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按照指的路走了,元京墨想到纸条上圆圈打头的三个字:“爸你居然能看懂。”
“以前不像现在,很多人就认得那么些字,不会写的画个圈,差不多音的用会写的字替都是常事,你爷爷收的锦旗经常有人写元贺如。”
元京墨心里一动。锦旗的事他也知道,但之前一直没往这方面想,元长江看他不走了也跟着停下:“咋了?”
“名差不多音念起来应该不影响……”元京墨皱着眉头嘀咕一句,问元长江,“爸,咱们镇上,还有周边,跟于差不多的姓有吗?”
秀溪于姓少,元京墨和秦孝找人的时候主要问的有两点,“祖辈姓于的人”和“建国前参军一直没回来”。
有没有可能,不是姓于呢?
元京墨一边猜测一边又觉得自己想法没根据,跟病急乱投医差不多,而且要是姓都不对那他们知道的信息就更少了。
“没大有,”元长江话音一转,“哎,有姓於的,经常从山上采药到药馆换钱的那人就姓於。”
元京墨眼睛一亮,扯着元长江就要坐车回家。
“你妈还让给你买些质量好的毛巾搓脸油和零食点心……”
“不买了不买了。”
元长江无奈:“人家写的姓于,你就这么忽然一想又不是真准。”
“试试看嘛!”
第40章 出发
元京墨和元长江出门早,在商场待的时间不长,从商场出来直接去路边等车回家,回秀溪的时候刚十点。
下车了才想到这个时间秦孝不在家,他送东西到处都去,想找也找不到人。
元长江说:“还不如把你妈让买的东西买了,回来我把你送下溪去正好。这下东西没买完,早回来干等。”
“爸——”
“行行行不说了,”元长江惦记着林珍荣交代的东西没买完,隔了会儿跟元京墨说,“你要着急要不我送你去那人家里问问?他家住得偏,在最西边山根那一片。”
“我和秦孝说好了一块儿找的,”元京墨托着脸没答应,“爸你现在把我送秦孝家去也行,我有钥匙。”
他有秦孝家钥匙的事元长江知道,一直没说什么。也就是秦孝家自个儿一人,但凡是有家长在的元长江都得让元京墨还回去。有个老词叫瓜田李下,没事还好,万一有天家里丢点什么或者钱放忘了地方,问不问都膈应。
俩小孩玩得来给钥匙就给了,元长江忍着没把大人那一套往他们身上安,不过到底还是不太赞成,就说:“去了也是等,在家歇着吧。你要坐不住就去找你爷爷问问那个姓於的人,叫什么多大年纪是哪家,问好了找起来省事。”
“哦哦好。”
元京墨应完就走,出了正屋门先脚步一拐到自己屋里去把挎包放下,想着等去秦孝家的时候再带,先往柜子里藏了藏。
药馆里这会儿有人在,元京墨从通着院子的门进去坐到一边,没出声响。
望闻问切,望面部色泽、观舌质舌苔,听言语呼吸、嗅身体气味,询症况病史、问起居饮食,号双腕脉象、触患部情状。
四诊合参,不可偏废。
元鹤儒习惯先观舌诊脉,闲聊一样和来人说话便是最后一步“问”。
“头疼多久了?”
“约摸着……十来天吧,刚开始不得劲没管,后来就头疼,家里有头疼药吃了就管当时,一直没见好。这不是,婷婷催着我来看看,别小病挨成大病。”
“没大事,放心,”元鹤儒说话不疾不徐,语气一贯温和,“有段日子睡不好了吧?”
“是啊,十一点多睡两三点就醒,其实睡得少没事,正好多干活了,就是最近这个头疼没完。”
来的人是何雨婷的妈妈,元京墨远远看了面色,这会儿听她说完在心里推想,头疼是状不是证,所以吃头疼药治标不治本,当时表面有点作用,实际根本不对症。
就像生了虫的葫芦藤,只把坏葫芦摘掉没用。
元鹤儒没着急下定论,又问:“心慌吗?吃饭怎么样?”
“我一直早起晚间的心慌,这个时间早了,倒不厉害。吃不上多少饭,苦夏嘛,没胃口正常。”
“这些也得注意,都是身体在提醒你,不能不当回事。”
何雨婷妈妈往前倾了倾身子:“元大夫,那我这是——”
元鹤儒在纸上写下几个字给她看:“你要是不嫌,我抓药的空让京墨再给你诊一次,和你说说怎么回事。”
平时元京墨常做抓药的活,这会儿本来想照常帮着记方子抓药,听见元鹤儒的话脚下一顿,接着就继续往前走。
他其实诊脉很多,元鹤儒认为不上手看多少医书都是浪费,有人来看病时元鹤儒倘若觉得脉象适合教给元京墨,就会问一句让元京墨也号一遍。
秀溪的人和善,一听没有不应的,时间长了来药馆的人还会主动让元京墨把脉练手。只不过元鹤儒很少让元京墨和来看病的人说什么,通常是来人走后才问元京墨脉象如何怎样辩证。
何雨婷妈妈答应得痛快,把手搁回脉枕上,笑着从学习到性格把元京墨夸了一通。
元京墨坐在元鹤儒的椅子上:“谢谢婶子,那我把脉看看情况。”
照例看过舌苔,元京墨在刚才元鹤儒的基础上多问一句:“是有什么犯愁的事儿一直没解决吗?”
“真是让你说着了,”何雨婷妈妈惊讶后就是叹气,“唉,婷婷他爸走了,她奶奶受不住这几年一直没好过,我这边老人也是上了年纪得伺候,婷婷快开学了还在外边打工,东借西借地刚凑齐学费,哪能不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