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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陶阮把草莓熊短短一截耳朵圈在手里揉捏,“我不想待在医院了,你明天帮我办出院吧。”
    明天,恰好是他住进医院的第三天。
    韩骥侧了个身,折叠床立马发出咯吱的声响,他逼不得已又躺回去,语气充满了不耐烦:“为什么是我。”
    陶阮理所应当:“因为除了你没人来看我啊。”
    一片寂静之中,某人压抑着的怒火格外明显,韩骥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下再也顾不上咯吱咯吱的折叠床,狠狠翻了个身背对病床上的人。
    陶阮关了灯,在黑夜中抿唇笑了。
    这一夜对于韩骥来说极其难熬,耳边的咯吱声动不动就响起来,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也很快被冷意打断。
    半梦半醒之际,脑海里突然出现两个背影,是公园里遇到的那两个小孩,一大,一小。
    走廊尽头的重症监护室里,马国安神情安详地躺在病床上,旁边呼吸机上的数据显示他生命体征平稳无异常。
    病房里守着两个警察,一个正在补眠,另一个则负责二十四小时监视病床上的人。
    此时已经是深夜凌晨两点,病房里除了呼吸机发出的“滴滴”声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声响。这声音催眠似的毫不间断,值守的警察打了个呵欠,撑着眼皮去看盯了无数次的数值,心跳、脉搏、血压,个个都正常得很,可也没有预示着床上的人即将醒来。
    看着看着他有些犯困,眼皮上下打架,他强撑着又看了一眼呼吸机屏幕上的数字,呼吸频率17,潮气量10,气流率60……
    又过了几分钟,屏幕上的折线突然有了微小的弧度波动——
    病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似乎花了几秒钟看清眼前的环境,半晌,马国安毫无预警地扯着嘴皮笑了起来。喉咙里隆隆的声音像破旧的老风箱,他兀自笑了半晌才停下,呼吸机发出几声急促的滴滴声,马国安这才停下来。
    呼吸机再次发出平缓的声音,马国安睁着眼睛,一直等到所有的数值趋于稳定才缓缓闭上了双眼。
    第24章 程子安
    第二天清晨,湿润的青草味道透过窗户飘进了病房,折叠床上并没有人。陶阮早醒了,可他一直等到关门的声音响起,才悠悠睁开了双眼。
    昨晚韩骥一直翻来覆去地翻身,咯吱咯吱的声音他都听着呢,折腾了大半夜,搞得昨晚他也没睡好。
    想想也是自讨苦吃,干嘛非要让人陪床,吃饱了撑的。可谁让韩骥误会他,还成天冷着张脸不说话,要是不出了这口气他就不姓陶!
    但……韩骥竟然破天荒的顺着他,陶阮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开始冒尖儿。
    正胡思乱想呢,门外的脚步声去而复返,陶阮装睡装不下去了,腾地从病床上坐起来,盯着回来的韩骥,还有他手里的那一沓纸。
    见他醒了,韩骥扫了他一眼,“起床,收拾东西。”
    陶阮抬了抬下巴,“那是什么。”
    “出院证明。”
    陶阮瞬间眼睛亮了。
    角落的折叠床上放着一床叠好的毯子,韩骥三下五除二把床收起立在墙边,然后朝陶阮走过来,把毯子扔进他怀里。
    “这不是我给你的。”陶阮说。
    韩骥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转过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本来就不是我的,你还给护士,说不定是她给你加的。”陶阮梗着脖子眼睛瞟向窗外。昨晚韩骥打喷嚏,他只是不小心听见又不小心朝折叠床上扔了毯子。
    我真大度,又善良,陶阮想。
    韩骥眉头微微皱起来,并不想拆穿他,也不想和他争论,“我在外面等你。”
    “哎,”陶阮叫住他,“我没有衣服穿。”
    来时的衣服早就被血渍浸透了,他身上就一套病号服,总不能穿着这个回家吧。
    韩骥看了他一眼。
    病床上的青年目光澄澈,看起来总算不像刻意和他作对,身上的病号服是很单薄的布料,把人也衬得更加单薄。韩骥视线在陶阮肩部和腰身上停留了几秒,默不作声地用眼睛估量他尺寸。
    “你在这等我,我去买。”
    陶阮看着男人的背影,嘴角翘起来一点,韩骥走之后他也开始下床收拾东西。不过他并没什么好收的,用的全是一次性的,扔了就行。
    没什么事干,陶阮又缩回床上,坐着等。他打开手机,宁柯终于又发来了消息,抱怨这几晚他不在酒吧一点也不热闹,追着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你出去玩儿又不带我!!”
    陶阮垂着眼打字:带你干什么。
    “带我去给你报销啊!包吃包住包玩,人形atm机!”
    陶阮忍俊不禁,笑了出来:行了,留着你那钱好好找个女朋友吧,给女朋友花。
    宁柯的消息隔了很久都没过来,陶阮暗想这小孩儿不会是生气了,于是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好了,那你给我发个红包,回来给你带礼物。
    这下宁柯回得很快,嘚嘚儿发过来一个大红包,“得嘞!爱你小陶!”
    没大没小的。陶阮笑了笑,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背面的草莓熊,心里想着韩骥憋屈的背影。
    门被打开的时候他莫名有些心虚,心里想着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明明没做什么,但开口竟然有些磕巴:“……这么快啊。”
    韩骥手里拎个袋子,奇怪地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