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
夏渔记得那幅画分明是画的幸福一家人, 段淞墨为什么会感到悲伤?
难不成是因为他家庭不幸福所以他想变成画中人?
不懂,先画个重点。
当前夏渔更关注司家的两人,她问:“你对你侄子了解多少?”
“不是很了解, 我很少回和平市, 这次也是受朋友邀请才回来的。”
司时景自从离家追梦后就很少回来, 因为每次回来他的父母都要催他找工作谈恋爱, 傻子才会留在家里。
“如果你要问我白筠的性格的话……”司时景微微蹙眉, “他的性格有些奇怪, 他这个年纪最重要的是高考,但怎么说呢,他确实努力,但努力的方向不太对。”
“那确实,他都意图下毒杀人了。”
“你在他之前去的司家, 那时候饮用水有毒吗?”
如果那时候没毒,司白筠的嫌疑就更大了。
但司时景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拿了东西就走。”
“你再好好回想呢, 你要是想不出来很容易再被当做嫌疑人哦。”
这宛如威胁的语气和内容, 司时景感到好笑, 他很想知道她是否一向如此。
在她的殷切期盼下,司时景还是努力地在回想。
他记得他进门后直接走向二楼, 中途没有停顿, 拿了之后他就走。
“唔, 好像有点印象,当时锅里在煮着东西, 李阿姨不在, 我担心水烧干,就接了点饮用水到水壶里。”
不过是随手的事, 司时景把这件事忘记了。
锅里煮着东西……
不出意外那就是他们的晚饭,既然没死那就说明没毒。
夏渔也把这条消息传给了柯队,正好李宝沐在警局,可以顺便查证一下。
司时景身上榨不出来线索了,她打算告辞离开。
“过几天你来,我给你画肖像。”司时景不忘初心,“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有画人物画冲动的人。”
其他人物画都是委托,只有她他很想画下来。
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他给她的印象从潜在罪犯变为了爱钱的柔弱小画家,但现在没问题不代表以后也没问题,之前的几位她都认识很久了,要么早有预谋是其他案件的涉案人员,要么就是突发恶疾。
“好的,你身体好了可以联系我。”夏渔想了想,补充一句,“这个月月底不行,我有点忙。”
除了要参加婚礼以外还要和同桌一起去爬雪山。
“好。”
既然月底不行,那他就干脆应一下朋友的邀请吧。
夏渔刚出门,就发现被她开启了消息免打扰的探险群里新进了一个人。新人的头像是名画《向日葵》,昵称是单字“景”。
这……?
夏渔去而复返,问里面的人:“你认识宁随舟?”
“他是我的朋友,给我提供了很多建议,像是之前的调色,就是他告诉我的。”
他们是在国外认识的,当时宁随舟作为交换生到他所在的国家,因为是老乡,所以渐渐熟悉起来。
司时景也反应过来:“你也认识他?”
“他是我的高中同桌。”
夏渔不好说宁随舟明知司时景身体不好还给他提这种建议到底是何居心,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去雪山,你也要去?”
雪山。
正在吹热风的司时景望着居然还穿着短袖的夏渔,陷入了某种沉思。
“应该可以烤火。”他微微叹气,“我已经答应了。”
不是烤火不烤火的问题,他们要去探险诶,司时景这个样子能坚持下来吗?要不再配个医生呢。
“不要紧,我朋友不会害我。”
“这我可说不好。”
“?”
如果说之前她只当做普通探险,如今司时景也加入其中,她提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她这个同桌恐怕要搞事。
“对了,那个段律师如果来找你,你记得联系我。”夏渔差点忘记这回事,室友和段淞墨神神秘秘的,她得找出他们隐藏的秘密。
按理说这不合规矩,但段淞墨又没要求他保密,于是司时景同意了:“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好,一切都安排好了。
夏渔走人,走到门口,她发现段淞墨还没走,还在欣赏那幅画。
不知道干什么,总之先让傅队查一下段淞墨的家庭情况吧。
#傅队:。#
发完消息,夏渔继续看向段淞墨。
如司时景所说,段淞墨看起来有些忧郁。他那总是弯起的唇角被拉平,他睁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挂在上方的画作。
“段律师!”
夏渔叫了他一声,他回头,眼睛瞬间闭上,她想要看清他眼睛的算盘打空了。
他的笑容也挂在了脸上:“夏警官。”
“你有什么不能对别人说的秘密吗?”夏渔双手交叉握紧,“你可以跟我说,我保证不说出去。”
段淞墨没有回答她这个请求,他不答反问:“夏警官,你能从这幅画中看出什么?”
他都这么问了,那肯定不是简单的“幸福一家人”。
夏渔凑近仔细端详。三个孩子,两男一女,看个子女孩要小一点。
隔得远没有注意,夏渔才发现这三个孩子和父母隔了一定的距离,孩子之间的手将牵未牵,脚尖的朝向也不同。
嘶,怎么越看越像恐怖画。
虽然她看不出来什么,但她会联想,她背过手,她仰起头问:“这三个孩子,走丢了吗?”
天气霾
“……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猜的。既然不是幸福一家,那肯定就是破碎的一家或者吵闹的一家。
夏渔拿着答案做阅读理解:“画上的人都带着笑脸,说明他们的关系很好;但孩子和父母之间隔着距离,说明他们无法接触……最后,这幅画的色彩很朦胧,像是一个幻梦。”
可能是夏渔的阅读理解做得深得他这个出题人的心,段淞墨卸下了他的半永久笑脸,他学着她的样子,同样背过手,说:“是梦,是我想做但无法做的梦。”
夏渔愣了一会儿:“这里面的男孩是你?”
他没有正面回答:“这就是我不能对别人说的秘密。”
等会儿?什么秘密?他走丢过?
“你能说得清楚一些吗?”
“我们的关系没有好到可以告诉你更多。”
这个好办。夏渔直接兑换出一把幸运糖果,强硬地塞到他的手里:“现在呢?我们的关系好了吗?”
这是什么小学生式交友吗?只有小学生才会因为小恩小惠成为朋友,对他们这些糟糕的大人来说,利益才是永恒的朋友。
但是……段淞墨不由得想起多年前妈妈给他的一颗糖果,因为太宝贵了,直到融化他都没舍得拆开。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自己买很多很多糖果了,但内心的空洞却始终无法填补。
“甜食会让人忘记烦恼。”夏渔说,“你今晚一定会做个美梦。”
漂亮话谁都爱听,段淞墨也不例外,更何况她的眼睛很亮,仿佛说的是真话。
他将糖果放进上衣口袋里:“那就借你吉言。”
“那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有时候关系太好反而说不出口。”
退回来!
但是送出去的礼物再收回她又不好意思,夏渔只能认下这个亏,非常生气地离开了。
这小子不仅装还占她便宜,她先记下这个仇。
好心情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原本被某种情感困扰的段淞墨感觉到轻松了许多,果然快乐就是要建立在别人的不高兴上。
#夏渔:?#
*
被骗了糖果,夏渔很不爽,她决定给同事们带吃的回去,四舍五入就是她没亏。
把东西散完,夏渔想起来还有一个勤勤恳恳的傅队。她重新买了新的给他送过去。
傅队看起来很头疼,一直在按脑袋,看到她后连眼睛都闭上了。
看来写东西真的费人,连傅队都受不了了。
傅松声本来想眼不见心不烦,但是她给他带了吃的,还是别人都没有的,到底她还是尊敬他。
他试图和她打商量:“你和宿游熟悉一点,他的结案报告由你来写吧。”
和其他逻辑糟糕的队员不同,夏渔写的记录都很有条理,字又工整。
但夏渔拒绝了:“我要去一队帮忙,暂时没时间。”
就算她不去她也不写,和检察院的打交道好麻烦。
为什么要去帮一队不帮自己的队长?傅松声不理解,但他留不住夏渔。
夏渔去找柯忆的时候,柯忆正在和李宝沐交谈。
谈到司时景提供的线索时,李宝沐脸色微变,她放在腿上的双手握成了拳头,很快又松开:“是的,因为我只出去几分钟,所以不是很在意。”
柯忆像是没察觉到她的表现:“你煮的是什么?”
“老鸭汤。”
“你们喝了汤没事,也就是说,那时候的饮用水还没被下毒。”
“应该、应该是这样……”
“你看起来很意外。”
柯忆板着脸,没人能够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开口问:“你是感觉到后怕还是松了一口气?”
“什么意思?”
“我不妨挑明了说。因为凶手在饮水机下了毒,所以她在听到有人往饭菜里加了饮用水后,她很紧张。随后她又想到她是在之后下的毒,所以她安心了些。”
柯忆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李宝沐知道这个警察是在说自己,她气得涨红了脸:“你这是污蔑!”
“我只是说说我的猜测而已。”柯忆诧异,“我并没有在说你,李女士,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我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