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渔和苏屿结伴而行。
夏渔徒手画了一个简易地图, 和队友商量:“我们先从哪儿开始?”
“一楼。”知道她下一句就是“为什么”的苏屿点了点地图的第一层,“第一天晚上许燕洄离开你们的房间后去了一楼,不久丘封下楼, 之后两人未曾上来过。”
夏渔也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密道入口在二楼的话, 这么近的距离, 邬伽弄出声响她肯定能听到。
“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去了一楼?”
“许燕洄来找过我, 他想和我做交易。”
“什么交易?”
“他很讨厌谢执, 想邀请我一起从身心等多方面打击谢执。”
“他为什么讨厌谢执?”
“两人的处境相同,但谢执比他拥有更多的选择权,而他生来就注定要为了许家做事。同为坏人,谢执却拥有爱人和被爱的权利,他很嫉妒。”
许燕洄从不会嫉妒他的姐姐, 在他看来他姐姐也是个可悲的人,即使许鹤泠喜欢这样的生活。
比起苏屿说的那一长串令人云里雾里的话, 夏渔更在意的是:“先等一下, 你是不是知道他们的身份?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把这个世界比做游戏, 那你就是绝对的唯一的游戏主角。作为风暴的中心, 你的关系网四通八达,但都和那些势力有关。只需要按照一定的排列顺序, 很容易推出来。”
“……你确实好聪明。”夏渔试探他一下, “那假如这个世界真是游戏, 你是什么样的想法?”
换个人或许会觉得她在说傻话,但苏屿不会, 因为宇宙是神秘的, 在未完全探索完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所以他很认真地回答了她这个问题:“我会在生命到达尽头之前, 努力探索到世界的本源。而在此之前,存在于此的我们是绝对真实的,这点毋庸置疑。”
好高级的说法。仔细想想,这个游戏确实真实得过分,她还没遇到过任何bug。用苏屿的话来说,即使是数据,对于这个游戏而言,他们也是真实存在的。
这么一想那些该死的罪犯更该死了!
搞清楚苏屿为什么会知道那些后,夏渔继续问:“所以你答应了吗?”
虽然不懂许燕洄为什么嫉妒谢执,虽然不懂他为什么要找苏屿做交易,但苏屿应该不会同意。
“答应了。”
“?”
面对她的疑惑,苏屿坦然说:“我很好奇他会做什么。”
你怎么什么都好奇!
算了,反正不关她的事。夏渔回到最初的话题:“他们去了一楼,然后呢?”
“我倾向于是仓库。”苏屿说,“鞋印是邬伽的,他走路的时候前脚掌比较用力,契合了那半枚脚印。”
杀害甄耀祖的凶手显然不是邬伽,那他到仓库来是做什么?
夏渔回想了一下,确实,邬伽走路的姿势和他们都不一样,应该是他的某种习惯。
“你先前怎么不说?”
“我没有给他们解惑的必要。”
“你好傲慢。”
一边往仓库走,夏渔一边吐槽他。虽然他一直以来表现得都很淡然,但实际上他的性格有点孤傲冷漠,对待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无视,只有他的家人能够引起他的注意,其他人都不会得到他的特殊对待。看似融入,实际上格格不入。
是她最不喜欢的类型。
仓库她连地板都摸过无数次,实在不知道哪里还可以充当机关。
苏屿:“你还记得我们来仓库时,邬伽当时站的位置吗?”
夏渔点击剧情回放,邬伽当时是站在油漆桶旁边,靠墙的一面上有电灯的开关。
听完她的话,苏屿按下电灯开关,房间里变得黑暗。下一秒,他又打开,又关上,来回好几次。
“你在做什么?”
苏屿还在按着开关:“如果你是丘封,你发现房间里有那种纸条,而你没有防身的东西,这时候你会怎么做?”
夏渔不假思索:“去找武器。”
说完,她反应过来。武器无外乎那几样,当时的客厅有人,丘封想去厨房比较难,所以她只能去往堆放杂物的仓库。
而就在这时,停电了。如果她是丘封的话,她会下意识地按几下开关。
苏屿正要再次按下开关,齿轮的声音传来,他停下了动作。
想象中的密道还是没有出现,他把目光转移到这面墙上。
夏渔也听到了齿轮的声音,她和苏屿站一块儿,一起研究那面墙。
她把耳朵贴在墙上,听着里面的声音:“要不,你再按几下?”
苏屿照做。
齿轮的声音越来越近。夏渔听声辩位,找到了离声音最近的那个位置。
她把手放在那个位置,用力按了下去。几秒后,她的手陷进墙里。
两人脚下的地板顿时消失。
夏渔条件反射地抓住苏屿的手。
下方并非是一条直直的隧道,而是像是滑滑梯似的弯弯曲曲的长坡,他们不至于摔得太惨。
两人摔在了一个床垫上。
夏渔站起来,打开了手电筒。这个床垫看起来还蛮新的,应该是最近才放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加缓冲。
她照向前方。
前方是一条黑漆漆的道路,不知道通往何方。
苏屿照亮着某处地方:“这里有脚印。”
夏渔蹲下一看,是白色的脚印,脚印花纹和仓库的一样。脚印一直往前,她打算跟着脚印走。
她抬头,太高了,从这里也出不去。
想也是,出口和入口不太可能是同一个地方,否则爬到一半,仓库里有人进来怎么办?而且只去不回的脚印也告诉她这一点。
就是不知道出口在哪里。
“很大概率是某个人的房间。”苏屿推测,“当时我们都在一楼,如果许燕洄是从一楼出来去二楼搬运尸体,我们会看到他。”
所以出口只会是在二楼。
“我们往前走吧。”夏渔自告奋勇地走在最前方。
苏屿冷不丁地说:“这栋别墅死过很多人,其中还有无辜的小孩,或许会有无法散去的冤魂。”
“……你身为科学家还迷信吗?”
“人类无法确定世界上没有灵魂,就像无法确定这个世界是否是真实的。”
“我们走一起吧。”夏渔从心地选择了放慢脚步,“我走太前面的话,万一你被人在黑暗中捂住嘴巴拖走怎么办?”
“要牵手吗?这样一来,不管我出什么事你都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到。”
他都这么说了,夏渔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和他交握。
“你的手好冰。”
她牵过很多人的手,他们的手都比较暖和,就算是原扬,那也是因为害怕而冰凉,但也是有温度的。
苏屿的手没有温度,如同裹在一层坚硬的冰里。幸好游戏里的她不怕冷,不然她肯定要甩掉他。
想着大家都是朋友,她出言关心:“我和苏小鸟在雪中行走的时候,他的手都是热的,你是不是体寒啊?”
他看着也不像是小画家和同桌那样的身体柔弱的人。
“他火气比较旺盛,多冷都是这样。”
“那挺好的诶,冬天的话我就可以蹭他的体温取暖了。”
“我一年四季也是如此。”
“那你是不是不能吹空调了?”夏渔可怜他,“你是不是也不能吃冰镇西瓜了?”
苏屿罕见地沉默了。
夏渔当他默认了。
太惨了,夏天没有空调就算了,连冰镇西瓜都不能吃的话,那夏天还有什么意义!
为了不戳他的伤心事,她不再开口。
但这条路又长又黑,不说话她容易想七想八,于是她开口问:“你是不是认识檀淮生的妹妹?”
“你其实也见过。”
“我见过?”
“某次暑假,你说你要培养一下高尚的情操,拉着我去看歌舞表演。有个伴舞是檀淮生的妹妹檀北枳,你夸她是人群中最漂亮的那个。”
檀淮生就坐在他们的隔壁,面带微笑地给妹妹喝彩,即使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伴舞,即使大部分人都是为了处于c位的歌手而来,但这不影响他为他的妹妹骄傲。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我并不知道来的人是檀淮生,所以来之前我没有调查他。”
“你调查了所有人?”
“不调查的话,我的老师不会同意我来这种地方。”苏屿必须经过老师和领导的一致同意,才能随意出行,这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你调查得怎么样?”
“大部分人的经历都很正常,除了部分人。”
“部分人?”
“那个画家,司时景,很喜欢搞拍卖。他深谙富豪的心理,在国外多次出入一些高级场所,把自己的身价炒上去,他的画作水涨船高,一幅画拍出天价。”
也就是俗称的“造神”,司时景把自己包装成难得一见的天才大神画家,在国外赚得盆满钵满。
回国后他没有这么干,因为他知道国内不吃他这一套——他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所以他老老实实地接稿,认认真真地画画。
怎么说呢?是司时景的风格,他看起来就很爱钱,只要钱到位他就可以做。退一万步讲,他又没在国内搞这种噱头,她完全可以原谅他。
有机会她要去请教一下,她也想把自己包装成天才偶像,在线出道。
“你的大学同学,兰归鹭的身份也有问题,她不是兰家的亲生孩子,我有一个推测。”
“停停停——她你不用管,跳过她,你说说宁随舟吧。”
那些人在找她,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兰归鹭的真实身份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