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草莓熊。被他留下讯息的那只。
而且可能是陶阮家里所有草莓熊中最丑的一只了。
曾经那么嫌弃,现在却视若珍宝,韩骥无声笑笑,俯下身克制不住地又在陶阮额头烙下一吻。
关了静音的手机已经收到来自周齐的两条短讯,提醒他不得不走了。
“咔嗒”一声,安心熟睡中的陶阮并没有听到。
……
牧马人一路疾驰,回到了地下停车场。
周齐猛踩一脚油门,“喂大哥,后面那辆车上小孩哭个不停,别是人贩子吧?”他探出头对入口的保安说。
“什么?人贩子?!”保安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对着指挥器说了句什么,随即放下杆子挡住了黑色大众。
“操……”
骂骂咧咧的声音在身后响个不停,周齐看向后视镜,轻蔑地吹了记口哨。不到半刻钟,身后便再也没了大众的影子。
周齐摁了下喇叭,见牧马人跟了上来,这才放心地看向身边的韩骥。
“看什么呢?”周齐狐疑地问。
只见韩骥皱着眉头,从上车起就揪着自己胸前的上衣布料,来回嗅了半天。
“衣服上有味道。”
“味道?”周齐自己也揪起来闻了闻,没什么奇怪的味道,“血腥味是重了点,其他也没什么吧?”
原来是血腥味。韩骥顿了顿,难怪陶阮会说难闻。
在码头,渔民死的时候他就站在旁边,李漆连开了几枪,大量的血迹几乎浸透了上衣。他赶着去见陶阮,竟然没有察觉。
对他来说,这股味道再熟悉不过,可陶阮不是。
想到渔民惨烈的死状,韩骥周身气息骤然低沉,连带着周齐都感觉到了,冷声说:“迟早有一天,他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车内气氛沉重,然而只是一瞬,很快,后视镜里又出现了那辆黑色大众。
“妈的,阴魂不散。”周齐视线扫过那辆车,右手已经准备重新挂档——
“不用,让他们跟。”
“怎么说?”
韩骥捏碎了曾用来联络阿杰的电话卡,“以李漆的手段,要是身边没他的眼线,我们只会更麻烦。”
话音刚落,黑色大众猛地加速后一个漂移横亘在路虎车前,周齐猛踩刹车,车前盖堪堪擦过大众门把手。
“叩叩叩。”
车窗玻璃被叩响,黑色大众下来两个男人,面色不善地亮明身份:
“想甩了我们,做贼心虚啊?”
周齐嗤了一声,“我有什么好心虚的,逛商场不行啊?”
“你他妈逛的哪门子商场,有你这么逛商场的么?”
“我怎么逛关你屁事!”周齐不耐烦,冷着脸看向对面两人,其中一个他见过,正是李漆派到医院的“护工”。
“我是管不着,但我们也是听人吩咐办事儿,”男人递过来两枚芯片,“二位怎么着,配合配合?”
韩骥扫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
李漆的手段他太了解了,这种定位芯片不同于普通的芯片,是需要种植在人体内的。也就是说,除了割开皮肤,否则无法轻易取出。
“来。”韩骥语气淡漠。
男人愣了几秒才拿起芯片。植入时有专门的工具,像手枪似的器械避开大动脉往脖颈上一扎,短时间内会产生剧烈的疼痛,但不会流太多血。
“他就不必了吧。”韩骥全程没眨眼,却在男人拿着东西走向周齐时皱了眉,“对我们连这点信任都没有,还有什么合作的必要?”
男人闻言咧开嘴一笑:“这可由不得我。”
“打电话给李漆,我来和他说。”
“这……”男人面露犹疑,正当他准备回绝之时,上一秒还在身前的人已经瞬间移至身后。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只见韩骥方才还捂着脖颈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枪,正是男人为他植入芯片的工具。
韩骥眼神一暗,冒着冷意的器械幽幽抵上了男人脆弱的脖颈,那东西停留的位置令男人一阵胆寒:
“没猜错的话,这里面会有一根钢针。只要我一枪刺下去,不出十分钟,你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妈的,你——”
站在男人身边的“护工”掏出怀里的短刀就要冲上去,被身后的周齐眼疾手快地锁了喉,三下两下压制在身下无法动弹。
“让我和李漆说话。”韩骥沉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显然他也没什么耐心,钢针微凸出来的尖已经刺破男人脖颈上的肌肤,冒出几颗血珠来。
“好好!好,我让你和他说、我这就给李少打电话,我这就给他打……”男人慌不择路,急吼吼地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抖着手指拨通了号码——
李漆的声音很快传过来,见这边隔了几秒没有反应,很快便猜到几分。
“怎么了,让你们办点小事都办不好,”隔着电话线,他的声音飘渺不真切,但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狠意:“没用的废物。”
被压制住的男人浑身一颤。
韩骥扫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电话,平静地说:“芯片我可以装,周齐就不必了。”
李漆似是嗤笑了一声:“凭什么?”
韩骥停顿,半晌也笑了——
“宁柯会不高兴。”
电话两头诡异地安静下来,李漆沉默片刻,听筒里传来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