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魔。
教养、矜持、尊重、风度, 人类所有美好的品质都在此刻化为灰烬。
留下的只有燃烧的愤怒和偏执的欲.念。
过度的急切让人无心去研究晚礼服的构造,本是精心设计的开叉反倒成了便利。
周慎辞两条长?腿分开,跨于楚言之上?, 牢牢地禁锢住她。
楚言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本能地挣扎,翻了个面, 就要往前跑。
周慎辞怎么?可能让她跑了,大掌一张,死死地扣住了她的后脖颈。
接着, 他俯身而下, 修长?的指节掐着楚言的下巴, 逼迫着她仰头看向自己。
随着呼吸,楚言胸膛的起伏越发急促而明显,像是被?抓住的猎物,被?迫着面对已经无法逃脱的命运。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周慎辞眼中却没有一丝怜惜,漆黑的瞳孔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沉沉的低音回响在她的耳畔:“楚言,是你逼我的。”
楚言的眼尾泛着红晕,像是淋了雨的小兔子,但不变的是那?副倔强的神情。
她忽然?伸手?,一把压住周慎辞的后脑, 往下一带, 同时扬起颈项, 将自己的唇覆于周慎辞的薄唇之上?, 不甘示弱地咬了下去, 血腥味立刻就在他俩的口中蔓延开来。
即使是一闪而过,楚言依旧捕捉到了那?声若有似无的惊讶的微哼。
可她还没来得及得意, 只听?周慎辞冷声低笑,带着一股狠厉劲儿,旋即更加用力地回吻住了她温软的双唇。
唇齿相撞,舌尖缠绕,没有一点?儿浪漫的色彩,只有原始的撕咬和博弈。
理?智是零落在地上?的衣物和袖扣,是垂落于肩的秀发,是剧烈晃动的耳坠,一闪一闪,在昏暗的车中像是孤独的星辰。
神志殆尽,防堤崩溃,长?驱直入的巨怪肆虐于温热湿润的沼泽,在所及之处留下滚烫的印记,任何的负隅顽抗都是杯水车薪,反而像是催化剂,让烈火愈烧愈急。
吐息之间,楚言宛如溺水的人儿,几?近哀求。
“慢、慢点?……”
回应她的却是火辣辣的清脆。
“抬高。”
粗鄙的言语是那?样羞耻,和不留情面的撞击一同激起阵阵热潮,将最后的尊严浇灭。
玉.望胜过了痛楚,分不清是本体?还是灵魂的深处,每次的抵死相依都是同频的共鸣。
天地颠倒,时间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暴烈到达顶峰,霍然?一顿,痉挛四起。
忍耐的低吼之后,周慎辞的胸腔都在颤动。
他捞起已经软成一摊水的楚言,瞳紧紧地锁着她,无声的吻如雨点?般落下。
楚言靠在他的颈窝,发抖的指尖轻轻推他。
“出去……”
周慎辞却犹如哄诱般地说道?:“宝宝,还不够。”
他唇角的弧度满是恶意:“要堵好了才行。”
那?晚楚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她中途昏过去了好几?次,周慎辞却依旧不放过她,无度地索求直至她连哼鸣都无力发出,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楚言再有意识,她用力掀了掀眼皮,看到了窗外东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
后座满地狼藉,空气中夹杂着糯湿的荷尔蒙,浓烈到让人无法忽视。
这时,她突然?发现,自己披着宽大的外套,身下也垫着崭新的毯子,隔绝了坐垫上?冰凉的水渍。
车内充足的暖气哄得她昏昏欲睡,她想?换个姿势却无法动弹,只能悄悄地蜷起了自己,独属于周慎辞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住,无可比拟的安全感让她放下了疲惫,伴着微弱的晨曦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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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楚言彻底醒来,天已大亮。
她躺在柔软的被?子里,身上?没有黏腻的感觉,反倒十分清爽。
昨晚的荒唐在她脑中自动重演,像是在反复提醒她什么?是不顾一切的疯狂。
楚言默默地捂住了脸,一头扎进枕头里,恨不得闷死自己。
可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接着,周慎辞的声音响起:“念念,你在做什么??”
念念:“叫妈咪起床。今天是周四,妈咪要送念念去幼儿园,还要上?班哩!”
周慎辞哄她:“妈妈今天不去上?班了。”
念念有点?担心:“妈咪肿么?了?”
周慎辞道?:“妈妈累了,需要休息。”
念念:“哦~”
周慎辞又说:“念念乖,你先自己玩,等会儿叔叔送你去幼儿园,好不好?”
念念:“好~”
随着念念蹬蹬蹬的小碎步消失,卧室的门?把手?“嘎达”一声转动起来。
楚言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闭上?了眼睛,扯住被?子,蒙过了头顶,假装还在睡觉。
周慎辞走了进来,在床头放下了什么?东西?,然?后悠然开口:“装睡也要盖好被?子,脚露在外面会受凉。”
闻言,楚言默默地将暴露在空气中的脚丫缩回了被?窝。
算了,不装了,她想?。
她把被?子翻下来,恨恨地盯着周慎辞。
他衣冠整齐,衬衫最上?颗的纽扣也板正地系好,温莎结更是打得漂亮,笔直熨帖的深色西?裤和昨晚松垮地荡在劲瘦腰间的那?条似乎还是同款。
楚言的脸颊不禁热了。
周慎辞看着她,一如寻常般说道?:“记得吃早饭。”
这时,楚言也看清了他放在床头的是什么?。
热牛奶和三明治。
周慎辞漫不经心地理?着袖口,道?:“今晚我有应酬,回来会晚,不用等我。”
楚言咬牙怼道?:“谁等你了!”
周慎辞也不反驳,轻描淡写?道?:“协议在书房桌上?,已经公证过了,签完字记得自己拿一份走。”
楚言被?他这副胜利者的模样再次激怒,嘴硬道?:“签你个头!我马上?就带着念念走!”
周慎辞稍稍一滞,旋即抬起眸子,凝望着她,薄唇微启,叹道?:“楚言,我现在就是一只疯狗,别逼我用更极端的方法。”
楚言怔住。
不是因为骇人的威胁,而是她在那?张高傲的脸上?读出了近乎乞求的哀色。
周慎辞走了。
可楚言迟迟不能平静。
高高在上?的是他,不可一世的是他,独断专行的还是他。
为什么?他现在倒摆出一副受伤的模样?
楚言想?不通。
她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才起来,还对着床头的三明治和牛奶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
洗漱过后,她就穿好衣服前往药房。
今天是工作日,药房里顾客并不多,店员百无聊赖地坐在收银台后面玩着手?机。
楚言稀里哗啦买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非处方药作掩饰,毓婷作为这次购物的主?角,却隐在篮子的最底下。
不过这无异于掩耳盗铃,收银员阿姨精准一抓,拿起的第一盒药就是毓婷。
她瞥了楚言一眼,问:“以前吃过吗?知道?服用的注意事项吗?”
楚言说话有些磕巴:“第一次吃。”
收银员阿姨问:“有没有肝炎、肾炎、心脏病、高血压、恶性肿瘤?”
楚言:“没有。”
收银员道?:“嗯,下面是些注意事项。现在服用只针对本次有效,72小时之内都可以,但一个生理?周期内只能服用一次,最好空腹吃,服用后不要饮酒。若服药后出现任何不良反应,一定要及时就医。”
楚言听?得很认真。
收银员阿姨又看了看她,道?:“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换个对象吧,让你吃这玩意儿的男的没一个好人。”
楚言愣了一下,旋即尴尬地点?了点?头。
毕竟,这不是周慎辞要她吃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吃呢?
回家后,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将药片放在了桌上?,就这么?呆呆地看着。
咕噜噜,肚子叫了起来。
对哦,她还没吃早饭。
楚言神使鬼差地起身,去卧室里把已经凉掉的牛奶和三明治端了出来。
刚才收银员的嘱托在她耳边再次响起:“最好空腹服用。”
可是,她对自己说,我饿了。
咬下冰凉三明治的第一口,楚言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好了,我现在吃早饭了,为了确保效果,今天不能服用这个药了。
但很快她就被?自己这种鸵鸟心理?逗笑了。
她究竟是在骗谁呢?
兜兜转转,原来人的心思?只能瞒得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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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楚言都无精打采的。
把念念接回家后,也只陪她玩了一小会儿,便哄她睡觉了。
然?后,她独自一人来到了书房,坐在了书桌旁。
翻开那?份协议,她再次仔细地读了起来。
每个词句都十分严谨,没有任何疑似陷阱的嫌疑。
除了周慎辞的个人资产外,还附了一份有关专利产权和项目分红的协议书。
【楚言女士的个人研究所成立后,君杉研究所将以合作的形式共同继续。】
楚言深知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相当于周慎辞在表态,不论她楚言走到哪,都有他周慎辞做背书。
她眼底涌起一股热意。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叛逆期的少女,周慎辞则是那?个不管怎么?耍狠也绝对护着自己的兄长?。
“好烦。”
她喃喃道?。
话音刚落,周慎辞低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半夜不睡觉,在烦什么?。”
楚言蓦然?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