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莜坐在关皓身边,不满地噘起嘴:“你们男的行不行啊,不是放鸽子就是迟到,能不能有个靠谱的?”
“欸欸欸?”陈子航立马抗议了,“攻击范围有点儿大啊,凭啥我一个次次守信的人要给他俩陪葬?”
“得了吧,还不是因为哪次都不用你买单?”关皓笑着将擦了手的湿巾揉成一团扔向他。
段小北笑笑坐了下来,将双肩包放到一旁:“不好意思,陪客户,所以才晚了点。”
“行啦,原谅你了,我们点了不少,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加的?”林知莜将菜单推给他。
林知莜依然噘着嘴,段小北却知道她并没有真的生气,因为她的眼睛发着光,脸蛋儿也红扑扑的,跟上次那灰心样儿截然不同。
“不用了。”段小北将菜单推了回去,“这一桌子就已经够吃了。”
林知莜也不客气,将菜单甩到一旁,嚷嚷:“那就开始吧,饿死啦,先涮吊龙,我最爱吊龙!”
两盘色泽红润、美得像大理石花纹般的吊龙正放在关皓旁边。关皓抄起漏勺架在锅上,将一盘吊龙全下了去,又拿起筷子轻轻搅动。不过十秒,肉色泛白,关皓顺手夹起几片放进林知莜的碗里,示意段小北和陈子航赶紧夹。
陈子航瞟了一眼林知莜满足的表情,取笑道:“上次小北请吃烤鱼,怎么没见你这么开心?怎么,皓哥请的饭特别甜啊?”
被戳穿心思,林知莜脸一红,瞪了他一眼:“我开心是因为我爱吃涮肉!”
“这倒是。”陈子航点了点头,“你小时候也没少骗皓哥请你吃涮肉。”
“说得跟你们没吃似的。”林知莜反驳。
陈子航嘿嘿一笑,将肉裹上麻酱塞进嘴里,回忆起来:“记不记得小时候,皓哥第一次请我们去胡同口那家南门涮肉?那老板,嘿,真不地道,一边让我们等着,一边通知家长快来。我正眼巴巴等上锅呢,下一秒就看到王姨怒气冲冲地冲进来,揪起皓哥的耳朵就骂——谁给你的胆儿带他们来涮锅?啊?烫伤了怎么办!还有你小子从哪儿偷的钱?”
关皓闻言笑道:“还不是因为你们仨非得缠着我要进去?要不然我好不容易从我爸皮夹子里拿的那两张票子能被发现吗?”
段小北立马撇清关系,指了指另外两人:“主要是他俩,我可没缠,只是跟随而已。”
陈子航嗤道:“得了吧你,最贼的就是你这种跟随者,坏事你没份,好处你可没少占。”
那天王姨把关皓训了以后,坐下来好好请四人吃了顿涮肉,其他人是吃美了,关皓回去却没躲过那顿打,第二天屁股都没法儿落座。
一盘吊龙被消灭干净,关皓又拿起一盘五花趾下锅,就着童年往事,还没四十分钟,台面上的肉已经被消灭得七七八八。
关皓将剩下的蔬菜涮进锅里,笑道:“不瞒你们说,现在每次吃涮肉,我都能想起我妈给我的那顿暴??,那给我打的,真够呛!”
林知莜听了心里却美滋滋的,在她的回忆里,她好像就是跟在关皓屁股后头转悠着转悠着,不知怎么的就长大了。
那会儿,她爸妈一个是导游,一个在故宫上班,周末和节假日反倒是他们最忙的时候。陈子航爸妈是外科大夫,医院一个电话,两人就得颠了,根本顾不上自己儿子。至于段小北……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没什么人管他。
胡同里邻里关系密切,小孩们没有不蹿来蹿去的,吃饭都得挨个门儿喊,看看都挤在谁家。谁有个难事急事,大人之间也没有不来帮忙的。久而久之,王姨就习惯了这三小只来家里蹭饭,用她的话说,不就是添三双碗筷的事儿吗?
只是她这份热情,倒是害苦了关皓。那时林知莜他们才刚上小学,关皓已经初中了,平时放学就不说了,一到周末,睁眼就是这三个小家伙在家里叽叽喳喳,想躲都躲不了。
王姨老训他:“你是哥哥,对弟弟妹妹要有点儿耐心,多带他们玩玩儿。”
这可给关皓憋够呛,他只想跟同龄的朋友们去踢球,跟这三个小豆包有什么好玩儿的?但迫于老妈的淫威,和这三豆包的黏人程度,关皓在逃不过的时候,只能充当起哥哥的角色。
那顿暴??,就是源于林知莜突然馋虫爬肚肠,路过涮肉店时,非缠着要进去。关皓昨晚刚从老爸的皮夹子里顺了两张红票子,正是手头宽裕的时候,也没犹豫,大手一挥就带着他们进去了,却忘了涮肉店的老板娘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这一点动作,哪儿逃得出她的眼睛?
“现在用不着偷钱了,你是不是得多请我们吃饭?”林知莜笑嘻嘻地说。
“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林知莜抓到漏洞,趁机挖苦道:“答应得爽快什么用?又见不到你人,每次说好一起吃饭,你都事到临头来不了。”
“那我不是忙吗?”关皓自知理亏,嘿嘿一笑,想出了个点子,“这样,你以后想吃什么,随时跟哥说,哥给你发红包,你想吃哪家吃哪家。”
没想到林知莜闻言却急了,刚还笑嘻嘻的脸一下子板了下来:“我说的是吃饭的事儿吗?”
陈子航见状立马跟上:“我们知莜是想多见你几面,皓哥你别不解风情啊。”
“风情?”关皓转过头打量了林知莜一眼,“小屁孩儿风什么情。”
“滚。”林知莜微微涨红了脸,“我都 23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