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陶阮越想越心惊,都怪自己见色起意,现在才后知后觉。
什么人会怕警察啊?天。
韩骥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冷漠地说:“现在知道害怕了。”
陶阮也看他:“你到底是不是坏人啊?”
韩骥不说话。
陶阮锲而不舍。
仿佛过了很久,“不是。”
陶阮:“哦,好。那走吧。”
作者有话说:
小陶行为,切勿模仿。
第2章 不识好歹
陶阮家住三楼,他掏出蓝色圆片开单元门,进门的时候抬起胳膊挡了下,方便身后的人进来。
二楼的灯坏了,他早就习以为常,只是似乎有源源不断的冷气自身后散发出来,像是带了台人形制冰器回家。
“你叫什么名字?”陶阮干脆率先打破寂静。
人没理他。
陶阮也不恼,哼哧哼哧爬楼梯。打开家门,他蹲在玄关捣鼓半晌,拎出一双灰色拖鞋。
“进来啊,愣着干什么。”
韩骥站在门口,往里扫了一眼。目光所及,到处都是那只粉色的熊,数量多,且零散,满天星似的散落在家里的各个角落。
“怎么?”陶阮斜眼看他,“你看我干什么?”
韩骥没说话——他与这个家格格不入,不管是身高体型,还是一身的黑。韩骥目光在陶阮脸上扫视一圈,很快又移到下半身,半晌冷淡道:“你到底是男是女?”
靠。
什么意思。
这人难得出声,开口却能把人气个半死,陶阮深呼吸,翻了个白眼:“是人妖。”
此话一出,场面一静。
陶阮是气的,韩骥是单纯不在意,男也好女也罢,就算是人妖,跟他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只要眼前这位“漂亮的人妖”不报警。
“然后呢?”韩骥也不同他争辩,直截了当地问。
“……”人是来了,可陶阮怎么感觉更憋屈了,像请了尊佛回来。非但没落句谢,还反被质疑性别,哪有这样的事儿?他胡乱指了指浴室,心里憋闷得很。
也是他脑抽,要不是这张脸……这张脸——
陶阮愣了。
韩骥清洗完从浴室走出来,脸上和胳膊上的血都被冲掉大半,看得出他只是草草清理了一下,没冲干净的血污聚在下巴尖,头发也被狂野地打湿了。
陶阮很难形容这张脸,只觉得男人就连凸起的眉骨都带了几分野性。
“处理伤口就不必了。说吧,你还想干什么?”韩骥语气不太好。
什么叫他想干什么?陶阮气不打一处来,“我还就只想帮你处理伤口。”
怎么地吧?
陶阮转身从茶几底下拿出医药箱,挑衅地看向男人。
韩骥却沉默走过来,不由分说拿走他手里的棉签和碘伏,也不用镜子,哪里疼棉签就往哪里杵,下巴处豁开的口子很快变成深褐色。
陶阮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
处理完脸和手,韩骥连棉签都没换,伸长手臂就要去涂脖子。
“我帮你。”
韩骥没理他。
“脖子后面,你看不到。”陶阮说。
额发被打湿,却丝毫不软塌塌,而是硬挺地立着。男人的眼皮和嘴唇一样薄,眉骨高,鼻梁几乎是耸立,典型的眉压眼。
凶狠又凌厉。
韩骥盯着他看了几秒,半晌后点了点头,陶阮再次不自然地移开眼神,换了根干净棉签,蘸上碘伏。脖子后面的伤口里嵌进几颗玻璃碎碴,不过并不是很深,陶阮仔细观察一番,拿起一把小镊子。
“可能会疼,你忍着点。”
韩骥没说话,陶阮也不自讨没趣。他动作算不上轻柔,但足够细致,每次都能精准地夹起玻璃碴。
“疼么。”
陶阮手中的镊子在最小的一块儿玻璃碴周围游走,碎屑实在太小了,他下不去手,反复几次之后忍不住问道。
“快点。”韩骥皱眉催促。
光清理那块儿玻璃碴就用了十分钟,结束的时候,连陶阮脑门都冒了汗,韩骥却始终面色泰然,甚至还有几分不耐,仿佛下一秒就又要催他快点。
“还挺能忍的。”
“什么?”
“我说你,”陶阮抱着胳膊,“腿上的伤呢,不处理一下?”
“不用。”
“为什么不用?”
“你到底想干什么。”韩骥皱起眉头,面色愈发不善,“伤口也处理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说完,甚至不等陶阮说话,拎起黑色的夹克外套就要离开。
陶阮扔了手中的棉签,神色也冷淡下来:“不是坏人你心虚什么?”
韩骥头都不回。
陶阮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他大大地迈了一步,做出“请”的手势。
走就走呗,走了他正好睡个清净觉,省得热脸贴人冷屁股。
韩骥走到玄关,陶阮的白球鞋被蹭上一丝血迹,暗红色的,现在已经干涸。
陶阮站在客厅里没动。
韩骥关上了门,锁芯发出咔挞一声,在深夜里格外清晰。
陶阮盯着仿佛从未打开过的门,默默看了很久,然后锁门,进卧室,睡觉。
这一觉就睡到第二天下午三点。
他从不设闹钟,生物钟规律到令人发指。被子被睡得柔软蓬松,纯白色,像朵巨大的棉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