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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他可是阁老的义子啊
    第495章 他可是阁老的义子啊
    有了朱载坖的这番说辞之后,赵文华就算是再蠢笨,他也明白了接下来要往哪个方向使劲了。
    既然裕王爷有心留汪直一面,以促东南安定之势,那么作为新人的赵文华肯定是要积极表忠的。
    要不然等到朱载坖不耐烦了,严嵩严世蕃那边也不待见他了,那么留给他的也就只有一条死路了。
    所以在朱载坖这边拜完年之后,赵文华也并没有像其他的官员一样给自己放假,他直接就回到了刑部开始上班。
    最终在赵文华不懈的努力之下,他终于到王本固的族亲在老家打着王本固旗号霸占乡里土地的不法恶行。
    有了这个把柄在手,那么收拾起来王本固就可大可小了。
    因为像这样的罪过也几乎是每一个官员都有的,毕竟他们寒窗苦读十几二十年为的不就是为了光宗耀祖吗?
    而光宗耀祖最直接的方式不就是摇身一变成为乡里乡亲之中的牛首?而要成为这样的牛首,自然也就不能避免的去侵占同乡的财富和土地。
    所以这种事情在大明朝的各个地方上,几乎也都是司空见惯的。
    而且有些地方为了体面,还专门发明了一个新名词叫做“投献”。
    顾名思义就是要把自己的财富通过投献的方式交给当官的人家,以避免朝廷的赋税。
    因此在这些读书人好不容易通过自己的勤快和努力,完成了鱼跃龙门的壮举之后,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也就不可避免成为了妨碍大明朝赋税根本的障碍。
    以至于很多的土地或是被动,或是主动的积攒到了这些官绅手中,而这些官绅们按照朱元璋所定下的大明律,又都是免税免赋的对象。
    所以大明朝国库能收到的赋税自然也就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现在赵文华找到了王本固家人在家乡霸占乡亲土地的罪证。
    但这种罪大不大?怎么判?其实主观性就非常大了。
    赵文华觉得这件案子可以当做典型来判的时候,那么他就可以大张旗鼓的去办案,如果赵文华觉得这件案子不过就是乡里乡亲之间的买卖纠纷,那么他自然也就可以不当回事的全当没看到。
    可是现在赵文华也是要急于表现自己的能力和忠心的,要不然他还怎么在裕王这边得到信任和重用呢?
    要知道现在裕王府内的属官也都不在少数的,就拿去年刚刚被提拔为顺天巡抚的张嘉诚而言,他难道不想进步吗?
    如果赵文华犯了错,要被下岗了,难道裕王爷不会再推一个自己的人到刑部的位置上吗?
    所以,不管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还是为了向裕王爷表现自己的忠心。
    王本固的族亲在家乡霸占土地的案子,他都要大办特办,让所有人都知道王本固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他就是一个一边满嘴仁义道德,又一边纵容家人在乡敛财霸地的伪君子。
    有了这样的证据和舆论,进而再去推导王本固诱捕汪直就是为了抢功,就是为了沽名钓誉,而罔顾东南安定的大局要杀汪直的事实也就可以成立。
    这样一来,最后不管王本固是真的为了心中的所谓正义道义而非要杀汪直,还是因为抢功或沽名钓誉也就不重要了。
    所以赵文华就趁着过年的这个长假,他一手的就把王本固家人在家乡霸占田地和乡亲财产的时候,给做成的铁案。
    与此同时,负责大明书局的陈以勤也将王本固家人在家乡鱼肉乡里霸占土地的事情写成了一篇很有深度的调查文章,交给了最新一期的《大明风华》杂志,作为开年第一期的主要议论类政治文章给发表了出来。
    结果在这个新年假期还没结束的时候,王本固家人在家乡鱼肉乡亲,霸占土地的事情就登上了京师头条。
    京里面官员和百姓们都在议论着王本固,而且从他们的议论声也可以听出一二,他们除了议论王本固的家人仗势欺人之外,也在议论王本固本人有没有在其中捞取好处。
    毕竟他这些当官的销可也不是一笔小的开支,以他的俸禄也根本是包不住的。
    所以在这样的舆论环境之下,王本固几乎是和贪官画等号了,根本就没了之前的刚正形象,俨然成了一位嘴上一套背地一套的伪君子。
    严世蕃的府邸。
    严世蕃看着最新一期的《大明风华》杂志,看着其中那篇关于王本固家人在其家乡鱼肉乡亲,霸占乡里土地的议论性政治文章,整个人都麻了。
    “特么的!这是谁写的狗屁文章?按照这篇文章说法,我大明朝九成九的官员都有问题!”
    严世蕃气的直骂娘,他家在江西老家就圈地了好几万亩,而且这好几万亩还没算上那些投献来的土地,如果算上那些土地的话,他家在江西至少也得有几十万亩的土地。
    可是这些能是他们严家的罪过吗?
    要知道徐阶那个臭不要脸的为了跟他爹严嵩攀关系,也在严嵩的老家分宜周边买了几万亩地,难道徐阶也是文章之中这样的人吗?
    显然这些问题的复杂性,根本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
    可是现在的问题就集中在了王本固一个人身上,谁也不敢再掀盖子了。
    因为这盖子实在掀不起,就算是朱元璋在世他也承受不起掀盖子的后果。
    所以这个时候站在严世蕃身边的鄢懋卿连忙劝慰道:“小阁老勿要生气,此事没有那么严重的。这篇文章说就是王本固管教不住家人的罪过,可不能说到他处去。”
    严世蕃气恼的哼了一声,他的一只独眼转身盯着鄢懋卿道:“你是干什么吃的?赵文华那个王八蛋背着你偷偷的干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一点信都没有,你这个刑部侍郎是纸糊的吗?”
    被严世蕃这么一骂,鄢懋卿的心里也委屈的很,他一个侍郎能去过问尚书的事情吗?
    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严世蕃那么好运,有个在内阁当首辅的老子。可以以侍郎的身份压住本部的尚书当鸡头的。
    所以鄢懋卿的心情除了委屈之外,也是一言难尽的。
    鄢懋卿还是劝道:“小阁老,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而是要把赵文华找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可是阁老的义子啊!”
    严世蕃又生气的怒道:“我爹没有这样的逆子!大年初一的时候,他居然不到我爹那边拜年,还转身去了裕王府,我们严家没有这样的义子干亲!”
    鄢懋卿听着严世蕃的气话,心里也是忍不住的吐槽,是人家赵文华不来吗?是你堵着门不让人家进来的。而且之前还在府里骂过人家,人家能给你好脸吗?
    但是这些话鄢懋卿也不能跟着严世蕃明说。
    因为他也很了解严世蕃的个性,只要他认为是不对的不好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说情都不行。
    所以现在赵文华改换门庭,投到了裕王门下,也是被逼的好不好。
    毕竟坐以待毙可不是什么好词。
    如果有可能的话,鄢懋卿现在都想投到裕王那边去。
    但可惜是他和严世蕃绑定的太深了,他俩之间的利益,根本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而且也是因为这些利益的绑定,也使得鄢懋卿只能一条道跟着严世蕃走到黑。
    根本就不可能像赵文华那样说掉头就掉头的,毕竟赵文华说怕了大天,也只是严嵩的义子而已,跟严世蕃这些年搞的烂事是不沾边的。
    而且以严世蕃那种吃独食的心态,他也不爽自己的老爹认义子的行为。
    因此即便是这些年严嵩有意的想让严世蕃和赵文华亲近到一起,可以像亲兄弟一样相互帮衬,但现实却是赵文华的热脸总贴严世蕃的冷屁股。
    要知道人家赵文华就算是再不堪,那也是正儿八经的两榜进士,也是正儿八经的六部尚书,怎么着也比严世蕃这个靠爹出圈的监生强吧?
    可是严世蕃却喜欢仗着聪明,仗着他老爹的权势,对赵文华颐指气使,把人家当奴才使唤,这特么谁受得了?
    所以现在有了赵文华的背刺,也纯属是严世蕃自找。
    但是这样的话,鄢懋卿还是不能说。
    鄢懋卿道:“小阁老息怒,现在我们不好出面找赵文华,但是阁老行呀,您去找一个阁老,让阁老召见赵文华过府问话,这些事不就可以有个结果了吗?”
    严世蕃听到鄢懋卿这句话,也不由大气粗喘了一下,然后又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我爹现在老糊涂了,就算让他见了赵文华,又能如何呢?”
    鄢懋卿一听严世蕃这话,顿时感觉有转机了,他连忙趁热打铁道:“小阁老话不能这么说的,阁老和赵文华还是有二十多年的父子情分的,现在这件事闹的这么沸沸扬扬,阁老那边肯定也是瞒不住的,我们不如就把赵文华直接一脚踢到阁老跟前,看看他怎么在阁老面前狡辩?”
    “到时候有了阁老的发话,我就不信他赵文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跟阁老唱对台戏!”
    严世蕃思考着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他再怎么样,也是我爹的义子,他敢不听我爹话,我转手就可以拿不孝的罪名捏死他,看他还怎么坐在刑部尚书的位置上!”
    鄢懋卿连忙又接着道:“小阁老所言极是!如果赵文华不听话,单凭这个不孝的罪名,就可以让他身败名裂了!”
    严世蕃听着这句话,也是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关键时刻还是要利用老头子去收拾赵文华这个叛徒。
    严世蕃立刻对着鄢懋卿吩咐道:“这件事你来办,你去找赵文华让他到我爹府上请罪。大过年的,他居然不来我爹府上拜年,这像话吗?”
    鄢懋卿连道:“是是是,我这就去找赵文华。”
    说罢鄢懋卿就火急火燎的离开了严世蕃的府邸,他也是一刻都不想在严世蕃身边待着了,这两年来鄢懋卿也明显的感受到了严世蕃的急躁和贪婪。
    不仅很多事情做的不如以前细致,而且还贪心不足的非要和海上的倭寇做生意,这事在鄢懋卿看来怎么想都不靠谱。
    毕竟严家的根基可是大明之内,可是在严阁老身上,如今严世蕃却突发奇想的信了罗龙文的鬼话,以为海上的财富也是他能染指的,这不就是典型的贪心不足吗?
    而且现在陆柄也死了,将来的锦衣卫肯定也不会再买他严家的帐了,这样的情况下,严世蕃还是不知收敛,岂能不让鄢懋卿心生恐惧?
    鄢懋卿离开了严世蕃府邸之后,立刻就去了赵文华的府上。
    赵文华听到鄢懋卿上门,也是一愣,但随即也就明白了鄢懋卿的来意。
    所以赵文华也没有多想什么,直接就让人把带到了自己的书房里面。
    鄢懋卿见到正在书房内看书的赵文华,也立刻恭敬的拜道:“下官拜见部堂。”
    赵文华看着鄢懋卿,呵呵道:“景卿今个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呢?”
    鄢懋卿恭敬道:“其实下官早就想来给部堂拜年了,奈何小阁老那边总是叫下官过去作陪,所以就耽误了时间,还望部堂海涵。”
    赵文华道:“无妨无妨,有心即可。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不满景卿。”
    鄢懋卿顿时激动道:“部堂之心,下官钦佩!”
    接着鄢懋卿又感慨道:“这次下官过来,其实也是有件事情想要和部堂讲,但又难以启齿啊!”
    赵文华惊讶的哦了一声,“如何难以启齿?景卿但说无妨!”
    鄢懋卿叹息了一声道:“下官为部堂不值呀!下官知道部堂的心里是一直有阁老的,可是小阁老总是以为部堂有他心,不仅在工部的时候与部堂为难,如今部堂到了刑部,他还是如此。”
    “就比如年初一的时候,部堂都到了阁老府前了,但还是被小阁老的人拦住了,如今年关也快过完了,下官实不忍心部堂还未跟阁老拜年。所以这次过来就想请部堂去阁老府上,为阁老补上新年的祝福和拜见。”
    赵文华听到鄢懋卿这话,他当然也是不会拒绝,因为这事是真的牵扯了世人都无比看重的“孝道”,如果有人以此发难,确实不是一件容易说得清的事情。
    所以既然鄢懋卿都来搭这个台阶了,不管是严嵩的意思,赵文华都必须去一趟了。
    赵文华道:“景卿说的是,我这些天的心里也是闷着这口郁闷之气,不能去阁老跟前亲自问好祝福,我这个义子当也着实不好。所以这次如果能顺利的见到阁老,我一定会大礼感谢景卿!”
    鄢懋卿当即道:“部堂言重了,这都是下官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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