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骥神情一怔,早上的时候他以为男人只是把陶阮推倒在地上,他强忍着没去看地上的陶阮,却没想到男人变本加厉还想去踢,他实在忍不住才拦下了。
那时他一直克制着不去看陶阮,眼神只是匆匆扫过,根本不知道陶阮伤口裂开。
“哎!我话还没说完呢……”
傅修明眼睁睁看着韩骥脸色越来越沉,最后直接像风一般转身就走,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坐回椅子前,打开电脑删除了二十分钟前走廊的监控视频。
桌脚下的纸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傅修明低下头,他的猫四仰八叉地躺着,时不时抻抻腿儿打打呼。
“……”傅修明顿了顿,接着一把薅起猫,“你睡的倒是舒服。”
“走了,下班。”
……
韩骥脚下生风,大步朝病房走去。
“咔挞”一声,折叠床上的男人纹丝不动,陶阮呼吸平缓,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韩骥走到床边,陶阮正平躺着,只不过他睡觉不老实,半个小时前压在腿间的被子现在又被踢到床脚。
韩骥静静地看了几秒,替他把踢远的被子重新盖在身上。
陶阮翻了个身,但睡梦之中他忘了伤口,压到伤了的那条胳膊,无意识拧紧眉头。
韩骥也跟着他皱眉,眼神在他露出绷带的手上久久驻足,最终,韩骥做了个连他都没料到的举动。
他单膝跪在陪护床前,沉着脸,但动作放的很轻,轻到陶阮眉头舒展开,又睡了过去。
韩骥轻轻撩开他的睡衣,直到绷带完全暴露在视线之下。
直到现在绷带上都还有未干的血迹。
韩骥缓缓握紧拳头。
下一秒,他俯下身,嘴唇在陶阮绷带上轻轻碰了一下。
他猜想自己的呼吸一定很灼热,否则身下的这具身体不会在睡梦中都发颤。
韩骥动了动嘴唇,唇瓣之间立刻传来干涩感,他深深地看向床上的人,接下来的举动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窗外月光恰好照进来,松松散散地将韩骥隐忍的目光暴露了个彻底。
他低下头,在陶阮额头印下万分珍重的一吻。
手臂上的青筋越来越明显,韩骥双手撑在床沿,在最后时刻丢弃了一贯的冷静自持——
唇瓣短暂贴合,他在陶阮嘴唇留下不掺杂任何情欲的一吻。
三个吻,包含了数不尽的情绪。
窗外的月光恰被云层笼罩,仿佛也羞于看破这一室隐晦的爱意。
韩骥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在陶阮面前瓦解得彻底,就连目光都贪婪得要命,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注视着他。
“别怪我。”韩骥轻声说。
早晨脱口而出的让陶阮走,其实是他深思熟虑后的打算。一方面,一旦他们分开,李漆的疑虑也会相应的减少。另一方面,他都把人赶走了,哪怕李漆戒备心再重,也不至于再像之前一样派人跟踪。只要能让陶阮暂时安全,他什么都愿意做。
只不过,不可避免的让人伤心了。
当时陶阮脸上委屈又震惊的表情,直到现在还清晰地刻在他脑子里。
良久之后,韩骥站起来退开一步。再这么看下去,恐怕今晚都睡不了了。
他又替陶阮掖了掖被角。转过身,眼底的柔和立马消散得一干二净。
折叠床上的“护工”睡的人事不省,韩骥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人一定会每天向李漆汇报消息,但不能每次都靠安眠药支开他,这样很容易引起怀疑。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快联系上船上的两个人,医院人多眼杂,或许可以试着寻找机会摆脱“护工”的监视。
墙壁上的挂钟弹动了一下,惊觉时间已至午夜,韩骥快速躺上病床,将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到入睡之前的样子。
病房里安静极了,走针的声音清晰可闻,病房外的感应灯也没再亮起来。
万籁俱寂之际,床上的人轻轻翻了个身,僵直的身体终于得到释放。
很快,病房里重新归于安静。
第70章 陪葬
第二天一早,最先醒过来的人是陶阮。
昨晚夜里下了场雨,窗檐上还有些湿意。他下床将窗户开到最大,微凉的水汽滴落在手臂上,周围的肌肤立刻泛起凉意。
其中一滴落到绷带上,微凉又酥麻的感觉让陶阮一怔。
他走进浴室洗漱,几乎是在他转身的下一秒,韩骥睁开眼睛。
病房里只有一个人还在睡,韩骥皱眉看向折叠床上的男人,心中顾虑:沉睡时间太长,会不会引起男人的怀疑?
然而他没担忧多久,随着男人翻身的动作,他呼吸明显变粗,几秒钟后睁开眼打了个哈欠。
傅修明还是有分寸。
“起这么早?”
男人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下意识要去挠后背,却发现昨天红肿的地方已经消了肿,瘙痒的感觉也减轻了许多。
“这么有用?”他瞪着眼睛感叹了一句,一边说一边张开胳膊伸了个懒腰。不知道怎么回事,老觉得这一觉睡的格外沉。
韩骥冷淡地嗯了一声,视线控制不住地往浴室飘。
几分钟后陶阮走了出来,迎面撞上同样要进浴室的韩骥。他顿了一下,很快错开眼神,接着面无表情地和韩骥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