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从神殿走向人间的先知
    “我听说你现在在魔法部有了职位，还是专管你现在正在研究的东西。”
    “可怎么感觉你并没有多少高兴的情绪？”
    清晨的霍格沃茨庭院，寂静无人，绵绵细雨抵挡了周末假期中，学生们离开霍格沃茨城堡内部的欲望。
    雨不大，但毕竟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在阴冷的天气中让身上变得湿乎乎的。
    “因为确实没什么可值得高兴的东西。”罗杰与麦格教授一起眺望着霍格沃茨清晨的雨景，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今天罗杰罕见的没有随身带着书进行学习，也没有在实验室中没日没夜的忙活。
    在接到来自魔法部的委任状之后，罗杰又去过一趟魔法部。
    政治斗争结束了，但魔法部的氛围依旧不好，严肃，压抑，死气沉沉，又人人自危。
    自己的办公室并非空壳，而是满编状态，那些部下们明眼一看，就知道和校董会的那帮人沾亲带故，对自己都非常恭敬。
    与在魔法部遇到的其他人不同，他们身上没有那种压抑感，而是眼中有着光……
    这眼中的光芒，并非因为来自于他们的背景，也不是因为他们所在的派系获得了这次斗争的胜利。
    那些政斗胜利者只会更加谨慎的应对外界中的事务，避免自己有一天沦为败者。
    而罗杰麾下的这些人，他们认为自己正在做的，是一件宏伟的事业，他们觉得他们在先知的领导下，可以完成让自己留名千古的功业。
    正是这种能够看到人生理想有机会完成的希望，才让他们在精神面貌上与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
    ……就像之前的自己一样。
    “魔法部的权力，不过是其他人赋予的轻浮东西，是巫师们决定让渡出一份权力，以此令巫师社会更加高效，才得以存在之物。而我的权力，更是某些派系拍拍脑门的成果。”
    罗杰很清醒，他知道别人借给的东西，并不是自己的，也不觉得有没有这个所谓的‘权力’，就能影响自己未来要走的路。
    对罗杰来说，成为虚拟现实产业办公室主任，还没有自己与麾下的职员们见面，来的冲击大。
    “比起天降的职位，还是我的魔法道路更值得关注。”罗杰轻声说道。
    罗杰的言语随着春雨拍打在土地上的声音，一起进入了麦格教授的耳中，让麦格教授将目光从雨幕中收回，侧首看向了罗杰。
    “所以，你的魔法道路出问题了？”毕竟在罗杰的毫不掩饰之下，麦格教授能轻易的察觉到，他的情绪并不高。
    罗杰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的问题，一切都在推进，只是……”
    “与过去相比，一切的节奏变了。”
    在最初接触魔法时，阅读麦格教授借予的书籍的时候，罗杰能感觉到自己对魔法的认知每天都在刷新。
    进入霍格沃茨后，罗杰得到了麦格教授手把手的倾囊相授，接触到了霍格沃茨图书馆的大量知识，那时的他实力突飞猛进，基本每过几天就能跨过一个台阶。
    不过三个月的时间，罗杰就成长到了需要选择魔法道路的程度，拿到了世界顶级巫师的入场券。
    道路彻底确定下来之后，罗杰顺势完成了新的突破，证就长生之果。
    但在那之后，罗杰的路途节奏就放缓了下来。
    其中的原因，作为当事人，罗杰很清楚。
    因为他抵达了自我与他人的边界，他已经将前人的肩膀踩尽。
    在这个世界，除了自己之外，也有人证就过长生，尼可勒梅，伏地魔，乃至更早的魂器创造者。
    虽然长生并不能不死，许多的长生者远没活到寿命极限就英年早逝，但这并不能更改这是一条有前人踏足过的路的事实。
    证就长生的过程中，罗杰有太多的可借鉴者，成功的也好，失败的也罢，他们的思路都能给罗杰提供助益。
    而比起帮助，更重要的其实是方向感。
    还是那句话，核弹最大的秘密是核弹的存在本身，有人成功过，罗杰就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努力。
    但长生之后，一切就不同了。
    整个巫师历史上，能证就长生的人本就凤毛麟角，进一步开始探索不老，且有切实数据的人，罗杰印象里更是就只有伏地魔一人。
    而在罗杰的眼中，伏地魔的路数还和他截然相反，缺乏参考意义。
    前人造好的路，在这里断掉了，继续往前的每一步，都需要罗杰自己去开拓。
    走路和造路，难度天壤之别，罗杰的进度不可避免的开始慢了下来。
    他依旧在前进，但却很难出现那种井喷式大量关键技术突破，当站的太高，寻常的技术创新，对罗杰已经缺少了意义。
    就像是罗杰‘炼金废品堆’里的第二心脏魔法戒指，对麻瓜来说，那是能彻底解决心脏病问题的奇迹之物，但对罗杰来说，连玩具都算不上。而自我与他人的边界……
    “麦格教授，我有一种很拥挤的感受。”同样收回目光，罗杰转头与麦格教授对视。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狭小的玻璃罐子，我与其他人一起被关入其中。”
    “这里很满，我的躯体很大，我若是挪动身体，就会挤压到他人，会在不经意间碾碎大量生命。”
    “若是动的剧烈了，会弄碎罐子，破碎的玻璃甚至有可能弄伤我自己……但我又暂时不能改变现状，破解困局，这种感觉，好烦闷。”
    在研究长生的时候，罗杰只需要用自己作为实验对象，尽情的挥洒魔法，就能够靠‘吃自己’为动力，不断前进。
    可证就长生之后，便是另一般模样，单纯的实验新魔法，不足以支撑自己不老之路的开拓。
    罗杰已经到了该‘吃众生’的阶段了。
    但是他却并没有这个能力，一旦贸然行动，可能会引来很多的问题。不仅会置自己于危险之中，也会置很多其他人于危险之中。
    在力量突破到新的阶段之前，罗杰需要和邓布利多一样，不能随意破坏现有的社会秩序。
    罗杰的很多研究，都是危险程度堪比终结者天网的存在，如果在没能力兜底潘多拉魔盒被开启的后果之前，进行大规模扩散，是对他人的不负责，更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从初学习魔法到12月26日证就长生，罗杰用四个月左右的时间。
    而从12月底，到4月底，还是四个月，但罗杰连不老的边还没摸到，只是开发出了虚拟现实，完成了前期准备阶段。
    失去了两个‘加速器’，罗杰的修行从高速成长期进入了沉淀期。
    而从目前的进度预估，这个沉淀期不会太短。
    “这是几乎每个强大巫师都经历过的事情。”听了罗杰的感慨，麦格教授大概知道罗杰为什么忽然心情不太好了。
    “魔法与心灵息息相关，而一个人在30岁前后的时候，心灵基本就已经完全成型，很少会有太大的成长。”
    “青年时代心灵力量的突飞猛进，到中年时代的固步不前，甚至倒退，只能在技艺的熟练与知识掌握的多寡上求进，是几乎所有巫师的常态。”
    而这种没有正反馈的状态，也是很多巫师在毕业后，基本放弃了继续精进魔法的主要原因之一。
    前方的道路，不仅艰难，而且几乎一眼就能看到头儿。
    从快到慢的心理落差，艰难求索而不得寸进的苦涩……这些事情，麦格教授经历过，斯内普经历过，邓布利多也经历过，哪怕是伏地魔与格林德沃也一样。
    十几年数十年的努力，才能换来一次突破性的进展，太常见了。
    “有高峰有低谷，有时还要驻足，甚至退回去看看来时路，以确认自己没有迷失，这都是你需要经历的东西。”
    罗杰轻叹一声：“道理我都懂，也不会动摇永生的决心，但心中难免会产生烦躁，失落，甚至是焦急。”
    “烦躁，有时候也没什么不好的。”麦格教授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在麦格教授看来，过往的罗杰太过高远，缥缈。
    从罗杰的成长经历来看，海湾战争毫无疑问给他的性格养成，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在战争中，一方面他要扮演好一个各方面都强大到无懈可击的神圣先知，这是他的保护色，也是他身边所有人的心灵支柱。
    人们需要感受到，他们的领导者是战无不胜的神话人物，这样他们才能有勇气面对明天。
    无时无刻过度的扮演，让他对谎言产生了反感，也让他总是下意识的以超越常人的更高角度去思考问题。
    另一方面，战场的复杂局势，逼迫着他不能停下脚步，必须前进，前进，再前进，若是慢下来，死亡便会紧随而至。
    “你之前说过，哈利就像是一张一直绷紧了弦的弓，可你又何尝不是呢。”麦格教授注视着罗杰。
    金色的发丝随着雨中微风摇曳，清秀而稚嫩的白皙面庞没有表情，和其他11岁的一年级孩子一样，身高还不到自己的胸口。
    他所取得的成就，总是让人下意识忽略他的年龄，忽略他也是一个人。他不是冰冷的机械，也不是没有感情的天神。
    经历过海湾战争后，麦格教授能察觉到，罗杰总是以‘神’为标准要求自我。
    不会迷茫，不会犹豫，坚不可摧，可以击破所有的困境，表面上这并不是一件坏事，但罗杰身上‘人’的味道却随之越来越淡了。
    直至此刻，罗杰迫不得已放缓了脚步，麦格教授才感觉出，罗杰身上那些还属于人的东西。
    “罗杰，你还记得战争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吗？”
    “你说伏地魔与最初的他相比已经面目全非，那你呢？”麦格教授十分严肃认真的问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