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刘宇也对姜来道:“我初筛完了,你要不要来看看?”
姜来没动,看着身边的这一切,难以置信地感慨:“我们居然能在一起干一件事,我是不是在做梦?幸福得都有点让我不敢相信。”
“这就是缘分吧。”关淼也笑,“如果不是走到今天,我也不敢相信。”
刘宇指了指周游,有意挑拨:“就他不是,顶多算个闲杂人等。”
周游立马不服气起来,问姜来:“不行,我必须得有点存在感,新店还需要投资吗?我可以入股。”
刘宇立马不干了:“靠,我就看不惯这种口袋里有点钱的,咱都干得苦哈哈的,他就想着投资分红钱生钱,不行啊姜来,绝对不能答应他。”
姜来乐了:“放心,我肯定不带他玩儿。”
时针已经滑过了十点,关淼本想留下来和姜来一起选照片,再商量一下营销和推广计划,可姜来顾念她第二天一早还要上班,硬是让段小北把她领了回去。
店里就剩下他们三人,姜来和刘宇凑在电脑前一张张过图,周游插不上嘴,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又过了半小时,两人终于忙活完,刘宇赶忙关上电脑,生怕姜来又提什么要求,打了个哈欠道:“我这连轴转的都快累死了,也就是你,不然我今天绝对要躺一天。”
“要不我从小就觉得你最好呢。”姜来亲昵地搂了搂刘宇的肩。
“少给我上糖衣炮弹,赶紧回家吧,我真快困死了。”
“你俩先走,我还得再忙会儿。”
刘宇睁大了眼睛:“不是吧你,现在真是女企业家了啊?工作起来不要命啊?”
“前段在工厂耽误太久,落下好多活儿,反正金宝已经跟我妈睡了,我回去也没什么用,干脆再忙会儿。”姜来又催他俩,“你俩赶紧走,早点休息。”
刘宇无奈,冲周游抬了抬下巴:“走不走?”
周游没动:“你先走吧,我等会儿姜来。”
“不用,你和刘宇先走。”姜来立马拒绝。
周游也不让步:“我俩大老爷们儿先走算怎么回事儿啊,老六打个车就走了,我一会儿送你。”
姜来还想拒绝,又怕让刘宇看出什么端倪来,只得闭上了嘴。刘宇虽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儿,但困意已让他大脑宕机,再加上被周游那句“大老爷们儿”唬住,反倒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够义气,也就不疑有他,跟姜来说了声抱歉就先告辞了。
偌大的店里就剩下姜来和周游两人,姜来站在柜台后,离周游两米远,用眼神警告:“你别捣乱啊,我真有好多事儿要忙。”
周游笑笑:“知道,我就在这沙发上坐着等你,向你走一步我是孙子。”
姜来懒得再掰扯,匆匆开始忙手头的工作。做服装这行,美丽都是表象,掩盖在这下面的,其实是很多重复而枯燥的工作。比如要盘点,仔仔细细检查每一件衣服,要周而复始地和供应商对接,在各个环节不停催促,要不停核算自己的成本,确保贷款和现金流不出差错,等等等等。一环扣着一环,一步催着一步,懒惰一点,就会导致缓慢很多,她不敢停下来。
姜来果然没有再理他,周游也不食言,就静静坐在沙发上等待。他反倒享受起这样的时光,不用顾忌别人的眼光,也不用再费心隐藏自己的心意,可以就这么坦坦荡荡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
这几个月,姜来真是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巴变得愈发尖,从侧面看过去就薄薄一片,让人忍不住想把她折起来,放在手心里。可周游也知道,姜来不需要,这一分消瘦让她看起来更加干练利落,一举一动都带着果断和力量,像架动力满满的小坦克,吸引着他忍不住一看再看。
周游不禁回想起这么多年,他好似有过许多这样被姜来莫名吸引的时刻——
比如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突然留意到姜来微微隆起的前胸,和薄薄校服衬衫里的两根细细肩带,宣告着她和他们这帮臭小子,其实是不一样的物种。
比如高三那年,她毫不畏惧地跟学校对峙,厉声质问是不是判断一个人诚实与否的标准只是成绩好坏,他仅仅站在旁边,就觉得真是帅炸了。虽然耍完帅的代价,是一整年都愁眉苦脸地对着课本,就如同现在这般,在外人面前总是信心满满,私下里却对着报表眉头紧皱,一副明明很抓狂,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坚持下去的样子,总是让他忍不住心生怜爱。
还比如大学里第一次去看她的演出,她明明在角落,却是整个乐队的焦点,身姿随着节奏摆动,每一个鼓点都充满着力量,掌控着整个乐队的脉动。他真喜欢看舞台上的姜来,自信又明亮,潇洒又俏皮,也真恨她选择走乐队这条路,彻底改变了他们的人生。
那两年,他与姜来冷战、绝交,下决心以后再也不管她的破事儿,但真见到姜来一身伤痛地回来,他却比谁都后悔,他明明可以再努力一点的,明明可以再多守护她一分,哪怕只是以朋友的名义。只可惜,当年他气昏了头,一想起她在舞台上看向那个男人的眼神,更是嫉妒得发疯——她在他面前笑过、哭过,意气风发过,伤心失落过,但独独没有那样充满爱意地看过他。
想到这里,周游闭了闭眼,再次感觉到痛苦。
又过一个钟头,姜来总算忙完,终于向周游投来目光。她挑眉看他,也很意外他居然能安安静静地被晾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