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北无语:“哪会那么夸张。”
“我也说啊,可林知莜不信,毕竟人家要你陪着去吃鸡公煲,你从昨晚到这快中午了,一个回信儿都没,这滋味儿她哪儿尝过?还不得以为你死了?我他妈本来好好地在奥森跑步,被她说得居然也有点不放心,赶紧打车过来了。”
段小北看了陈子航一眼,果然一身跑步装备,无奈笑道:“那你现在放心了?”
陈子航打量了他一眼:“你手机呢?”
昨晚从浴室出来,手机就再也没派上过什么用场,段小北仔细回想了一番,才从沙发垫儿下翻出手机,果然一堆未接和未读。除了一些不太紧急的工作联系外,都是林知莜和陈子航。
“赶紧回消息,不然林知莜真以为你死了。”
“回了。”段小北在三人群里发了个抱歉的表情,说自己不小心睡过了,又把手机扔回沙发。
“你信不信,林知莜快憋不住了,哈哈,本以为她这次能稍微沉着点,看来还是本性难移。”陈子航调侃道,“不过你不对劲儿啊,你不应该高兴疯了吗?怎么,这是近乡情更怯?”
“别瞎念诗。”
“那就是移情别恋了。”陈子航断言,“我昨儿就觉得你不对劲,什么情况,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不用了。”段小北拒绝,“你不接着跑步去吗?”
“都中午了,我他妈找中暑啊。”陈子航大咧咧地坐到沙发上,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有喝的没,给我来点儿。”
段小北只得去冰箱里拿饮料,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却亮了起来。陈子航拿起看了一眼,冲段小北摇了摇:“关淼,谁啊?”
段小北一激灵,赶紧把可乐扔给他,抢过手机,侧过身去低低“喂”了一声。
“在家吗?”尽管背景音很是嘈杂,关淼的声音却好似一只灵动的飞鸟,轻盈又精准地停在段小北耳畔。
“嗯,你赶上飞机了吗?顺利?”段小北在关淼出门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送她去机场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只是傻站着,像个木头一样。
“登机了,刚好赶上,放心吧。就是我刚看到预报说今晚要下雨,今天出门着急,忘了屋里有没有关窗了,你帮我看一眼?”
段小北向关淼的房间走去,打开门走到窗前拉了拉:“都好好关着呢。”
“那就好。”关淼沉默了两秒,“那就没别的事儿了,我要起飞了,先挂了。”
“嗯。”段小北想了想才又补充了一句,“到了给我发个微信。”
挂下电话,关上关淼的房门,当他转过身来时,陈子航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玩味十足。
“你喜欢的,不会就是你室友吧?”
段小北没说话,但也没否认。
“你小子可以啊!”陈子航刚一激动,又觉出不对劲儿来,“不对啊,林知莜说上次她不小心见过,那不是你室友的女朋友吗?我靠,你这是趁你室友没回来横刀夺爱?”
“他们早就分手了。”
“因为你?”
“不是。”段小北见陈子航屁股死死黏在沙发上,大有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甘心的样子,只得把这乌龙事件的起因简单解释了番。
“哈,我说你怎么不着急换房了,原来是处出感情了。”陈子航了然,但想了想,又皱起了眉,“我记得你原来的室友比你早工作好多年,那她不是也比你大不少?”
“六岁而已。”
“六岁那叫而已?”陈子航吃惊道,“她戴红领巾时你还需要人给你擦屁股呢。”
“滚蛋,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段小北很是受不了,“小孩子六岁才差很多,成年后根本看不出来。”
陈子航摇头:“此言差矣,外貌上可能不明显,但其实内在差别更大了。你不知道女人和男人的社会时钟是不一样的吗?”
“社会时钟?”
“对啊,不是我狭隘啊,但社会规律就是如此,三十岁的女性往往更倾向于寻求稳定的婚姻关系,这里面可不只有爱情,房子车子、双方家庭,生了孩子就更复杂了。可你的人生才刚开始呢,确定要这么早面对这些?不过你们要只是玩玩儿的话,也不用顾虑那么多啦。”陈子航又问,“你俩在一起了没?”
“没有,她说要好好想一下。但我没想过只是要玩一玩。”
陈子航伸出大拇指:“我真佩服你,总是选择 hard 模式,那你跟林知莜现在怎么办?等了那么多年,她好不容易长心了吧,你却又……哎,我这旁观者怎么这么着急呢。”
“我们永远是发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不会变的。”段小北道。
“得,今天中午的鸡公煲你别去了,怪我多嘴,我自个儿去给林知莜下跪吧。”陈子航叹了口气,“你小子就是太闷了,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但凡早告诉我一点,我也不挑这事儿了。”
陈子航走后,段小北又独自在沙发上想了很久。
他知道,自己确实是太闷了。他好像从小与这个世界就有一种很深的隔阂感,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也很少对他人抱有期待。正因为如此,他习惯了等待,习惯了被选择,更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感情。陈子航说的有关社会时钟的一切,他早就想过,所以才退回到了室友的位置,一个安全的距离,既不会给关淼带来压力,也不会让自己陷入无望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