母支开了林黛玉,方向询问王熙凤道:“到底怎么回事?”
贾母虽心中有所猜测,可还得确认一番。
王熙凤煞有介事道:“老太太明鉴,孙媳自不是那等不明事理之人,早上琏二回来,孙媳瞧见他脸上的血痕,心疼都来不及……一问方知,是老爷因二姑娘的事,等了他一夜,气不忿留下的,因想着这事若让东府知道了,少不得有所怀疑,便编了个由头遮掩一番……”
贾母闻言,自知昨日只顾着宝玉,有所疏漏,才导致贾琏挨了顿打。
只是,她不愿承认厚此薄彼,少不得揣着明白装糊涂,责骂贾赦操之过急的同时,又对王熙凤的机敏好一通夸赞。
王熙凤也顺势而为道:“孙媳受些委屈不算什么,倒是不能坏了二姑娘的大事,依我看,乘着琏二脸上有伤不便见人,不妨做戏做全套,省得珍大哥疑神疑鬼,多添事端,顺便替他收收心。”
此前,贾母让鸳鸯去传话,借着贾雨村随队回京的由头,已然做了许多铺垫,都未能打消贾珍的疑虑。
对于王熙凤的话,深以为然。
从贾母那儿讨了鸡毛当令箭的王熙凤,离开荣庆堂,便径直赶往外书房。
对着下人颐指气使,好一通安排,生生将贾琏禁了足。
……
当晚,张云逸从衙门返回。
尤氏添油加醋的,将今日的见闻复述了一遍。
虽然并无原主生母与贾敏交好的相关记忆,但能够借着这层关系,与林黛玉多些联系,他当然不会反对。
至于置办人参,于他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
人参属于内府的专营项目,外头流出的都是广储司挑剩下,或是年久淘汰下来的,才会交由皇商发卖。
别说与忠顺王同属秦王一系,以他如今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向皇帝开口要几根好参,都不是什么问题。
而王熙凤与贾琏撕破脸,甚至大打出手,搬去了外书房,那更是意外之喜。
一来,王熙凤虽有保证,但贾琏明显不是什么好货,将平儿放在她的身边,他确实不太放心。
而今,贾琏搬去了外书房,与王熙凤分居两处,倒是不必担心。
二来,他虽对自己撬墙角的功夫颇有信心,可土坯和钢筋混凝土费的精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听闻这两桩喜事,他也来了兴致,当即便让尤氏多准备些酒菜,自己则去天香楼和逗蜂轩绕了一圈,拉上秦可卿和尤二姐,准备在登仙阁小酌两杯,助助兴。
拉着二人回到登仙阁,却见尤三姐嘟着个嘴,坐在楼下。
一看见他,便气鼓鼓道:“姐夫!那团扇怎么少了一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