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意解开几颗衬衫扣子,张开双臂往后一躺,懒懒地瘫在床上。
黑暗中,韩千景摸出手机,从相册里头翻出了一张照片,那是6年前拍的。
冬至的那天,岑凯诺正式和他一块同居,两人搬完东西以后到楼下的便利店里买喝的。
岑凯诺坐在椅子上,他穿着一件熊猫连帽毛衣,手上还戴着一对毛茸茸的连指手套,看上去相当乖巧。
韩千景趁他没注意的时候,打开手机摄像头,偷拍了一张侧面照。
抓拍的那一瞬,他正捂着一杯热巧克力,鼓着腮帮呼呼地吹着气,韩千景当时没有来地产生出一股想要张嘴往那张脸蛋咬一口的荒唐念头,要是真的咬下去,那口感一定很软乎。
往左边划过去,还有一张,是在酒店里拍的。
岑凯诺盘着腿,坐在床上专心致志地鼓捣着手上的云台,他的一双眼眸弯成月牙,笑得心满意足。
那是他们第一次到外地去做节目。
当初的许愿好像还是有用的,心诚则灵,在熬了小半年之后,终于让岑凯诺和韩千景碰到了一个不错的机遇。
银狐平台为了挖掘更多优秀的户外主播,特意举办了一个户外新秀活动。
只要开播时长不满一年,并且等级在40以下的户外主播,都可以通过工会报名参加这档节目。
所以当欧亦跟他们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两人没有任何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临出发之前,欧亦还叮嘱他们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想办法给观众留个深刻的印象。
至于要怎么去把握,那就得看他们自己了。
节目的地点定在三亚,预计大概一个礼拜左右,结果抵达三亚的第一天,两人就闹了点不愉快。
理由是因为韩千景一时疏忽,把岑凯诺的自拍杆遗忘在了吃饭的地方,等到两人发现再倒回去取的时候,东西已经被人拿走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度假村,找遍了周围也搜到有卖自拍杆的地方。
岑凯诺因为这件事而对韩千景有些气恼。
虽然一根自拍杆不值多少钱,却是直播必不可少的辅助物品,在岑凯诺的眼里,自拍杆和手机一样,都是吃饭工具。
把自己的吃饭工具弄丢,这让岑凯诺觉得,韩千景似乎并没有把直播,以及这次的官方活动当一回事。
“拿手举着手机又累又不方便,都是你太过粗心才把东西搞丢的。”回到酒店的时候,岑凯诺又冲他抱怨。
同一个事儿被反复拎出来说了好几遍,韩千景明显听得不耐烦了:“这几天直播我负责拿手机,这样行了吧?”
有错在先的人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岑凯诺也生气了:“你发什么脾气,我有说错吗?”
“怎么就发脾气了?这附近不都全跑遍了吗?买不到自拍杆我也没办法,都说了不用你来拿直播间,不明白你有什么好埋怨的。”
“行,我不说你了,除了节目以外,没啥必要的话咱俩谁也别跟谁说话。”岑凯诺往床上一躺,背过身去拿被子蒙住脑袋,不想再理睬他。
一阵声响之后,房门开了又关上,房间这会儿彻底静了下来。
岑凯诺扭过头去张望,韩千景已经离开了房间。
韩千景走的时候,没有告诉岑凯诺要去干嘛,他从下午到晚上一直没回来过。
起初岑凯诺觉得对方是在耍性子,存心气呼自己。
一直等到下半夜,旁边的那张床还是空着,岑凯诺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
思前想后,他还是觉得先放下两人之间的矛盾,给那家伙发个信息。
半个小时过后,韩千景依然没有回复,岑凯诺又拨通了他的电话,结果是关机状态。
他确实因为自拍杆的事情生韩千景的气,但他并不希望那家伙出事。
岑凯诺跑去检查了一下韩千景的行李,那家伙下午出门的时候只带了房卡和手机,他在这里人生路不熟的,该不会是出了什么状况……
这么一想,他突然感到有些慌。
大概是被害妄想症的缘故,他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各种意外画面。
岑凯诺急得连衣服鞋子都没来得换,一身裤衩背心,踩着拖鞋急急忙忙要往外跑。
房门刚一打开,他大步往前一跨,恰恰跟眼前的人撞到了一块。
岑凯诺当即失了重心,快要摔下去的时候,韩千景伸手拉了他一把,把人稳住。
“大半夜的出门去干什么?”
看见韩千景好端端的站在自己跟前,心中的忧虑总算卸了下来,岑凯诺瞅着他,训话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从下午到现在才回来,打你电话你不接,发你信息又不回。你干嘛去了?”
“出去买东西。”韩千景把一袋东西递到岑凯诺跟前。
“这是什么?”
“你自己打开看。”
岑凯诺从袋子里取出一个盒子,拆开包装,是一款手机云台。
韩千景摸了摸鼻梁,好一会,才开口:“我之前不是把你的自拍杆搞丢了吗?今下午我到市区里逛了一转,给你买了这个,店员说这是目前最新款式的手机云台,这下可别再冲我埋怨了。”他往岑凯诺乱糟糟的头发上抚了抚。
“给我买的?”岑凯诺举着手上的东西,一脸喜出望外。
看见小傻der脸上泛起的笑容,韩千景觉得,自己从下午跑到现在,也算是值回本了。